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天鉞臉色一變,緊張地抓住了她的手:“你想做什麼?”
沐行歌挑釁地看着他,冷笑道:“要把一個未成形的孩子弄掉有的是辦法,戰天鉞,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不會有孩子叫你爹的!”
“沐行歌!”戰天鉞怒了,鉗緊她的手吼道:“你敢!你要這麼做了,我……我殺了你!”
沐行歌笑起來:“那你現在就殺了我吧!反正怎麼樣,我都不會爲你生下這個孩子的!腑”
“沐行歌!”戰天鉞氣得發抖,看她得意的臉,有一瞬間真的很想掐死她,這女人,這是要氣死他嗎?
兩人正僵持着,建安走了進來,手上提了一個包袱,看到兩人僵持的樣子,愣了愣,隨即道:“王爺,老夫人讓我看看你醒了沒有,醒了讓你過去見她!”
戰天鉞放開了沐行歌的手,退開了幾步,繃着臉道:“你去告訴她,我一會去給她請安!”
建安把包袱遞給他,退了出去,快到門口時,戰天鉞叫道:“去司空昱那邊,找兩個人來侍候王妃!”
“是,我這就去!”建安答應着走了。
戰天鉞深吸了一口氣,把包袱塞給沐行歌,伸手捏住她的下顎道:“別想那些不該想的,沐行歌,你這輩子註定是我的人,我不但要你給我生下這孩子,還要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我告訴你,你的人這次不是我的殺的,但是,下次他們敢幫你逃走,來一個我殺一個……我說到做到,記住了?”
他說完沒等沐行歌回答,轉身走了出去,再呆下去,他怕他又被她氣到。
沐行歌在後面叫道:“戰天鉞,別威脅我,我告訴你,我一定會走的!皇宮關不住我,你這鉞王府也關不住我!”
“沐行歌……”
戰天鉞有些控制不住了,回頭氣急地瞪着她:“想想青青,明玉,平蕙,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她們怎麼會傷的傷死的死?你真的要你身邊的人都沒有好結局嗎?行,你不怕連累她們就試試,下次我讓你親眼看着她們死!”
他怒氣衝衝地走了,沐行歌呆站在原地,想起青青,還有當着自己被刺傷的平蕙,叫不出來了。戰天鉞沒說錯,都是自己連累了她們,自己部署不周,才導致了青青的死。
想起和青青相處的一幕幕,沐行歌不自覺掉下了淚,那丫頭還年輕,就這樣死了,她對不起她啊!
怔怔地站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建安帶了兩個少女走了進來,兩個少女和青青一般年紀,進來就好奇地看着沐行歌。
“沐小姐,她們以後是你的丫鬟了,亦巧,冬青,以後好好照顧沐小姐!”建安吩咐了幾句,走了。
兩個少女看沐行歌不說話,有些尷尬地互相看了看,冬青上前輕聲問道:“小姐,要我們做什麼?”
“離我遠點,否則我會連累你們的!”沐行歌漠然地拋下這話轉身就走回了屋裡,包袱隨手丟在了地上,她纔不要戰天鉞的東西,連這院子,這些人,她都想離的遠遠的。
冬青愣了一下,才小心地上前撿起包袱,看看關上的門,走過去放在了門口,就和亦巧輕輕地收拾起外面的院子。
***
戰天鉞到隔壁院子的書房冷靜了一下,纔去給宮暮柔請安,走進去,看到菲菲也在,陪宮暮柔坐着,他愣了一下,才上前道:“天鉞給乾孃請安,乾孃這些日子可好?”
宮暮柔淡淡地看看他,才道:“託你的福,還好!四兒還好嗎?昨夜聽建安說你受傷了,傷的可重?”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昨晚是太累了,沒來和乾孃請安,乾孃別見怪!”戰天鉞淡淡一笑,對菲菲道:“菲菲,你先出去,我和乾孃有點事談!”
菲菲爲難地看了看宮暮柔,宮暮柔笑道:“先別走,把你的喜訊告訴王爺吧!”
