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婦三十多歲左右,容色亮麗,風韻猶存。她姓凌。
“我是凌長老。此次便由我來指點他們境界的修行,還有戰法的修煉。”
衆人都一陣屏息,凌長老目光在十人身上逐一掃過,初時眉頭微蹙,待落到夏靈音身上時,眼眸一亮,微微點頭,笑道:“你叫做夏靈音是吧。”
“弟……弟子正是夏靈音。”
夏靈音感覺到凌長老目光中的變化,又聽得凌長老知道自己,不由得受寵若驚,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接着凌長老目光落到祈儒身上,臉上浮現一絲驚喜,笑道:“這此的弟子都不錯,不錯。我早聽說此次剛入門的弟子中,有個叫做祈儒的年輕人很不錯,現在一見,果然氣度不凡,不愧爲琰城儒氏的青年才俊。”
祈儒大喜,連忙拱手謙虛說道:“凌長老謬讚了,晚輩不過一名新入弟子,比之門中師兄,可要差遠了。”
“年輕人就該有點鋒芒,過份謙虛反而不好。”
凌長老見他謙遜有禮,又不驕傲,更是喜歡,便生了收徒的念頭,不過隨即打住這個念頭,想要考驗祈儒一番再作決定。她的目光落到最後的胡天宇身上,見那少年平淡無奇,神情緊張萬分,額上隱有汗跡,眼光閃躲,不敢與己直視,她的眉頭不由得皺起,又搖了搖頭,此子是塊朽木。
凌長老回收目光,便開講了。
“師父帶入門,修行靠個人,今日我所講,你們能領悟多少,便領悟多少,這有助你們進入成體境。”
她的聲音有種吸引力,令人不自覺地便入了神。她講課很認真,如在做着最爲神聖的事情,坐姿最爲端莊,一絲不苟。
聽着她講下去,大殿中迴音陣陣,衆內門弟子都如魂遊天外,眼中既有惘然,也有了然。不知過了多久,衆人都有種茅舍頓開之感,這幾日裡在戰法殿中所參悟的戰法,原先還有如一張破碎的畫卷,散在腦海四周,如今已一點點聚攏,然後一塊塊的粘合在一起,形成一幅完整的畫卷。
人人眼睛大亮,唯獨胡天宇又如一塊木頭,自始至終都是那幅緊張不安的神情。
言罷,大殿安靜下來。
凌長老很滿意衆弟子的接受能力,都覺這些弟子是可造之材,猶其是夏靈音與祈儒二人表現得出色,深得她心。不過當她看到最後的胡天宇之時,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不悅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胡天宇一臉的惶然,結結巴巴道:“弟子王耀。”
凌長老道:“王耀,你可懂《長歌劍決》的戰法構成?”
胡天宇道:“不懂。”
凌長老眉頭皺得更深,又問:“《水寒焰》呢?”
胡天宇搖了搖頭。
凌長老又舉了幾門戰法,胡天宇都一一搖頭,茫然不知。
事實上這也並非胡天宇裝模作樣,故意藏拙到底,他深知想不引人注意,中庸才是正途,凌長老所舉例的戰法他是一慨不知,因爲這些戰法,是雲月閣的基礎戰法,乃雲月閣門中前輩所獨創,胡天宇哪怕閱過再多的戰法秘藉,但從沒入過雲月閣戰法殿,也絕不可能知道那長歌劍決、水寒焰等戰法之構成是什麼樣子。
凌長老斥道:“這幾天,你都在做什麼?我雲月閣豈會收你這筆憊懶之人!”
胡天宇有點驚惶失措,表現得有如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入門弟子,顫聲道:“稟告長老,弟子這幾日……這幾
日都在做着雜役的任務,沒空去戰法殿。”
其餘內門弟子聞言,都冷笑不止,有幾個更是輕笑出聲。這一幕早已在他們意料之中,毫不覺得稀奇。
凌長老神各緩和,嘆了口氣道:“算了,似你這等弟子,再如何百倍努力,天賦不夠,也只能止步於此。”
胡天宇道:“是,是。弟子肯會加倍努力。”
她搖搖頭,繼續講授。
講到半途,她開始提問,問到夏靈音時,夏靈音思維敏捷,對答如流。凌長老不由得對她高看一樣,點頭不止。
這讓得夏靈音內心竊喜不已,她知道雲月閣長老數量有限,個個是高手,是不可能屈尊降貴每日都指點弟子修行的,很多時候都會給予足夠資源,讓他們自生自滅。不過有些弟子表現出色,會有長老收爲弟子,到時便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此時見凌長老對她好生讚賞,她便生了凌長老打算收她爲弟子的念想。
待得凌長老向祈儒提問,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只聽得祈儒聲音清朗,振振有詞,聲音在大殿中迴響,所說言詞無比犀利,能入木三分,往往還能舉一反三,語速不急不緩,極富韻味。說到後來,衆內門弟子都一陣失神,似有所悟,待音聲止歇,纔回過神來,不由得駭然相對,口不能言。
凌長老更是站起身來,激動不已,問道:“祈儒,你可領悟了《血虹指》?”
祈儒道:“《血虹指》弟子前兩日領悟了。”
“好!好!”
凌長老臉上微紅,顯是內心激動難平,說道:“祈儒,我現在問你,你可願拜我爲師?”
