餘威華和林廷端起了酒杯,與王彪對碰了一下,隨後仰首一飲而盡。
王彪抹了一把漏出來的酒液,大笑道:“痛快。”目光在他們三人的身上一轉,突地狐疑的道:“這位鄭兄弟,你爲何不喝,難道是看不起我這大老粗的猴兒酒麼?”
鄭浩天端着酒杯,猶豫了一下,喝了一口。然而,這一口尚未嚥下去,他就覺得肚腹之中翻江倒海,彷彿有着幾十把巨大的棍棒在裡面不停的攪拌着似的。
匆忙之間,他轉頭“哇……”的一聲,將剛剛喝進口中的酒水全部吐了出來。
經過了剛纔的一戰之後,他的腹中其實也是頗爲飢餓,如若不然,他也不會主動的燒烤狼肉了。
但是不知爲何,當狼肉烤熟了,他嗅到這股味道之時,眼前就不斷的浮現出血淋淋的恐怖狼屍模樣。至此,無論他的腹中如何飢餓,都是再難下嚥任何東西了。
用手捂住了嘴巴,他快步的跑到了一顆大樹之下,扶着樹幹,低頭吐得翻天覆地。不過他肚中本來就沒有多少存貨,吐了半天之後,也不過是吐出來一些清水而已。
王彪膛目結舌的看着鄭浩天,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葫蘆和酒杯,一臉的狐疑。
餘威華和林廷哭笑不得,他們兩人互望了一眼,林廷匆忙上前,來到了賀一鳴的身邊,在他的背上輕輕的拍打着,幫助他順氣。
而餘威華則是歉意的說道:“前輩,不是您的酒不香,而是我這兄弟剛見血,所以有些難以忍受。”
王彪這才恍然大悟。
他也是入山獨行的獵人,自然明白剛見血的含意。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的心中對於鄭浩天就不免多了幾分的輕視。
片刻之後,鄭浩天連苦膽水都吐光了,他才軟綿綿的依靠在林廷的身上走了過來。
其實,以他的體質而言,絕對不至於如此不堪。只不過此時有外人在場,而他既然已經出過了一次醜。,所以乾脆表現的再不濟一點,也省的讓人說他空有一身神力,但卻是膽小如鼠。
“鄭小兄弟好些了麼?”王彪笑眯眯的問道。
鄭浩天苦笑道:“多謝前輩,晚輩只不過是稍有不適,無甚大礙。”
王彪連連點頭,道:“小兄弟說的不錯,你們都很年輕,未來絕對是前途無量。”頓了頓,又道:“既然你現在身體虛弱,暫時就不要吃食,就好好歇着,明日應該就能夠恢復了。”
鄭浩天的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表示多謝的意思,隨後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大樹旁靠坐了起來。
王彪收回了目光,再也不曾向這個表現的無比糟糕的少年郎的身上看上一眼了。
“兩位,我再敬你們一杯。”王彪的酒量甚好,那酒杯也不大,他喝酒吃肉,快如旋風,不過片刻,就已經喝了小半葫蘆,臉上也是微微的泛起了一片紅暈。
餘威華和林廷在村子中被餘建升管的死死的,根本就不可能喝到如此美酒。或許,猴兒酒並不被他們所喜,但是王彪的熱情表現卻讓他們的心頭火熱。
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這纔是山裡人的作風。
再過一刻鐘,一葫蘆的猴兒酒已經被他們三人分光了,而狼肉也是少了兩條大腿,他們三人酒足飯飽,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鄭浩天遠遠的掩住了鼻子,雖然那香氣一陣陣的飄了過來,但他依舊是提不起任何進食的慾望。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狀態並不會長久,只要過上幾天,肯定就能恢復。
王彪雙眼迷離,突地嘿嘿笑道:“兩位小兄弟這一次入山的運氣真不錯。”
餘威華的身子一個哆嗦,道:“運氣雖然不錯,但卻是九死一生。”
林廷在一旁附和的點着頭,如果沒有鄭浩天那莫名其妙的爆發,他們只怕早已慘遭狼吻了。
王彪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濃郁,但是從他的眼眸中卻流露出了一絲隱隱的狡詐之色。
“小兄弟,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們晾的這些狼皮,應該都是深山中的巨狼皮吧。”
餘威華再度打了一個飽嗝,道:“沒錯,前輩好眼力。”
林廷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但或許是因爲喝多了,所以頭腦竟然隱隱的有些發昏,讓他不太願意去思考了。
“兩位,我們一起喝酒吃肉,也算是有緣。不知道現在你們可否願意將狂暴熊王的下落相告了?”王彪突兀的問道。
餘威華愣了半響,苦笑道:“前輩,您誤會了,我們真的沒有看見過狂暴熊王。”
王彪的臉色陡然一緊,道:“王某剛纔過來之時,已經看過搏鬥場所了。所有的血跡都表明,與狼羣發生衝突的,是一隻狂化的熊王。若非如此,也無法將這一羣來自於深山中的狼羣全部殲滅,連一隻也無法逃出來了。”
