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不曾注意到朗漠清聽了這話後眼神驀地一亮,直接抓住她的手送至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有點麻,有點癢,楚梓芸想將手縮回來,沒能成功。
朗漠清將她的手握得牢牢的,過得片刻後才道:“丫頭,原來你竟和我有同樣的心思,我實在是心下歡喜得很。”
楚梓芸微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朗漠清這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下一刻便猛地反應過來,擡手便捏住了他的臉,惡狠狠道:“朗漠清,你知不知道你很變態,以後絕不可以有這種心思,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聽清楚了嗎?”
朗漠清挑了挑眉,口齒不清,“爲何?你方纔不是也說了那話嗎?”
楚梓芸差點被他給氣笑,手上越發用力,“我那是玩笑話,單純的開個玩笑。”她嚴厲道:“這種心思你不準有。”
朗漠清心想,他是想折斷她的羽翼,讓她只能待在自己身邊,可終歸是捨不得。
他眼裡現出寵溺之意,點了點頭。
楚梓芸還有些不放心,但終究是鬆開了手,朗漠清白皙的臉頰上有了兩道紅印子,倒是不疼。
二人回了戰國侯府,說了會子夫妻間甜蜜的話便到了用晚飯的時間。
用完晚飯,沐浴完畢後,便上牀歇息。
過得好幾日,楚梓芸才從習秋口中氣憤的得知了一件皇宮‘鬧鬼’的事,聽完後她倒也沒生氣,只是覺得可笑。
卻說那天,直到天色暗了,沈府的當家主母還不見自己的女兒回來便有些着急,遣了人去宮裡問,但遣過去問的人回來卻說宮裡說沈姑娘已經出宮回來了。
可明明還沒回來,一時間急壞了沈府的人,沈從軍立時親自帶着人出去找,東宮裡的太子自然也知曉了這個消息,一邊命人去尋這個表妹一邊將楚梓嬌罵得半死。
楚梓嬌哪裡敢分辨半個字,只不停的在那哭。
後來,還是一個太監發現了站在御花園內‘賞花’的沈心怡和躺在地上還昏迷着的葉靜雯,夜深了,猛地見到兩個人,那太監一開始也是被嚇得半死。
最後,沈心怡和葉靜雯被悄悄的送出了宮,沈心怡穴道一解看見了沈從軍和母親便開始告狀,但她卻隻字不提朗漠清,只說是楚梓芸命一個奴才做的,聽得沈從軍和沈府的當家主母火冒三丈。
心下暗恨不已,雖想尋楚梓芸麻煩,卻也知曉前面有個朗漠清擋着,便暫且將這仇給記在了心裡。
但東宮裡頭的楚梓嬌因擔着楚梓芸二姐的名頭近來日子卻不怎麼好過,好在肚子裡還有個孩子,到底也不敢拿她怎樣。
此事流傳出來後經過‘有心人’的添油加醋便成了戰國侯府世子妃善妒,任性,見到看不順眼的便要咬一口,說得難聽些的甚至將她比作一條瘋狗。
京城裡的百姓根本不會追究這事的真假,他們不過是當個樂子聽聽,愉悅愉悅身心,有些無聊的長舌婦還分析得條條
是道,也是,在外面養了那麼多年,不過就是個村姑樣,哪裡會懂什麼規矩,還真是委屈了戰國侯府的世子。
他們倒是忘了,曾經朗漠清未曾娶妻,楚梓芸不曾懷孕的時候,他們又是如何說朗漠清的。
習秋說完後,替自家姑娘憤憤不平,她咬牙切齒道:“姑娘,你說這些人怎麼就這麼討厭,奴婢真想拔掉他們的舌頭。”
楚梓芸笑着安撫道:“習秋,彆氣,與他們生氣,反而讓自己掉價,我們自己日子過得好就行,他們最多也不過只能逞逞口舌之能,若是我們真與他們計較了,他們反而會洋洋得意,不用理會他們,過不久此事便會消停,安心吧。”
聽了這話,習秋心下的氣是消了一點,但還是替自家姑娘感到不平,她忍不住咬了咬牙,最終嘆了口氣道:“姑娘,奴婢最近和廚娘新學了幾道做點心的手藝,待會兒奴婢就去廚房做給姑娘您吃。”
楚梓芸笑着點了點頭。
這天下午,戰國侯府發生了一件大事,皇上賜下聖旨,封楚梓芸爲一品誥命夫人,聖旨上諸多讚美之詞。
楚梓芸接了聖旨站起身後都有種極強烈的不真實感。
姜氏高興至極,吩咐人塞了好一把銀子給來宣旨的公公。
回了戰衾院後,習秋吐了口氣道:“姑娘,這下好了,奴婢倒要看看還有沒有人敢亂說話。”畢竟皇上都讚賞了楚梓芸。
但老百姓可不管這些,先前連朗漠清都敢說,現下不過是個婦人,這有什麼不敢的。
晚上,朗漠清回來後,楚梓芸便笑道:“這聖旨不會是你向皇上求來的吧?”