衆人大吃一驚,都羨慕的盯着祈儒,心中好不是滋味。他們都知道祈儒在雲月閣中,終於有了靠山,以後的成就難以估量,興好他們之前極力巴結祈儒,料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將來他們也跟着走運,想到這裡心裡都是喜滋滋的。
夏靈音心中卻失落不已。
祈儒聞言大喜,拜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大聲道:“師傅。”
凌長老伸手去扶,道:“起來吧。”她越看祈儒越覺得喜歡,連連點頭,臉上總掛着微笑。
聆武殿的講授終於結束。
一行人去往了演武場,臺上已經有着兩個女子在臺擂上較量,姿勢好看,幾聲嬌喝時而響起,引得臺下一干弟子連聲喝彩。
臺下弟子一個個井然有序的端坐着,一眼望去白衣勝雪,起碼數百人。全都是造物境修爲。
十人的到來,顯然也吸引了不少目光,不少人都對着他們指指點點。
在臺下的座位上,前排上空着一行位置,顯然是爲新入門的師弟師妹所準備,胡天宇等人一一落坐。
剛一坐下,祈儒身旁幾名弟子相互使了個眼色,開始大吹着殿上凌長老收徒之事,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聲音悄然傳散開來,立刻在衆內門弟子中引起一陣大震動。
“什麼!凌長老收弟子了?”
“你沒開玩笑吧?凌長老眼界高得很,咱們馬語師兄造物境巔峰都不入凌長老法眼,究竟是誰何得何能?”
“看來是那個叫夏靈音的漂亮師妹了。”
“不是,是那個琰城祈氏的祈儒。”
“祈儒?此人我早有耳聞,是個了不得的天才人物,怪不得凌長老十年不收徒,一收便是這等人物,實在太讓人驚訝了。”
衆人全都被這個消息
所震住。一時之間,衆人交頭接耳,場上發出嗡嗡的議論之聲。擂臺上的激烈交鋒反而沒什麼人去關注。
祈儒身旁幾名內門弟子相視一眼,都討好似的看向祈儒。
祈儒得意不已,有點飄飄然,但他爲人虛僞,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大有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氣勢。衆人見狀,更是讚不絕口。
夏靈音心中對於祈儒早已嫉妒不已,自聆武殿中出來,臉色一直不好,此刻聽到周圍人談論祈儒被凌長老收徒之事,臉色更加難看,手指交纏一起,大小姐的脾氣上來了。
不一刻,場上分出勝負,一個扎着兩條辮子的少女勝出。
坐在擂臺上首,面對衆人的劉謹開口指點了兩句,說出兩人的優勢與不足之處。他的修爲在成體境,指點兩名造物境,綽綽有餘。
兩名少女仔細聆聽,只覺得劉謹的話很有力量,彷彿直鑽入心裡頭一樣,顯然大受脾益,臉上都露出了喜色,齊聲說道:“多謝劉謹師兄指點。”
劉謹衣袖揮揮,道:“下去吧。”
兩女躍下臺去,坐回原來位置。
劉謹掃視全場,場間變得一片安靜,他說道:“這十位是新入門的師弟師妹,大家以後和睦相處,相互幫助。十位師弟師妹,這次晨修,專爲你們而設,你們就讓在座各位見識見識你們的實力吧。”
他點了兩個名字。
胡天宇那一列中躍出兩人,然後便在擂臺上較量起來,如兩虎搏殺,戰鬥甚是激烈,最後由一名高瘦的男子勝出。
劉謹點評一番,兩人略有所得,躍下場去。接着又有兩人一去。
“夏靈羅,你與王耀較量一番吧。”
“是。”
夏靈羅躍上擂臺,眼光冷冷的看着胡天宇。
胡天宇見劉謹臉上隱有笑意,知道對方想要他出醜,也不以爲意,施施然便上了擂臺,說道:“還請師姐手下留……”
話還沒說完,夏靈羅嬌喝一聲,已衝上前來,雙手升起一陣白氣,其上冒出的寒氣冷得徹骨。
“這女人……”
胡天宇眉頭微皺,顯然有些沒料到夏靈羅竟然如此不顧規矩,一言不發便動手了,當即向後退兩步,險而又險的避過對方一擊。
夏靈羅滿腔怒氣,朝胡天宇發泄而來,毫不留情面,每一式都是致人於死地的招數。
若是尋常人,面對夏靈羅這不顧規矩的出手,必定會被打得手足無措,更不要說有時間築建護身戰法了,如此一來,必會被夏靈羅的戰法擊中,輕則骨斷筋折,重則倒地不起,甚至有性命之憂。沒有護身戰法的保護,脆弱得跟紙一樣。
可胡天宇畢竟不是尋常人,面對夏靈羅兇猛的攻勢,都是輕鬆躲過。但在外人看來,他卻顯得有多狼狽便有多狼狽,彷彿下一個呼吸便會落敗。
交手十多合,胡天宇盡落下風,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節節敗退,一直被逼到擂臺邊上,簡直窩囊到了極點。
臺下響起一陣鬨笑。
夏靈音雙手寒氣直冒,猛地一推,朝胡天宇拍來,這一下直接將他退路封鎖,他唯一的路便是擂臺了。
胡天宇原本還想藏拙,讓夏靈音贏的,但這女人先是不顧規矩,猛地發起進攻,然後招招狠辣致命,心中對她沒半分好感,更何況被一個女人壓着打,真是佛都有火,當即俯下身來,一步跨出,腰身一扭,轉到其身後,一腳伸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