餘威華眨了兩下眼睛,他的臉色亦是有些難看。
在聽到了這句話,並且看到王彪的臉色之後,餘威華和林廷都警惕了起來。
此人竟然是在看到了搏鬥場地之後,轉了一個大圈,從另一個方向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單憑這份動機和做法,就已經讓人心生不安了。
“前輩,您這麼說究竟是什麼意思?”林廷雙目中精芒一閃,朝着鄭浩天的方向有意無意的瞄了一眼。雖然因爲喝了酒而讓腦袋有些暈沉沉的,但他們三人聯手之下,只要對方不是一名獵師,他們就絕對不會有所畏懼。
就算對方是一位獵師,他們也並非沒有獲勝的希望。只要鄭浩天能夠再來一次爆發,絕對能夠將對方秒殺當場。
王彪嘿然笑道:“王某在山裡討生活也有數十年了,向來都是小心翼翼,這才活到今天。按照我的經驗來看,深山之中肯定是出現了什麼變故。所以不僅僅狂暴熊王出現在這個地方,就連白眼狼王也走出了深山。”
林廷勉強的笑着,道:“前輩說笑了,我們聽不懂。”
王彪眼眉一翻,臉上頓時多了幾許的陰森之氣,與剛纔的豪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伸出了手,朝着樹杈上的狼皮一點,道:“那不就是白眼狼王的皮麼,幾位小兄弟未免太小看王某人的眼力了。”他冷然道:“若非是遇到了狂暴熊王和白眼狼王,你們以爲王某會輕易的將猴兒酒拿出來給你們這幾個小崽子分享麼?”
餘威華和林廷緩緩的站了起來,他們並肩而立。到了此刻,就算是白癡也知道此人是來者不善了。
王彪對於他們的動作視若無睹,道:“你們的運氣真的很不錯,竟然遇到了狂暴熊王和白眼狼王之戰。嘿嘿,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狂暴熊王殺了狼羣之後遠遁,而你們就撿了一個大便宜,將這些狼屍據爲己有了。”
“放屁。”餘威華狠狠的呸了一聲:“什麼狂暴熊王,我們根本就沒有見過。”
王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道:“如果不是狂暴熊王砸死了狼羣,難道就憑你們這三個小傢伙就能夠殺得了擁有白眼狼王的狼羣?”
餘威華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他的臉色血紅一片,被對方的話一激,酒氣翻涌,道:“誰說我們不能……”
“我們不知道狂暴熊王的下落。”林廷突然開口,硬生生的將餘威華的話打斷了,他伸手一指遠方,道:“我們也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不過,我們不歡迎你,請你離開吧。”
“離開?”王彪彷彿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樣,他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道:“你們太天真了,難道你們真的以爲,王某人降貴紆尊的與你們這三個小兔崽子喝酒是想要與你們拉關係麼?”
餘威華的臉色鐵青,就連那濃濃的酒意都無法壓制他心中的怒火。
“你想要怎樣。”
“不怎麼樣,我只不過是想要知道狂暴熊王的下落,然後將這些狼皮打包帶走罷了。”王彪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如若不然,王某費盡心機搞到的猴兒酒豈不是要白白浪費了。”
“你這個強盜。”餘威華雙拳緊握,高聲喝道:“休想。”
“嘿嘿,小兄弟別那麼大火氣。”王彪詭笑道:“難道你們不覺得自己現在頭重腳輕,渾身無力,根本就拿不起兵器麼?”
餘威華和林廷的臉色都是微變,他們確實有着這樣的感覺,但一直都以爲,這是因爲飲酒過度的原因,但是此時卻明白了,這肯定是對方動的手腳。
王彪冷漠的看了他們兩個一眼,道:“我只要知道狂暴熊王的下落,就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讓你們毫無痛苦的離開人世。但是如果你們不願意說,那麼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撲通……”
餘威華和林廷再也站立不穩,就這樣直接癱坐在地。
王彪得意的笑着,目光移到了那些狼皮之上,毫不掩飾那眼中所流露出來的貪婪之色:“白眼狼王的皮啊,比猴兒酒貴重了上百倍,有了這東西,王某下半輩子就再也不用入山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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