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拼力潛出一程,但覺身邊流水激盪,也不知有多少巨魚在追趕堵截,直覺那些森然利口越逼越近,就在咫尺,慌忙間,靈識人一展,忽地知覺,附近礁石上有一個洞穴,似能容人。
此時他只求逃脫魚吻,也顧不得洞中有無危險,一頭潛入。
洞中逼仄,僅容一人,葉凡才鑽入內,便覺後方水流衝激,傳來羣巨魚撞擊洞口的聲聲鈍響。
“他爺爺的,差點就葬身魚腹了!”葉凡想到這些,一陣魂飛膽裂,但覺那洞並非死穴,似有通道,只道這裡還不安全,奮起餘力,沿着通道潛去。
這通道時寬時窄,曲折向上,也不知遊了多遠,就當葉凡體內天力耗得七七八八時、行將就斃的當兒,水壓驀地一輕,一股潛流從下涌來,猛地將他托出水面。
葉凡連嗆了幾口水,‘呸呸’吐出冰水,還未明白自己如何爬到岸上,便覺眼前一黑,一龐然大物向他襲來。
葉凡本能的揮起手中葫蘆劍向之劈去,劍影交錯間,葉凡只覺一般巨力沿着手中葫蘆劍襲來,發出一聲悶哼,身軀飛將出去,正撞上一座礁石,碎石進濺,聲如悶雪。
從地上爬起來,面紅過耳,口角流出縷縷血絲。
葉凡定了定神,看見水邊躺着一個怪物,頭大身細,軟綿綿的活似一大堆軟布,身子已被劈成兩半,若斷若續,一半躺在岸上,一半浸在水裡,腥臭汁液濺得到處都是,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磷光,宛如鬼火。
“這是隻水蟶?”葉凡瞧了一會兒,他前世生長在河邊,也曾見過水蟶,可這異世如此巨大的水蟶,他也是確實從所未見,真不知是如何長成的,呆怔片刻,才喃喃道:“如此說來,剛纔襲擊自己的就是這個傢伙了。”
葉凡皺眉道:“可惜你也太沒眼色,才天皇期的修爲,平常在這水中惹些普通魚獸也就是了,今日卻向小爺突下襲手,我豈容你活命?”
葉凡自言自語的說完這些,突然想起在地面上還有着三大天聖在決鬥,回味了下他們死搏鬥的情形,心裡不覺打了個突:“不知上面情況怎麼樣了,在這地下洞穴之中,竟沒聽不到上面半點動靜了,自己還是不要冒然上去的好。”
繞開水蟶穢屍,憑藉淡淡水光走到一洞穴處。
可當葉凡剛剛踏在洞口時,突然聽到洞口深處似乎風聲淒厲,懷着好奇之心,走進幾百米後,一團團寒風忽大忽小,迎面吹來,陣陣罡風稍稍瀉進天力罩,便覺砭肌刺骨。
“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風?”葉凡擡頭向前望去,穴口前面黑洞洞的,穴內青石常年經受風力砥礪,光溜溜寸草不生,水汽凝結成冰,附在石上,色澤青碧,閃閃發亮。
這是忽聽葉凡喃喃道:“這洞穴中的風實在古怪,莫不成這洞中還另有着什麼乾坤不成?”
猶豫良久,葉凡突然笑了笑,自語道:“反正現在也不能回到地面上去,左右無事,不如入內探上一探,瞧上一瞧,如真有什麼危機之事,就立馬退出來。”念頭一完,縱身騰起,迎着巨販,飄飄轉轉,恰如一片流雲,鑽入洞穴深處。
洞中怪風小時飛沙走穴,大時能將人畜吹倒,但以葉凡的修爲逆風而行,也是不難應對,但不潛行了到一炷香時間,再次深進十多裡後,前方突然一團團的白影忽閃而來。
葉凡微微一驚,連忙倒掠飛回,順着風勢凌空一旋,落在一方岩石之上,但左手一時不及收回,讓那白色的東西正面射中,只覺手臂一痛一麻,手臂上的皮膚突然發青泛紫,手掌處更是掛着一層白霜。
葉凡驚訝間,連忙運轉天力向手臂處行去,但手臂之處皮膚由青變白,由白變紅,驀然冒起一團寒霧,看到這一幕,葉凡才緩過一口氣,苦笑道:
“這鬼什子洞中,若論風勢,還並不足畏,但這風中夾雜着一股寒氣,冷入骨髓,手臂只是與之微微接觸了一下,就凍結了,這樣一來可就不好辦了!”
