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見他這種神出鬼沒的神通,暗暗吃驚,心道:“真神境界的變態,果然不是天神強者能比擬的!”定神四顧,卻不見湯勁,不覺心中一緊,但面上卻平靜無波,也不知道這老混蛋將她怎麼樣了。
轉眼向湯秀與玄魚望去,卻見他們都流露焦慮之色,想來也是因爲沒有看到湯勁,着急了,葉凡瞧在眼裡,突然向他們傳音道:“急什麼,淡定一些。”
兩人聞言,微微一怔,忽聽湯秀冷哼一聲,揚聲道:“老怪物,聽說你捉了我姐姐,她人呢?”
極陰老祖淡然道:“我捉沒捉,與你什麼相干?”
湯秀神色陡厲,嘿然道:“老東西,你敢惹我們人魚族,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麼?”
“你再說一句試試!”極陰聞言,寒目陡張,目光如無形神鋒,暴射而出,湯秀的目光與之一觸,便覺心驚肉跳,慌忙閉眼,不敢與之對視。
湯秀心中駭然,連忙蓄神養氣,守了一陣,穩定心神,驀地一聲沉喝,目光倏地一掙,復又熾亮,左腳如負千鈞,慢慢跨出,雙掌緩緩推出,一道雪白煙光,矯若神龍,橫空向極陰射了過去。
“找死,竟然敢對本祖對手!”極陰冷哼一聲,幻成一條巨臂一擋,“哧”的一聲激鳴,湯秀全力發出的一擊頓時化爲齏粉,噔噔倒退數十步。
他似乎不信自己的全力一擊會如此不堪,眉間忽地流露淒涼之色,口噙鮮血又是怒喝一聲,一拳向極陰砸來,這次極陰卻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還時不時的獰聲狂笑。
湯秀一拳轟在極陰的心口,忽覺這一拳中體,並無骨骼粉碎之勢,極陰的心口反而生出極大引力,將他的拳頭牢牢吸住了,一股陰寒之力順着手臂急涌而來,陰流所至,湯秀全身脹痛,竟難提起氣力,不由得駭然色變:“這是……”
“魔由心生,斷生入滅,以你此軀,爲我所用。”極陰獰笑道:“這就是魔控,你老子也應該和你提過,你也當聽說過魔控一成,你終其一生,也得爲老祖我所用了,嘿嘿……”
湯秀一聽,臉色狂變,陡然厲聲道:“老東西,你敢將我魔控,我爹不會放過你的。”兩人交手,於瞬間之事,葉凡與玄魚看在眼裡,卻無插手之機。
此刻見湯秀陷入生死絕境,玄魚不由忘了來意,失聲叫道:“住手!”話未完,人已騰空而起,身至半途,滿頭白髮颯然展開,千絲萬縷彎曲成弧,如一片雪白的飛羽,向極陰與湯秀同時罩了過去。
“白鱗化生網!”極陰忽地眯起雙眼,冷聲道:“你是玄魚族人?”大袖一甩,空中突然刮一陣狂風,繞着那些白鱗網疾轉,好不容易聚合的鱗網,突然雪散滿天。
就在極陰一招毀掉鱗網時,葉凡的身影乘隙搗虛,突然變淡,忽起忽落間,已來到了極陰的背後,喚出天劍,想也不想,就是一劍劈出,極陰得隙一瞥,臉色忽變,再也顧不得湯秀,身子一閃,已是蹤影全無。
葉凡一劍劈空,一道十丈長的劍芒橫空而出,將整座木樓一分爲二,此時湯秀心神微亂,葉凡一揮袖,抱着他,欲要飛向樓外,卻突聽極陰大笑道:“想走麼?留一條小命來。”
此話一完,葉凡只覺後背一涼,巨力襲身……‘轟’的一聲巨響,口中噴出數尺血泉,骨骼咔咔亂響,但卻還是讓他借勢,抱着湯秀竄了出來。
忽聽極陰狠啐一口,道:“死小子,你他媽的硬朗,生生受了老祖一擊,竟然只是吐血了事!若不能將你度入無間地獄,等你翅膀硬了,老祖只怕要寢食難安了。”言罷,極陰一步跨出,他所在的整個空間都倏地一震,房頂塵埃瓦屑簌簌而下。
葉凡、玄魚、湯秀心頭更似壓了一塊巨石,幾乎喘不過氣來,將湯秀交到玄魚手中,葉凡全身天力狂涌而出,才消除心中異樣。
伸手拭掉嘴角的血跡,葉凡嘿嘿冷笑道:“想殺老子?憑你……嘿嘿,怕有點難處,老子實力雖不如你,但身法卻不輸你,小爺一步跨出,瞬間百里,你這把老骨頭怕是追不上。”
“是麼!”極陰烏黑的眉毛向上一挑,露出一絲詭笑道:“此時你不妨看看四周的環境。”
葉凡擡頭四顧,不知何時,方圓數百米內竟多了一層流轉的風勁,若聚若離,他心中一涼,好像已看出這是什麼名堂了。
卻見玄魚神色微變,喃喃道:“領域,不好,我們陷入他的領域之中了。”眼中厲芒掠過,突然騰空而起,左腿掃出,空中如有旋風掠過,叮噹做響。
