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梓芸這纔不慌不忙的站起身,習秋走到齊淨羅身旁伸腳狠狠踹了他一下,泄了心中的怒意,看向楚梓芸道:“姑娘,現下我們該怎麼辦?”
楚梓芸眯了眯眼,“你現在開始叫,等外面的人進來後就說你家世子突然暈了,接下來無論他們問什麼你只說不知道,我喝的那杯茶裡面本就被他們下了迷藥,他們進來見我沒事也只會以爲自家世子自己將那杯帶有迷藥的茶給喝下了肚。”
習秋點了點頭,語帶擔憂,“那姑娘,您現在有沒有事?”
楚梓芸搖了搖頭,“我只喝了兩小口,攝入量不多,且前幾年我爲我娘尋藥,已經嘗試了不少藥,體內也有了一定的抵抗性,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
習秋點了點頭,張口便開始叫,楚梓芸轉身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茶壺,將茶壺裡的茶倒入屋內擺着的盆景中,等她將茶壺放到桌上,門外聽到動靜的下人正好闖了進來。
下人們見自家世子臉着地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立時有兩個上前將他家世子扶了起來,扶起來後,屋內的衆人在見到齊淨羅的模樣時,臉上忍不住有了笑意,習秋自齊淨羅開始喝下那杯茶時便開始憋笑,此時怎麼可能還忍得住,‘噗嗤’一聲便笑出聲來,有幾個下人聽她笑出聲兒了也沒忍得住。
只見齊淨羅原本圓潤微胖的額頭上腫起來一塊,鼻子那一塊紅得尤爲厲害,鼻子裡還在往下淌着鼻血,此刻流得正歡,流過他的嘴脣,沿着他的脖子一直延伸到他的衣領內。
楚梓芸咳了下,‘好意’提醒道:“你們不幫你家世子止血嗎?”
屋內的下人這纔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開始給自家世子止血,其中一個下人似是其他下人的領頭人,他皺着眉頭看着楚梓芸,“這位姑娘,我家世子這是怎麼了?”
楚梓芸搖了搖頭,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突然起身向我走來,走了沒幾步就倒下了,你家世子不會是有病吧?你們還是將他帶回去找個大夫看看吧?哎,早知道我就不該答應和他一起來喝茶了?若是延誤了他治病那可真是我的罪過。”她臉上現出自責之色。
屋內衆人:“……”
先前開口的下人愣了好久纔回過神來,自家世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是清楚的,強搶民女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現在看來怕是自家世子將原本他們爲這位姑娘準備的放了迷藥的茶給喝了,他一點兒也沒有將此事懷疑到楚梓芸身上,畢竟生得這般純良無害又好拐騙的姑娘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倒是自家世子蠢笨得極有可能幹出這種蠢事。
“姑娘,那我們這就將我家世子送回府,可要奴才派人送您回楚國侯府?”
楚梓芸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和我姐妹們外出買首飾,現在時辰也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去尋她們想必她們會着急的,這就走了。”言罷,便帶着習秋離開了。
楚
梓芸路過最靠近二樓樓梯邊的雅間,與此同時雅間的屋門開了,兩名男子走了出來,楚梓芸掃了他們一眼愣了下,隨即移開眼,裝作沒看見一樣領着習秋便下了樓。
習秋見過景王齊璽墨,但卻不曾見過戰國侯府世子,顯然她也瞧見了齊璽墨,因齊璽墨曾調戲過她家姑娘,她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狠狠瞪了齊璽墨一眼纔跟着楚梓芸下了樓。
齊璽墨嘴角的笑意僵了下,擡手摸了摸鼻子,對朗漠清道:“方纔走過去的是楚家三姑娘吧,她怎麼見了你我連聲招呼也不打,好歹你作爲他的未婚夫,在她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可是救過她!”
朗漠清冷着一張臉,聲音更是冷得能把人給凍住,“你是不是還想我把你扔到水裡泡上半天!”
齊璽墨臉一垮,“哎哎,這事兒都過去多久了,你怎麼還記得?”
那天,齊璽墨將朗漠清踹進湖裡救人後,靠在樹旁看了會兒戲,不等朗漠清上岸便已帶着齊驍遛了,原本想着等朗漠清怒意平息下來後再與之見面,沒想到那天半夜睡得正熟便被人扔進了湖裡,隨後泡了大半夜!好在天氣不涼!
人是朗漠清扔進湖裡的,可看了他大半夜的卻是那半點人情味都沒有的朗白。
朗漠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今日若是不提,我倒是忘了。”
齊璽墨:“……”是他自作自受!
他咳了聲,嘴又開始癢了,“不過你和這三姑娘也是有緣啊,沒想到好不容易請到你出來喝口茶都能遇到,要是早知道她也在這的話,就將她請過來,我們要不要追上去和她打聲招呼?”