目視前方幽黑秘穴,逆風而行已是有些難度,再加上這古怪寒氣,着實不易深入,思忖間,葉凡皺着眉頭喃喃道:“用風系天力來試試,若風系天力也不行的話,那就只好退出去了。”
瞑目沉思,過了一陣,葉凡長髮陡然飄起,大袖一拂,去時如電,‘嗖’地一聲,再次鑽入風穴之中。
可葉凡沒想到是,越是深入,越覺風勢強勁,有如萬千巨手將自己推向穴外,風聲呼嘯,有如千軍萬馬一起殺來,寒氣襲體,更是令人魂悸魄動,只須膽量稍遜,立時應聲而退。
幸好風系天力在這種情況下,表現出了神妙無比的作用,在這風洞之中,葉凡憑風系天力閃避風頭,閃過寒氣,變換身相之間,只向風勢最弱之處鑽去,同時已喚出防禦罩,全身天力奔涌,一時也是百寒不侵。
行不多久,風勢又陡忽變,一會兒鼓吹直前,一會兒又如龍捲風一般疾旋不止,似要將闖入之物攪得粉碎,四周洞壁被狂風長年沖刷,變得異常光滑,葉凡偶爾觸及,卻是奇寒徹骨,血爲之凝,牆壁之上竟然覆滿一層玄寒冰魄。
葉凡靠着風系天力尋找狂風死角,卸去風力,初時在這風中還不能運使純熟,但良久過後,一法通,萬法通,漸漸葉凡找到了以前在陸地使用身法的那種感覺,一時間,風勢雖然越來越大,他卻似魚入水中,去勢更疾。
風穴曲曲折折,深得出奇,葉凡默默推算,自己爲兜兜轉轉,行了已有百餘里,前方依然空曠,不見盡頭,兩側玄冰越結越厚,通道越發逼仄,將衆風迫成一束,越發凌厲。
狂風振動冰壁,四周發出嗡嗡怪響,有如百十口洪鐘同時在耳邊震響,若不是用天力封住六識,就這些聲響就足以令人鮮血沸騰,破腦而出。
這時的洞穴之中,有些冰層在這樣的聲震之下,已是脫落,化爲千百冰屑,隨風涌出,好比出膛火箭,葉凡縱有天力罩護體,但當一些玄冰之屑同中連射在同一處時,防禦罩也是紛紛破解。
一時間,肌膚仍是被這些玄冰之屑割出許多細小血口,所幸狂風冷厲,鮮血尚未流出,便又凝結,暴露在外的肌膚更是早已凍得渾身發麻,不知疼痛了。
所以一時之間,就是葉凡也沒發現這種情況,還只當自己的防禦罩足夠強大,沒受得半點傷害。
但隨着通道越來越窄,靠着風系天力在裡面閃轉騰挪也是越發不易了,此時風勢已大到不可思議,龍捲颶風也有所不及,抑且夾雜寸許冰錐,激射而來。
此時此地,任何機靈均是無用,唯有以平生修爲與狂風較量,此時的葉凡也忘記了但時他進入這洞穴的目的,心中只有一個目標,就是通過這風穴。
至於爲什麼要通過這裡,他卻沒有想過,人有時就是這樣,當他做了一件事情時,一旦較起勁來,就會變得非常爭強好勝,此時的葉凡也是不能免俗了。
葉凡每前進一步都要使盡全身的大部分精力,身子之上的麻木之感從肌膚深入骨髓,從四肢逼近心口,這讓葉凡不由得發出聲聲大吼,努力激發自身鬥志,吼聲如雷,迴盪穴中,與那狂風怒嘯分庭抗禮。
走了約莫兩百餘丈,葉凡卻覺得這段路足足有萬里,無比漫長,疲憊之意陣陣涌來,身上被冰錐戳中的地方,初時極爲疼痛,但隨時光流逝,漸漸被那寒氣凍麻,難覺痛楚,眼前金星亂,喉間若有血腥之氣,彷彿隨時會暈倒。
就在這時,腳底忽然一虛,葉凡左腳踏空,向下急墜。
這一下突兀已極,葉凡氣力將竭,全無應變之能,身不由主,隨之下墜,這時心裡突然清醒過來,閃過一個念頭:“這下完了,竟然爲了與這風穴較勁,忘記了自我,這突然墜落,我的乖乖,應該不會直接摔死在這裡吧。”
心念未絕,雙腳忽地冷溼,‘嘩啦’一聲,已然落入水裡。
這水奇冷如冰,身上創口經水一洗,血溶痂落,痛不可當,葉凡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身上的疼痛令他神智清醒了過來,但覺那水錶面甚靜,下方卻有暗流潛藏,沒有緩過神來,只見前方突然一陣白光無比耀眼起來。
“苦盡甘來,苦頭越大,甜頭也越大,古人誠不欺我啊。”葉凡略一定神,長吸一口氣,入眼處竟是一座數百丈見方的巨大光罩,光罩之中,一顆顆晶瑩剔透光明之珠,照定整個光罩。
隨後,他在光罩見到了一副奇異的景像。
一匹通體雪白地小馬,竟然如飛一般踩着光罩之中石林巖梢,四處閃躍着。
小馬很稚嫩,高不過半米,但是卻非常的神異,雪白的軀體竟然閃爍着晶瑩的光澤,此外它的額頭竟然生有一根晶瑩剔透的玉角。讓它顯得更加神異非凡!
