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官道旁,聳立着一個草棚,擺着四五張桌子,旁邊一杆直立,掛着一面繡着“茶”字的白旗。一個小廝庸懶地坐在一旁,眼神有些失落,看了看空蕩蕩的草棚,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不多時,小廝突然眼睛一亮,騰地立身而起。只見官道上遠遠行來兩人,正是一個少年和一個女孩兒。這少年生得俊俏,只是眼中卻無端參雜着一抹悲涼。少年之後,這女孩兒也是生得十分秀美,一雙靈動的大眼,彷彿會說話一般。
兩人漸近,只見這茶棚小廝遠遠迎了上去,高聲道:“天氣悶熱,兩位客官不凡入棚歇息片刻,飲杯茶水,再行趕路吧!”說時,小廝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期待。
少年稍稍停下,瞄了一眼那草棚,轉身看了看女孩兒,走入了草棚道:“你們這有什麼吃的嗎?”小廝歡快道:“有饅頭、熟牛肉,還有酒!”少年微微一驚,對小廝的話,似乎頗爲震驚,不由瞥了眼那繡着“茶”字的白旗。
這小廝呵呵一笑,顯得有點尷尬,道:“近來生意不好,所以擴大了經營,讓客官見笑了!”少年與女孩兒面向而坐,道:“來兩個饅頭,一壺酒,再要半斤熟牛肉!”小廝大叫一聲“好了,您稍等”,走了開去。
不多時,這小廝便將東西端了上來,說了聲“慢用”後,又退了開去。少年拿過酒壺,便是一陣猛灌,彷彿是要發泄什麼似的。這女孩兒靜靜注視着少年,拿起一個饅頭,便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只是,眼睛的餘光,卻不停地注意着少年。
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正當兩人吃飽之際,這少年的神情,卻突然變得十分古怪。緊接着,少年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殷紅,一時間顯得十分的可怖。
如此片刻,少年整個人開始泛起一陣紅光。在少年額間,一朵血雲標記毫無徵兆地出現,發出一陣刺目的如血光芒,彷彿能滴出血來,十分驚心動魄,而詭異無比。
察覺到少年的變化,女孩兒心驚不已,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所深深驚呆了。只聽女孩兒道:“你怎麼了?”說時,便向少年迎去,但立時被少年大聲喝止。
只聽少年大吼一聲“別過來”,雙手緊握,一捶之下,只聽得哐的一聲,整張桌子立時化爲碎屑。掃了一眼女孩兒,少年突然大吼一聲,道:“走,你走,你走啊!”
女孩兒渾身一震,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呆呆地看着少年,眼含關切,道:“你現在這樣子,我不會走的。告訴我,你怎麼了?爲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少年面容突然變得十分猙獰,彷彿十分痛苦;眼中迸射着一股噬血的邪惡光芒,令人心生寒意,不敢靠近。少年突然雙手抱頭,發出一聲悽楚無比的厲嘯,身體一縱,躍出三四丈,直跌在地上,厲吼不已。
女孩兒此時已完全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少年爲什麼如此?只知道少年此時一定非常痛苦。然而,女孩兒此時卻絲毫幫不了少年,只能無助地站在一旁,緊緊咬着脣,希望少年能很快好起來。
翻滾中,少年突然飛身而起,一圈輕微的血紅光芒,立時橫掃而去,將周圍兩丈範圍掃平。這時,少年的目光,突然鎖定在了草棚的一角,只見那小廝正瑟瑟發抖,藏匿在角落裡。
這一刻,少年突然閃過一絲陰邪,帶着殘酷的笑意,身體飄浮半空,一圈圈紅色光波激射四方,十分駭人。
同時,少年目光一冷,一手伸向小廝。瞬息間,只聽小廝驚聲厲叫不已,整個人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抓住。伴隨着一道紅芒,這小廝被瞬間帶到了少年眼前。
少年此時就象是一隻飢餓的狼,殘酷地盯着小廝。然後做出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來,只見少年頭一偏,張口咬向小廝的頸部。一時間,小廝厲叫一聲,一道鮮血噴涌而去,片刻便嚥了氣。
不遠處,女孩兒見此一幕,不由驚叫一聲,一手捂住了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吸食人血的人,竟然就是不日前救自己的少年。這一刻,女孩兒心中懼怕不已,眼中充滿了驚慌。
半空,紅芒席捲,頃刻便染紅了半邊天幕。一股濃烈的血煞之氣,無止無盡地迸射而出。強大的氣勢,立時壓得四周一片蕭條。
雲層之上,突然出現一青一綠兩朵怪異之雲。突然間,只聽一聲道:“嘖嘖,好純潔的陰邪之力,如果能將他的元神煉化了,我們的修爲,定然大有突破。”另一聲音道:“不過這小子修爲不在我們之下,恐怕會不好對付!”前一聲音道:“放心,先跟着他們,總會有機會的!”說完,兩個聲音同時低笑,顯得陰森無比,片刻便隱去無蹤。彷彿從一開始,便不曾來過一般,沒有任何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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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谷中,面對寒萱兒的一問,洛痕沉思了一會,道:“不錯,這股力量顯得十分邪煞,而且非常霸道!”寒萱兒一愣,自言自語道:“無極出,天邪現!難道這就是爹所說的宿命?”說時,寒萱兒又看向洛痕,眼中充滿了質疑。
就在這時,洛痕突然感覺到,這四周的力量,彷彿感受到什麼,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未曾明瞭,只聽得寒萱兒急道:“不好,趕快離開!”