葉凡還未及轉念,旋風斗止,唯有玄魚定在半空之中,整個身子顫動不絕,卻不能動彈絲毫,他竟然就這樣,讓極陰生生定在半空之,天神強者的領域已是威力巨大,這真神境界的領域,只怕更是妙用無窮了。
身陷其中,玄魚竟然一招被制,霎時間,只聽玄魚慘叫一聲,整個身子忽的高高拋起,然後勢如流星,向着地面狠狠砸了下來,此時,玄魚臉色蒼白,雙目瞪得老大,面肌更不斷抽搐,面頭髮絲根根如鋼絲一般,沖天豎立。
“這一招流星落地,各位都有機會嘗試!”極陰一聲長笑,玄魚頓時身若陀螺旋轉了起來,湯秀這時已回過神來,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連忙搶上前去。
“接不得!”葉凡一聲疾喝,但已是來不及了,湯秀指尖已觸及玄魚之體,頓時一股痠麻感透指而入,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咔咔’兩聲,身側一股大力將他一拽,湯秀一個踉蹌撲倒在地,臉色煞白,眼中透着恐懼之色,斜眼望去,葉凡已到了他背後。
湯秀還未及醒覺,葉凡的身子忽又無端而動,只見他指間彈出一根如同蠶絲般的銀絲,遙遙連着玄魚,十指連動,指間銀絲隨他掌勢,忽左忽右,,頃刻間,在玄魚身後織成一重大網,將他裹住拉了回來。
此時玄魚渾身抽搐,如遭極大痛苦,葉凡右手抱着他,左手飄然而出,逼得他體內的那些陰寒之勁,玄魚頓時好轉,顫顫站了起來,向葉凡抱之一笑。
“小子,你能救得了他們,我看你如何自救!”極陰冷哼一聲,身子已是不見。
此刻葉凡卻是忽覺背後疾風陡起,頓覺背脊疼痛欲斷,跌出五步,斜眼望去,只見一道青影晃過,不由心頭一凜,情知極陰到了,大意之間,自己竟然受了極陰一擊,葉凡左腳飛起,正欲施展步法。
誰知他突然慘哼一聲,傾盡全力之際,只覺得一陣氣促神虛,在這老鬼的領域中,自己的功力,竟然會受到限制,忽見極陰一晃身,到他身後,雙掌如蛇般絞來。
玄魚驚呼道:“小心。”葉凡頭也不回,忽地抓住湯秀,反手擋出。
此招大出極陰意料,他於愣神中,慌忙收勢,瞪視着葉凡,一臉驚詫之色,不禁嚥了口唾沫,陰笑道:“怎麼?你不顧自己人死活了?”
玄魚也是定定瞧着葉凡,大口微張,忘了言語。
葉凡冷笑一聲,道:“老子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生平也人無數,管什麼自己人不自己人!”忽見湯秀斜眼望着自己,眼中滿是怨毒,當即反手,給他一個嘴巴,冷冷道:“瞪什麼瞪,老子平生最恨別人瞪我!”。
湯秀眼冒金星,怒道:“姓葉凡的,你敢打老子……”
葉凡笑道:“不敢,不敢,湯兄莫怪……”嘴中雖然說不敢,但手起手落,湯秀左頰劇痛,方知身在他手,不容逞強,當即垂頭喪氣,在不作聲。
這時他纔想起以前與葉凡有着不少怨仇,此時葉凡正在藉機報復,向他發泄了。
極陰與玄魚瞧了無不變色,均不知他這是唱得那齣戲,極陰自己還沒動手,他們內部到先亂起來了,極陰縱橫南北,殺戮千萬,本是見利忘義之輩,此時以己度人,心想這應該是窩裡反了,他也樂得看戲。
玄魚望着葉凡,心頭也是空落落的,渾想不透其中緣故,但見葉凡突然向他眨了下眼睛,剎那間,他眼眶一熱,突然明白了過來,正恍然中,忽覺手臂一緊,已被葉凡攥住。
只聽葉凡冷冷道:“老子但求活命,從來不擇手段,極陰,我若親手宰了這兩人,你又如何待我!”湯秀聽得渾身發抖,也不知該悲傷還是憤怒,欲要掙扎,卻被葉凡死死攥着。
極陰神色陰沉,半晌道:“以你的本事,老祖殺了你,也是可惜,這樣吧,只要你殺這兩人,然到宣誓效忠於本祖,不出百年,本祖包你飛黃騰達,成爲暴風海域的另一霸主。”
湯秀聽得臉色大變,葉凡此時只需點頭,自己就當真沒命,他不想死,而且更不想死在葉凡的手裡,大怒道:“葉凡,本少主若有個三長兩短,我爹……爹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放你媽的屁,你以爲小爺真會怕你老子天目魚!”葉凡呸了一聲,將湯秀拋在地上,湯秀暗暗一喜,正要用勁挪動身子,冷不防葉凡一隻腳橫空飛來,蹬在他臉上。
湯秀既怒更懼,卻又不敢動彈,過了良久,葉凡張開眼,笑道:“湯兄,你若再敢嚇唬小爺,下一腳就踩碎你這顆狗頭!”