菲菲臉紅起來,羞怯地用手遮住了臉。
“那還是我來說吧!四兒,菲菲有了你的骨肉了!她說你走前就知道了,怕你分心沒告訴你!這次你打了勝仗回來,也該給她個名分了!”宮暮柔微笑道。
額,戰天鉞愣住了,蹙眉看向菲菲。
菲菲臉更紅了,垂了頭輕聲說:“王爺,菲菲不是想爭什麼,所以一直瞞着乾孃,沒想到被幹娘看出來了,乾孃帶菲菲去找皇上,皇上同意了,讓菲菲做王爺的平妻,菲菲已經知足了,孩子以後不會被人笑話就行!”
“是啊,我知道她的事後就和皇上請了賜婚的旨意,等你休息兩天,就辦幾桌酒席把菲菲正式娶進來吧!”宮暮柔道。
戰天鉞腦子有些亂了,菲菲懷孕了?這怎麼可能!
不是說他沒碰過她,而是認識菲菲也不是一兩天了,怎麼可能以前沒懷孕,現在卻懷孕了呢?
“王爺,你和乾孃有事就先談吧,菲菲先告退了!”菲菲見他沉默,識趣地告退。
戰天鉞看着她走了出去,許久才問道:“乾孃找大夫給她看過嗎?”
宮暮柔斜了他一眼道:“你以爲乾孃做事那麼莽撞嗎?當然給她看過了,確實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怎麼,碰人家的時候不嫌人家,這有孩子了倒嫌棄人家了?”
宮暮柔長嘆了一聲道:“其實菲菲這孩子還不錯,你出去這些日子,她每天都來陪我,又孝順又懂事,聽說她也是貧苦人家出生的孩子,被賣到樓子裡也不是她的錯,難得這些年都潔身自好,除了你再沒陪過別人。我想着孩子都有了,這些就別計較了,娶做平妻,以後孩子出生了也不會被人笑話!就給你做了這個主,你不會怪我多事吧?”
戰天鉞淡淡一笑:“乾孃也是爲天鉞着想,天鉞怎麼會怪你呢!對了,還有一事天鉞要稟告乾孃,沐行歌我帶回府上了,她有了身孕,等皇上回來,我就和她拜堂成親,娶她做我的王妃!”
“什麼?”宮暮柔一激動,手邊的茶盅都掃到了地上,她怒視着戰天鉞吼道:“你怎麼那麼執迷不悟,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沐行歌不適合你,你還要娶她做王妃,你是不是想引火燒身啊?”
戰天鉞不動聲色地提醒道:“乾孃沒聽清嗎?她有了我的孩子。乾孃都可以不計較菲菲的身份讓她進門,爲什麼不能接受沐行歌呢!對了,還有一事忘記說了,沐行歌和我那天是第一次,之前說她和賀蘭嵛不清不白的事全是謠言!”
這話就堵的宮暮柔說不出話來,半響才氣急地叫道:“你不會弄錯嗎?她陪伴了賀蘭嵛七年,怎麼可能還是清白之身?”
戰天鉞淡淡地說:“這種事我怎麼會弄錯呢!沒錯,她的確是清白之身跟了我,所以我要娶她做王妃!”
宮暮柔見他執迷不悟,知道再勸也勸不了,一賭氣道:“你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明天回莊子去!”
“乾孃,別這樣,沐行歌也不是難相處的人,你以後和她熟了就知道她的好了!留下來幫我們主持婚禮吧!”
戰天鉞懇求道:“你是我的乾孃,以後我的孩子要叫你奶奶的!你就不想看着他出生嗎?”
宮暮柔看着他,半響才嘆了口氣:“天鉞,我越來越不懂你了!我怕我留下來,不是看到他出生,而是等到自己的死期!”
戰天鉞不顧戰擎天御駕親征奪了戰擎天的功勞,戰擎天又怎麼可能放過戰天鉞呢?
戰天鉞聽她這樣一說,就知道眼前這人有顧慮了,沉默了半響才道:“乾孃要是怕,等婚禮結束回常山吧,以後有機會,我再接乾孃回來!”
兩人對視着,都看出了對方的心意,宮暮柔點了點頭:“好吧,我就等參加完你的婚禮再走!”
安撫好宮暮柔,戰天鉞走了出來,站在院外,想了想就往菲菲院中走去,丫鬟看到他就趕緊進去稟報,一會菲菲迎了出來,微笑道:“王爺來了,用早膳了沒?我讓她們端過來吧!”