說時,只見無數的血紅光芒突然竄起,形成一道道血紅光柱,瞬間出現在兩人周圍,迸射出狂霸的吞噬力,將兩人死死鎖定其中。
光陣中,洛痕神情一凜,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此刻,由於光陣的強勢出現,並收縮空間,兩人很快靠在了一起。寒萱兒心頭一震,已經出現在洛痕身邊。這一刻,寒萱兒也不再保留,道:“這叫血噬陣,是血谷天然屏障。相傳,一千年前,一把絕世邪兵落於此,從此這山谷中血色一片。而這邪兵之地,便是血噬陣陣眼,可吞噬一切。如果無法破陣,哪怕大羅神仙,也是難逃一死!”
洛痕眉頭微皺,四周邪惡的吞噬之力,正瘋狂地卷向兩人。洛痕道:“那你可有破解之法?”寒萱兒嗔怪一眼,幽幽道:“我怎麼知道?都怪你,偏偏跑到這血噬陣最強大的陣眼中來,害得我也賠上一條性命!”
看着寒萱兒慍怒的樣子,洛痕淡淡一笑,道:“如此說來,我們是隻有死路一條了?”寒萱兒道:“你可知落於此的邪兵是什麼?”洛痕搖了搖頭,對此自是一無所知。
兩人施展法訣,抵擋着這可怕的吞噬之力。寒萱兒道:“在千年前,人間界與妖界有過一戰,當時在人間界出現了一把逆天神兵,但後來被妖物所奪,以邪煞之氣煉化,你可知道?”
洛痕心中咯噔一下,驚道:“天邪!你是說...”寒萱兒道:“不錯,就是天邪,我派之名,也是由此而來!”洛痕心頭大震,對這天邪還是有所聽聞。只道天邪狂霸無比,擁有逆天之力,在千年前,可謂掀起了驚濤駭浪。
沉思着,四周的空間已經極度狹小,一股含着吞噬與絞殺的強大力量正向着兩人而至。這也使得兩人更近了一步,幾乎身貼身站在了一起。半空中,此時已是血雲大聚,如巨浪般洶涌着,十分的驚心動魄。
光陣中,一縷淡淡的清香自寒萱兒身上溢出,洛痕心中一動,心底立時浮現出兩個美麗的身影。只是不知此時,她們又身在何處呢?
沉默了半響,洛痕道:“你對此陣瞭解多少?”寒萱兒亦知此時兩人已陷入性命悠關之際,沉思着道:“我也不瞭解!”不多時,又似乎想起什麼來,道:“我爹說過這血谷自初而起的一句預言,但我一直不解其意。”洛痕一振,彷彿抓住了什麼似的,道:“是什麼預言?”寒萱兒道:“無極出,天邪現!”
洛痕不由心頭大震,無極出,天邪現?毫無疑問,這兩個關鍵在於“無極”與“天邪”,天邪乃是指那邪兵,那無極呢?洛痕急速地閃過些什麼,不由心中一亮,揚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下一刻,只見洛痕雙手張開,一道白光自懷中升起。無極玉令飛射而起,在洛痕的控制下,靜立兩人頭頂,一道白色光柱,瞬間將兩人牢牢護住,將那可怕的吞噬絞殺力隔絕開來。
初見成效,寒萱兒好奇地望着洛痕,眼中含着一種不解。然而,此時的洛痕卻清晰感覺到,伴隨着無極玉令的出現,外界的可怕力量也瞬間加強,抗拒着無極玉令。
這一刻,洛痕微微有些意外,無極玉令,並沒有化解這股可怕的力量,僅僅是將其隔開。沉思着,洛痕突然盤腿半空,渾身白光耀眼。無極心訣在這一刻,開始全力施展。只見白色的光華迸射而去,形成一道道細小光柱向四方射去。緊接着,光柱開始同向旋轉,形成一個以洛痕爲中心的白色旋渦,並瘋狂地撕扯着周圍的一切。
如此間,難以置信的一幕,頃刻而現。茫茫天際,濃郁的血光中,突然竄出一道白色旋渦,並帶動着四周的一切,瘋狂涌向洛痕。
同時,寒萱兒瞬間被一道白色光柱護住,以避免這撕扯之力的侵蝕。這一刻,寒萱兒的眼中,充滿了驚奇。注視着洛痕,寒萱兒心中,被深深地震動着。
過了足有半時辰,只見這濃郁的血光開始緩緩分裂,成旋轉之勢,在半空中逐漸匯聚一處。瞬息間,紅芒濃縮爲一道長不過三尺的光柱,僅僅片刻,光柱一閃,直刺空際。
白色光陣中,洛痕開始漸漸收功,看到半空紅芒閃動,只聽寒萱兒道:
“天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