尤其是它踏着步伐走動,輕奔時,在那柔和的光芒之下,顯得無比的超塵脫俗,當真風雅到極點!
“一匹幼小的玄天馬!”葉凡心中非常震驚。
小玄天馬來到光罩旁邊繞着它走了一圈,偷偷打量着浸在寒水之中的葉凡,一雙如黑寶石般地大眼,充滿了好奇與疑惑之色。
“你是我的!”葉凡眼中流露出漫天慾望之火,興奮的大吼一聲,劈波斬浪,奮力游出數十丈,只覺前方水勢越淺,踏上實地,便連滾帶爬朝光罩中的小玄天馬衝去。
可誰知在接觸光芒的一瞬間,‘砰’地一聲,葉凡直接讓光罩彈飛出去,撞在一岩石之上,葉凡只感渾身痠軟,一時再也運氣不起,癱倒在地,苦味笑的望着光罩的小玄天馬。
這時的小玄天馬好像也讓葉凡這舉動驚嚇到了,踏着玉蹄連忙後退,速度當真快若閃電,像是一道光影一般在移動,以這樣的速度,即便是葉凡施展絕妙的身法,恐怕也難以追趕的上。
這小玄天馬實在太神異了,以前聽說玄天馬只要到成年,修爲就自動能達到天聖之境,期間根本不需要怎麼修煉,而且玄天馬中的王者更是有達到天神之境的可能。
如今看着這渾身上下流光溢彩的小玄天馬,也難怪葉凡會生出佔有之心了。
這時看到葉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小玄天馬雙大眼如黑寶石一般明亮,與雪白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每次眨動都撲閃撲閃的,充滿了靈氣。
此刻,它正蜷伏在地上,居然非常的人性化,一雙明亮的大眼,正可憐兮兮的望着葉凡。
似乎很想靠近過來,但是又有些害怕,一雙明亮地大眼仔細的觀察着葉凡,直至確信他敵意,也無害後,它才飛踏到距離葉凡不遠地光罩之處。
葉凡佯作不知,沒有驚動它,此時他體內天力空虛,手中握着兩顆獸核,正在全力的汲取其中朦朧的精華,此時此刻他身上如水波一般地潔白色霞輝,縈繞在他的周圍,讓這裡靈氣氤氳,充滿了神聖祥和地氣息。
可隨後,葉凡再次看到了小玄馬地不凡,它頭上的那支玉角,竟然突然發出一縷光線,破出光罩,直接探入他身周散發的能量之處,繚繞在葉凡周圍的獸核精華。
竟然被那支玉角分去了少半,而這時小馬周身更加晶瑩了,淡淡的光澤不斷閃爍,真地神異無比。
直至葉凡收功,小玄天馬如受驚地小兔子一般,連忙飛逃而去,在光罩中留下一道銀色光影,退到了光罩的另一邊,速度當真快到了極點。
葉凡笑了,這真是一匹有趣而又可愛,並且又膽大貪吃地小玄天馬啊。
在此後的兩天,小玄馬時時出沒在葉凡四周,來分享葉凡用獸核聚集而來的靈氣,見葉凡一直沒有對它露出什麼不善的舉動,它膽子也不像先前那般小了。
此時的葉凡並沒有立即捕捉這匹小玄天馬的打算了。
一是沒有把握能夠捉到,二是因爲這等有靈性的神物,即便強行抓到,也難以真正讓之臣服。
三是他還有着非常大的顧忌,若真是將這小玄天馬捉走了,現在外面的那匹達到的天聖期的老玄天馬只怕有生之年都會追查下去,但時候,一旦查出是自己盜走了這小玄天馬,恐怕自己就是必死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