“嗯!”戰天鉞點點頭,看看菲菲的小腹,率先走了進去。
“王爺,傷不要緊嗎?”菲菲一邊給他倒茶,一邊關心地問道。
“不要緊!對了,我走了這些日子,府上怎麼樣?”戰天鉞瞥見桌上放了還沒做好的小孩鞋帽,就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乾孃沒和你說嗎?湘兒和若雪,安蓮都打發出去嫁人了!乾孃說她們留下來對王爺影響不好,問了她們的意思,每人給了一筆錢就打發出去了!”
菲菲內疚地說:“王爺別怪乾孃,她也是爲了王爺好!”
戰天鉞點了點頭,拿起了小孩的鞋帽,好奇地問道:“你做的?”
“嗯,學着做,手藝不好王爺別笑話我!”菲菲不好意思地道:“做這個和練琴一樣都可以靜心,乾孃說這對孩子好!”
“你和乾孃關係相處的很好!”戰天鉞若有所思地看看她。
菲菲垂了頭:“菲菲沒有父母親人,老夫人是王爺的乾孃,菲菲自然要好好孝敬她,不能讓王爺分心!”
這時,丫鬟送來了早膳,菲菲親手接過來,就給戰天鉞擺好。
戰天鉞吃完,才道:“你知道沐行歌嗎?我把她帶回來了,等皇上回來,我就娶她做王妃,對了,她也懷孕了,你多照顧着點!”
菲菲愣了一下,垂下頭:“會的!菲菲一定會和她好好相處的!”
“那就好,我先去處理點事,晚上過來你這邊再說吧!”戰天鉞起身走了。
菲菲送到門口,看着戰天鉞走遠,纔回到房間,笑臉沒了,眼睛中射出一股殺氣。沐行歌,你竟然有了他的孩子,你該死!
丫鬟蕙忻走進來,看到她陰沉了臉,嚇了一跳,低聲問道:“小姐,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菲菲撫摸着自己的小腹,淡淡地道:“王爺把沐行歌帶來了,說要娶她做王妃,還是她懷孕了!”
額,蕙忻驚了一下,脫口道:“那小姐你怎麼辦?”
還以爲趕走了那幾個人,以後小姐就能做王妃,沒想到又有人進來搶王爺了!
“屬於我的誰也別想搶走!”菲菲無情地道:“她敢攔我的路,我就讓她死!”
蕙忻會意地點點頭:“聽說她沒有武功了,小姐放心,我會找機會殺了她!”
“別,暫時別動她,等我好好想想!”菲菲低頭沉思着,蕙忻不敢打擾她,輕腳輕手地走了出去。
***
戰天鉞這一天都呆在書房裡,除了建安、建興兩個貼身小廝,沒人知道他在裡面做什麼。
午膳晚膳都是建安送進去吃的,用了晚膳,戰天鉞隨口問了一句:“王妃那邊還好嗎?”
建安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稟道:“沐小姐沒用膳,送進去的東西動也沒動過,冬青勸過,她只說不餓!”
戰天鉞臉色就難看了,粗聲問:“早膳晚膳都沒用?”
“嗯!”建安不安地答道。
戰天鉞起身就往外走,一會來到自己院中,看到亦巧,冬青不安地站在門口,他走上去,推開了門。
屋裡有些昏暗,他還是一眼看到沐行歌躺在牀上,衣服也沒換,蜷着身子面朝裡躺着。
戰天鉞氣沖沖地走了過去,剛想伸手拉她,就看到她睡着了,一頭白髮散在自己枕上,白的炫目。
戰天鉞伸回了手,靜靜地看着她,以前曾經幻想過她的白髮散在自己枕上會是什麼樣,現在他看到了,不知道怎麼,讓他的心有些疼……
她陪伴了賀蘭嵛七年,爲他手沾滿了鮮血,被世人唾罵恨怨,她還堅強地活着,她的心裡該有多少恨啊,要讓她輕易放棄那些,別說她做不到,換了自己也做不到……
戰天鉞輕手輕腳地走回去,關上了門,又走回來,小心地拿過被子給她蓋上。
沐行歌沒醒,動了動,本能地拉了被子裹到自己下顎又接着睡。
戰天鉞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挽起一縷白髮在指間輕揉着,心慢慢靜了下來。
“小歌兒,你的恨我懂,放心,我會幫你討回一切的!”他在心裡安撫着沐行歌,許久,才悄悄退了出去。
戰天鉞出府了一趟,帶回了明玉和平蕙,兩人還臉色蒼白,一進門就被帶到了沐行歌房裡。
戰天鉞臨走時只說了一句話:“她今天一天都沒吃過飯,你們兩人知道該怎麼辦吧?”