朗漠清眼裡帶着笑意,“我可沒有這麼大的面子,這是夫人你依靠自己的本事得來的。”
楚梓芸臉上笑容越發燦爛,她心想,她哪裡有什麼本事能得皇上青睞,定然是朗漠清這傢伙所爲,又想到近來京中的傳聞,她心下便有了數。
笑道:“漠清,其實我不在乎的。”
這話雖然沒頭沒尾,朗漠清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他握住她的雙手,道:“我在乎,我的媳婦身上每一處每一毫都是好的,還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丫頭,我會護好你。”
楚梓芸心下暖得厲害,竟然感動到想哭。
朗漠清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將她抱進了懷裡。
翌日,京中流言不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但下午的時候這聲音便小了下去,只因官府開始在街上抓人,抓的便是這些亂嚼舌根的人。
有些婦人被抓的時候還處於呆愣狀態,回過神來便開始大吵大鬧,大喊自己是願望的。
衙役冷冰冰的看着她,“污衊朝廷命官,重罪,等押回牢裡有時間讓你好好說上一說。”
那婦人一呆,繼而哭得越發厲害,聲音大的人的耳朵都有點疼,衙役不耐煩了便直接團了布團堵住了她的嘴。
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便已抓了數十人,一時間,京中
人心惶惶,都不敢再說什麼。
被抓過去的人家家裡一家老小都是愁容滿面,有小孩的人家幾乎都在哭,心下後悔不該什麼事都跟着起鬨,可是現下人已經被抓去牢裡了,後悔卻是晚了。
不過兩三日,京中之前的流言便已沒了,但在第五日,府尹那邊的衙門一開門,官差便被門外跪着的看不見盡頭烏壓壓的一片人給嚇了一大跳,他們還來不及關上門,便有一箇中年男人走上前來,擊鼓鳴冤。
鼓聲陣陣,升堂。
京城裡的府尹坐於公案後,一旁的師爺道:“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
堂下跪着的一共三個人,一個方纔擊鼓的中年漢子,一個五六十歲上下的老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
中年漢子道:“草民李耕,狀告府尹大人。”
師爺一聽,立時道:“放肆。”
中年男人冷笑道:“無緣無故抓人,難道不是錯?”
師爺剛要說話,京中府尹便打斷了,他道:“哦?你倒是說說究竟是什麼事?”
中年男人便將原委全都講了一遍,京中府尹聽完後冷聲道:“本官可不曾抓錯一個人,戰國侯府世子妃現下可是有朝廷封號的人,還容不得別人隨意辱罵,本官問心無愧,若你覺得本官真有錯,不如尋人寫封狀紙呈上來,本官可代你進宮將狀紙呈於皇上,你看如何?”
中年男人愣了下,顯然不曾想到這府尹大人會這般說,一時間有些猶豫。
京中府尹將他臉上的神情看在眼裡,心下冷笑不止,看現下外面這麼多百姓,便知此事必有蹊蹺,明明昨日京中流言便壓了下去,不想今日一大早便鬧開了,不用想便知這後面是有人才操控,究竟是誰在操控,其實也不難猜到。
不過他說到底只是個小小的府尹,大人物之間的紛爭他暫且還不想捲進去。
那中年男人猶豫了好半響才點了點頭,“好。”頓了下,他又道:“但我不信你,所以我要求你親自帶我進宮,讓我有機會面見皇上,親自將狀紙呈上去。”
京中府尹一聽這話立時笑了,帶着點嘲弄,不過轉瞬便斂了臉上的笑容,嚴肅道:“本官可沒這麼大的權利,你若是真想親自面見皇上的話,本官想自有人會帶你進宮,且本官問心無愧,也懶得動這小人行徑的念頭,你若是不願那便罷了。”
中年男人臉上極快的閃過一抹心虛之色,隨後咬了咬牙,點點頭,“好,草民願信大人這一回,明日便將這狀紙呈上來。”
京中府尹點了點頭,退堂。
回了後院,他想了想終究是入了房,走到書案後面,提筆開始寫信,寫完後便喚來一個官差,吩咐道:“送去戰國侯府,親自交到世子手上。”頓了下,又補充了句,“換身便衣,不要被其他人發現。”
官差得了吩咐,將信收進懷裡,恭敬的退了下去。
京中府尹從主屋內走出,心想,也不知自己這一步棋走的究竟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