朗漠清擡腳就準備走,理都不想理他。只是不等他擡腳,身後便有聲音傳來,“勞煩前面的老爺們讓讓,我家世子受了點兒傷,需要立刻擡回府。”
來茶館有閒情逸致喝茶的少說口袋裡也有些閒錢,且清茶軒是京城裡有名的茶館,來這裡的人多的是非富即貴,就算是端王府的下人,在外跟着自家主子囂張跋扈慣了,在這裡也不敢隨意逞威風。
齊璽墨挑了挑眉,轉身向後看去,在看清被四名下人擡着的人後,立時毫不客氣的笑出聲來,他上前一步,手中摺扇一開,攔住他們的去路,“我這……表弟是怎麼了?”這臉上真是夠精彩的!
端王府的下人們認出面前的男人是景王,除卻擡着齊淨羅的四名下人沒有向他行禮,其餘幾名僕人都行了禮,因朗漠清前五年都在邊關待着,回京後又極少出府,這些下人根本就不認識他,但僅憑他一身的氣勢他們也知曉站在景王身邊的人不好惹,遂也一併行了禮。
當頭的下人行完禮後這才道:“世子他……他不小心摔了一跤。”這蹩腳的謊話說得他臉都有點紅。
齊璽墨眯了眯眼,他那端王叔只有一對兒女,對他們可謂是寵得厲害,他那表妹還好,雖驕縱,卻也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
但他這表弟就……想到這,他眸中神色一愣,語氣中帶上了嘲諷之意,“既然走路都能摔着,以後習武的時候讓你家主子多走點心,今日他爲何不曾去太學院?我記得今日不是休沐日吧?”
若不是端王叔待他親厚,他才懶得管他這表弟的死活,現在怕只怕他這表弟行事越發沒個規矩,將來闖出大禍來,那樣的話怕是就連端王叔都救不了他。
當頭的下人彎着腰,身子微顫,不敢回話,他哪裡敢說今日世子根本就沒去太學院,甚至連假都沒請,宮裡的那些個太傅有的不敢管自家世子,有的太傅不願管,所以世子經常逃學的事王爺根本不知。
齊璽墨冷笑一聲,“不願說也可以,不過若是明日被我知曉他不在太學院待着,那我可要去端王府探望王叔了。”
端王府的下人們立刻點了點頭,齊璽墨也懶得再多看他們一眼,剛準備讓開便聽身旁的朗漠清道:“方纔我瞧見一位姑娘從這裡路過,好像是從你們世子所在的那間雅間出來的,是嗎?”他聲音不同於平日裡淡漠,反而能聽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齊璽墨心裡‘咯噔’一下,意識到事情要糟,他這不成器的表弟不會幹出這等蠢事來吧?在看到那些端王府的幾個下人下意識的點了頭後,齊璽墨知道他這表弟怕是要完了。
他心下有些着急,倒不是擔心他這表弟,而是擔心端王叔,擔心他這位好友以及楚家的三姑娘,不過看他表弟這副模樣,想來楚家三姑娘沒事。
他略帶憐憫的看了眼齊淨羅,往後退了兩步靠在牆上,什麼話都沒說。
朗漠清眼底略過強烈的殺意,轉瞬即逝,他沒有再問一句轉身便下了樓,齊璽墨皺了皺眉,擡腳跟着走了。
若是朗漠清當場找他表弟麻煩還好,但現下恐怕事情更爲麻煩了,他上前行至朗漠清的身旁,“不要爲了我那沒用的表弟搭上自己,要懲治他方法多的是,但他畢竟是皇親國戚。”
朗漠清偏頭看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他,人死了纔是解脫。”
齊璽墨輕笑一聲,如此他就不用擔心了。
楚梓芸下了樓,掌櫃的瞧見她這麼快就出來顯然有些吃驚,站在櫃檯後遲疑了許久,在楚梓芸要走出茶館前出了櫃檯,追了上去,道:“姑娘,且慢。”
楚梓芸轉身看他,“掌櫃的,你有事?”
那掌櫃道:“姑娘,以後你若是再遇上端王府的世子,您還是繞道走吧,您今日能完好無損的從樓上下來,實屬萬幸。”
楚梓芸眨了眨眼,“他經常帶姑娘來你這兒喝茶?”
掌櫃的咳了聲,臉上現出羞愧之色,他只是清茶軒的一個掌櫃,不是背後的東家,哪裡敢管端王府的事,東家常年不在京城,他也尋不到和東家提這件事的機會,就算提了,東家也不一定就會管,“是,齊世子經常帶不同的姑娘來這裡喝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