兩人臉抽了抽,就知道戰天鉞沒安好心,原來把她們接回來是爲了沐行歌啊!
平蕙心下有些失望,自己爲護着沐行歌受了重傷,戰天鉞都沒問一句,看來自己沒戲了。
“王爺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小姐的!”
戰天鉞見兩人都懂了,放心地走了。
一會,亦巧把讓廚房做的菜飯端了來,兩人只好送了進去。
沐行歌已經醒了,坐在牀上擁被髮呆呢,看到兩人進來愣了一下,趕緊下牀:“你們怎麼來了?傷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我該臥牀休息呢,被
王爺找了回來!”
平蕙捂住傷口處坐了下來,有些委屈地看着沐行歌:“小姐,你要是不吃飯,我們的事更大了!”
戰天鉞!這混蛋!沐行歌馬上明白了,氣得臉色發青,他竟然敢用平蕙和明玉要挾自己!
“小姐,你快吃吧,我們也餓了,我們陪你!”明玉陪笑着坐了下來。
沐行歌看兩人虛弱的樣子,再狠心也不能拖累兩人,只好坐下來和兩人吃起來。
用完膳,看兩人撐不住,沐行歌又安排兩人在隔壁休息,還交待亦巧和冬青好好侍候,兩個丫鬟都乖巧地點頭。
沐行歌安排好,纔回房等着戰天鉞來和他算賬,可是等到深夜,也不見戰天鉞來。
沐行歌無奈問亦巧戰天鉞還會不會來?
亦巧陪笑道:“王爺說王妃精神不好,今晚就不過來了,讓王妃好好休息!他去菲菲姑娘那邊歇息了!”
菲菲?沐行歌這纔想起還有這個人的存在,這人還到宮裡炫耀她有了戰天鉞的孩子……
她的臉色頓時變了,之前想着自己能離開西溱,也沒把這人放在眼中,現在被戰天鉞困在鉞王府,那不是意味着要和這女人相處了?
戰天鉞此時該得意了吧,兩個女人都有了他的孩子,他陪完這邊又去陪那邊?
想着,沐行歌一陣噁心,跑出去就嘔吐起來,弄得亦巧緊張地追出來,還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惹王妃這樣,慌慌張張地道:“王妃我錯了,我不該亂說……”
“別叫我王妃……這兩個字讓我噁心……我是沐行歌,叫我小姐或我的名字都行!”沐行歌喝道。
“哦,好好……我記住了!”亦巧本來想說是戰天鉞讓她們這樣叫的,可是又怕讓沐行歌不舒服,只好改口。
沐行歌又嘔了一陣,把吃進去的都吐了出來,吐的全身發軟,被亦巧冬青攙進去往牀上一倒就再沒力氣抱怨什麼了。
亦巧取了熱毛巾給她擦了臉,又輕手輕腳地幫她吐髒了的衣服都換了,餵了她點水就和冬青守在一邊。
沐行歌聽着兩人的動靜,暗暗苦笑,這兩個丫鬟估計和平蕙一樣,看着笨頭笨腦,實際上也是兩個高手吧!自己想從她們手中逃走,估計很難!
既然這樣,就只有先和她們搞好關係,再找機會逃走了!
有些心煩,自己到這世上怎麼就一直在逃呢!不管怎樣,這次她不會相信暗夜他們了,她要自己部署自己逃走的方案!
沐行歌想着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這邊菲菲房間裡,菲菲侍候着戰天鉞寬了衣,見他身上裹了布條,上面沾了暗色的血跡,就驚叫道:“王爺,你還說沒事,這都流血了!”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戰天鉞躺了下去,閉上眼:“遇到了兩個高手,可惜,再厲害也死在我手上!”
“王爺武功蓋世,他們肯定佔不了便宜!”菲菲放下簾帳,脫了外套爬進牀,將頭貼到了戰天鉞肩膀上,細聲說:“王爺,以後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能讓我們的孩子沒有爹啊!”
“嗯,我會的!”戰天鉞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隨口道:“我會給我們的孩子更好的生活,再不會讓他們吃我吃過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