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先滅大周,你我再戰!”
西涼皇的聲音在大日殿中響徹,門外走進來兩名穿着赤甲的護衛,將大殿中跪着的滄牧使臣架了出去。
那使臣懵了,隨即大驚失色,大聲道:“大皇,微臣有何罪?”
西涼皇滿臉怒意,說道:“大周皇城,並非你滄牧掌中之物,那是本皇的,你說那是你滄牧的東西,便是冒犯了本皇,你說你該不該死。”
“饒命!大皇饒命……”
那使臣拼命求饒,被兩名赤甲衛拖了出去,沒過多久,外面傳來一聲慘號。
聽着那淒厲的慘號,西涼皇發出爽朗的笑聲,仰天說道:“大周將亡,但那是本皇的領地,憑你小小滄牧也想染指?”
“大皇。”
忽然,大日殿中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
西涼皇笑道:“枯木先生,若本皇沒猜錯,大周隕落的那位,應該便是徐圖吧?”
枯木道:“不錯,便是那徐圖,聽說早些年他與一條天毒蛟一戰,中了那蛟毒,苟延殘喘了好幾十年。能中天毒蛟而不立刻死,還能多活幾十年,那徐圖很有本事,可是現在他死了,大周也將傾倒。”
“不錯,今日是大喜日子,本皇要將這天定爲一個節日,就叫周倒節如何?”
聽得西涼皇的話,在大日殿一角,一名史官在史冊之上,添了數筆,將這一個節日記錄下來,流傳後世。
西涼皇很是高興,哈哈大笑,拿起一個酒壺,大口飲下,暢快淋漓。自他登基以來,哪怕是登基爲皇那天,都沒今日這般興高采烈。
忽然一個沙啞聲音響起:“大皇,徐圖雖死,但仍要提防一人。”
西涼皇一怔,想了想,終於眯起了眼睛,說道:“拜火先生,你說的是天機子,大周第四位勝己?嗯,他確實有點麻煩,不過他就在大周西域,到時憑我們三人之力,圍殺他也是輕鬆得很,不足爲慮,不足爲慮。”
拜火說道:“不是他,是那個人。”
枯木驚道:“是他?”
西涼皇不知道兩位先生所說的那人究竟何許人也,先是疑惑不已,但隨即腦中閃過一個人來,不由大驚失色,就連酒壺也掉到地下,一屁股坐倒在龍椅之上,驚道:“是那個人?那個人不是死了嗎?”
拜火道:“那人極其神秘,手段通神,有可能沒死。”
枯木沉默不語。
西涼皇來回踱着,滿頭大汗,沉思半晌,才道:“如今伐周已是勢在必行,要是錯過這一次,下次機會不知還要再等多少年,咱們不可能被那個人嚇住,況且即使那人未死,他還能分出身來對付我們不成?”
拜火道:“他確實分不出心來,不過若是關係到整個大周的存亡,那就說不準了。”
西涼皇皺起眉頭,似有了定奪,眼中利芒一閃,說道:“哪怕要拿國運來賭,這一局,本皇也不會退縮。”
與此同時。
滄牧。
滄牧國主個子不高,不到六尺,卻很壯,頜下一部花白鬍子垂到胸口,約六十年歲,滿臉滄桑,皺紋如刀刻般深刻,眼睛內蘊神光,正向南看去,目光彷彿能穿透千萬裡空間,看到大周的皇宮深處。
忽然他嘴角含着笑意。
身爲勝己境強者的滄牧國主,實力高深莫測,一個念頭甚至能感知到十萬裡外的風吹草動,就在方纔,他便感應到南方大周皇城方位的天地出現異動,天空靈光變暗,日上中天之際,陡然烏雲匯聚,隨即散了,散了又聚,死氣沉沉,這是一幅不詳之象。
勝己,意在超越自己,達到身與天融,天地成爲自己一部分,掌握絕對力量,彈彈手指,便能將一座大山崩飛,堪稱舉手投足間便能改天換地。
當然一旦踏入這種境界,人與天融,性命實力便
會變得與天地息息相關。
身與天融並非指身體融合整個天地,而是特指某片天地。
此天地,指的是突破勝己境時的地方。
那地方越是環境惡劣,越是兇險,突破勝己之後,所能掌握的力量將更加可怕。因爲這種力量,來源於突破的那片天地。