湯秀心中將葉凡一百八十代祖宗罵遍,嘴裡卻淡淡道:“不唬,不唬了……咳,還請林兄挪開尊足。”
葉凡咦了一聲,笑道:“失敬失敬,我正腳趾生痛,不想湯兄的臉皮比城牆還厚還硬,這一腳當真踢得我好受辛苦。”
這番話尚未說完,湯秀愧怒交集,驀地胸口劇痛,哇地吐出一口血來,他心中恨極,臉上卻不動聲色,拭去血嘖,冷冷道:“林兄辛苦了,腳受苦了,都是小弟臉皮厚的緣故。”
極陰在一旁看到這場好戲,眼中輕視之意一閃即逝,冷笑道:“天目魚一世英明,雄霸不可一世,卻可個如此自甘下賤的龜兒子,當真成了他人生最大的污點。”
葉凡也點頭笑嘻嘻道:“不錯,不錯,你現在戲也看了,我誠意也示了,你是不是應該也出示點誠意。”
“你想要本祖出示什麼誠意?”極陰冷笑一聲道:“你這子小奸詐無常,本祖若不親聞你的誓言,怎可能會信你的鬼話……”
“誓言麼?”葉凡心中冷笑,還沒待極陰把話說完,就用真言之力發了一個又毒又狠的誓言,這使得玄魚與極陰紛紛大詫,只是湯秀微微知道些內幕,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正欲開口拆穿葉凡的陰謀。
誰知葉凡冷冷瞧了他一眼,一腳踩在了他的嘴上,吱吱唔唔中,誰還聽得懂他是再說些什麼,極陰看到葉凡竟然真的發了誓言,驚詫過後,冷笑道:“你果然識實物,算你有眼光,以後跟着本祖……”說到這裡,他瞥了湯秀一眼,但還是長袖一拂,四周風聲涌動。
就在極陰開放領域的一瞬間,極陰揮袖一動,葉凡亦動,只見眼前幻影一消,葉凡三魂強行合一,再加以七星千閃,將平生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至。
他知道,他發的誓言就連湯秀也騙不了多久,對於極陰,那更是要短暫的很了,待他明白過來時,自己苦苦導演的苦肉計,恐怕就要告破了,真到那時候,三人都將難免一死。
不過,葉凡在賭,他賭他能從極陰的領域中脫身而出,只要出了他的領域,那時候功力不再受到限制,他自信就有了和極陰談判的資格了,正如同他當前所說。
只要不是在極陰的領域中,以他的七星步法,只要不與極陰硬抗,逃命還是有把握,這人一旦能把握住了自己的小命,接下來的許多事凡好辦了。
所以在極陰接受葉凡誓言,散去領域的那一瞬間,葉凡先是步法騰空,接着便是天劍全力一劈,他眼前的所有東西都接連倏滅,重重幻影一時盡消。
“混蛋,狗雜種,你又敢戲弄老祖!”一出極陰的領域,他的計謀就已告破,但聽極陰沖天怒吼一聲,乘着狂風向葉凡撲來,所過之處虛空紛紛告破,由此可見,極陰已動了真怒。
“你就一傻冒,不戲弄你,小爺還能戲弄誰!”葉凡冷哼一聲,揮手向湯秀與玄魚抓去,湯秀剛剛吃過大苦頭,此時心中雖然已經恍然,葉凡這樣做,只是爲了救他們,但他對葉凡的怨恨,還是絲毫無減。
情知一旦被他抓住,自己勢必要永遠欠下他一個救命之恩,倘若真是如此,那自己以後可不好向他尋仇了,當下將葉凡的抓勢盡數化去,火速後退,然後騰空而起,向着天際逃難而去。
葉凡看到這一幕,心裡那不知湯秀的想法,冷笑了一聲,便不在理會他,而是挾着玄魚向着另一方向逃去,逃走途中,冷冷望了極陰一眼,冷笑道:“再見了!”
身影幾滅幾閃,身形幻影均然不見,速度比湯秀何止快了百倍,以極陰的性格,趕追不上葉凡,湯秀定然是難逃一死,因爲他雖然不敢全力施爲,去追葉凡,但若想要追趕湯秀,卻還是容易的很。
葉凡是這樣想的,玄魚也是這樣想的,甚至連湯秀自己也是這樣的想的,可他實在不願意欠下葉凡這個情,可誰知,他們都是這樣想的,極陰那老不死,卻不這樣想。
驀然間,只聽極陰嗡然長鳴,葉凡聽得鳴聲,心中一沉,長吸一口氣,回頭看了過去,看到那一幕,卻使得他臉色大變,竟然停下了遁術,玄魚見狀,也回頭望去,面色卻比葉凡變的更加利害。
只見湯勁在極陰的手中搖晃着掙扎想站起來,但看她稍一動彈,臉上就露出了內腑刀割,疼痛難禁的神情,她心中大叫葉凡不要管她,快點離開這裡,但苦於不能開口,唯有眼睜睜瞧着葉凡一分一寸重新走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