滄牧國主突破勝己時,是在滄牧國內的北冥冰原,那是一處天地寒氣匯聚的凶地,雖然比不上大周的赤龍山脈,卻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他在突破的地方,還鋪滿了九品八品靈石,佈下了驚天的靈陣,那裡靈氣充沛,取之不盡。
因此他不僅掌握了北冥冰原的極冰之力,還能擁有源源不盡的靈力。
這還不算厲害,滄牧國主知道,有一個人更加恐怖,那人便是齊王。他曾聽聞,齊王便是在赤龍山脈中突破勝己,那種絕地,比北冥冰原不知兇險多少倍,因此齊王不僅能掌控赤龍山脈中的龍元之力,據聞還能操縱九九八十一條赤火龍。
不過身與天融,雖然能掌握一方天地的力量,但當勝己強者隕落之後,那天地與人的聯繫便會切斷,因此出現天地異動。
此刻大周皇宮方向的天地,便是傳來異動,一片死沉沉的氣象,顯然是有勝己強者隕落了。
滄牧國主笑道:“在大周皇宮突破境界的,朕只聽說過一個人。”
在他身旁,站着兩個光頭老者,均穿大紅袍,戴高尖帽。
其中一人形容枯槁,他是滄牧的大祭祀,另一人低眉善目,是滄牧的大國師。這兩位都是滄牧國柱,勝己境的無敵人物,能夠與滄牧國主平起平坐,地位超然。
那形容枯槁的大祭祀也笑道:“是徐圖,哈哈,天佑我滄牧。”
大國師道:“不錯,大周內部分爲兩派,一派以齊王爲首,一派以大周皇帝爲首,內患無窮。現下徐圖死了,國力驟降,是我們興兵的時候了。”
大祭祀道:“派去的使臣可有消息了?”
滄牧國主向西涼方向看去,目光深邃,說道:“朕瞭解西涼皇,他應該也知道徐圖的死,以他脾性,根本就不屑於結盟。我們的人也應該成了劍下亡魂。不過他雖沒興趣結盟,但大周不滅,我們終究不可能爲敵。”
“傳令下去,三天內攻下北函關,一月之內,拿下北斗城!”
在西涼東部一片天空上,出現了一點光暈,漸漸擴大,形成一個光環,裡面空間扭曲,忽然一隻鞋子穿了出來,然後一人走出。
那是一個穿着明黃服飾的公子哥,面如冠玉,英俊非凡,舉手投足間,帶着一股威嚴氣度。
接着光環中走出第二個人,是個丫環,兩個髮髻梳得跟兩饅頭似的,長得俏皮可愛。
西涼地處荒涼,土地貧瘠,氣候炎熱,草木不盛,這種環境對於崇火的西涼火徒族而言,簡直是天堂,但若是讓周人來此居住怕是不願。
那丫環見這裡一片荒蕪,連根小草都難得一見,天氣又是炎熱,不由說道:“皇……公子,這裡沒什麼好看的。”
剛說了一個字,見那明黃服色的公子哥橫了她一眼,慌忙改口。
那公子哥道:“西涼雖無甚景觀,又極荒涼,但此地盛產一種火靈礦,珍貴異常,是一處寶地,走吧。”
向前跨出一步,下一刻這公子哥便走出了十里,速度之快,簡直駭人聽聞,真如傳說中的縮地成寸秘法。
但那丫環卻也能跟上,轉眼便出現在那公子哥身後。
兩人以極快的速度,一邊在西涼境內行走,一邊俯視看着山川大澤。那丫環見這裡沒什麼好看的,滿嘴抱怨,那公子哥也興趣缺缺,伸指一點,一星光芒亮起,隨即現出一個如門戶般的光環,一腳踏入。
下一步,那公子哥便出現在一片廣闊的草原上空。
涼風吹來,丫
環的髮絲飛揚,見到這裡一片草原,先是一陣歡呼,隨即發現除了草原之外,便什麼也沒有了,不由嘟起嘴來,說道:“公子,這都是些什麼地方。”
那公子哥道:“西涼不涼,反而有點熱,這滄牧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不過北冥冰原上,有不少冰晶,也是一座寶庫,比大周要差上不少,但是也算不錯了。”
丫環側過頭看他,道:“公子,便是這裡了嗎?”
那公子哥大袖一揮,意氣風發,笑道:“不只這裡,還有西涼,再加上大周,我要將這三國統一,以此爲根基,建立更加偉大的王朝,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我姬長生的名字!”
霎時之間,那公子哥表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氣慨。
一步踏出,那公子哥消失不見,開始在滄牧地界遊行。
雲月閣,慕芊芊離開長孫姬後,便即回房,她滿臉煞氣,在長孫姬面前的可愛乖巧已全然不見,霎時間變得可怖異常,像一個怨婦,充滿恨意。
“胡天宇,胡天宇,胡天宇,他竟然還沒死,他怎能沒死?”
慕芊芊雙手抓頭,頭髮散亂,喉嚨裡發出可怖已極的嘶吼,如癲狂般不停地將屋中擺飾掃落在地,呯呯砰砰的打碎不少東西。
似發泄未夠,她打開一扇石門,走進一個石室。
石室中光線晦暗,隱約可見裡面擺滿了各種刑具,一個人被鐵釘鎖鏈穿透手筋腳筋釘在一堵石牆之上,她衣衫破爛,肌膚半裸,身上又是各種刀傷,又滿是鞭痕,她的面容將垂下的頭髮遮住,讓人看不清樣子。
慕芊芊走上前去,撥開那人的頭髮。
一張亮麗的少女容顏出現,此人赫然便是小娟兒。
她自從與胡天宇分別離去後,便即回到天山腳下,不過她救主心切,沒等到門中招徒當日,早早就從天山腳下一處水源入口潛了進去,通過地下通道,進入了雲月閣地底,剛要回到地面,卻巧不巧碰到劉謹那廝在幹毀屍滅跡的勾當,當場被抓住,送到了慕芊芊這裡。
她雖戴了面具,但不久後便暴露身份。
慕芊芊有個變態的嗜好,喜歡折磨人,動用刑罰,門中弟子都不知道有多少被折磨至死了,甚至其中還有慕芊芊自己一位好友。這讓得小娟兒毛骨悚然,她被困在此地,自然也遭到不少毒打,可她小娟兒怎麼可能這般輕易就被打垮,而且只慕芊芊似乎不想殺她,想要慢慢折磨。
見到慕芊芊,小娟兒罵道:“你這瘋婆娘,你已失心瘋,心智不全,無藥可救,有種就快殺了姑奶奶,反正小姐都已經平安無事了,我小娟兒可不怕你。”
她雖被困在石室之中,但此地距離胡天宇與長孫姬大戰的地方不遠,將他們的對話盡收耳裡,也自然清楚白蘭得救的事情。她想小姐既得救,自己也就沒所謂了。
慕芊芊氣得發抖,一個耳光就甩了出去,冷然道:“胡天宇要死,那個賤人也要死,而你,我便先刺瞎你的眼睛,再慢慢折辱一番!”伸出雙指,刺入小娟兒眼裡。
小娟兒雙眼緊閉,鮮血長流,已不能視物,但她半點不怕,咬牙強笑道:“不就是一雙眼睛,我連死都不怕,半點也不將這點痛苦放在眼裡。”
慕芊芊獰笑一聲,說道:“那我再將你的舌頭割下,再弄聾你,再……”
便在此時,石室外傳來一個宏亮的聲音:“慕芊芊,你給我滾出來!”
聽到這聲音慕芊猛然一驚,隨即冷笑道:“哼,竟然還敢來送死,現在姥姥與夢太上長老聯手,開啓玄牝冰凰陣,你胡天宇即刻便要死!”
她看着小娟兒,嫣然一笑道:“呆會我讓姥姥將他人割下,還有你家小姐的也一起送來,不過你已看不見東西,怕是見不着的了。”說着拍了拍小娟兒的臉。
小娟兒滿臉憂色,氣急之下,昏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