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隻,就這麼短短兩天,仿若都瘦了一圈,整個看上去似乎都多了幾分灰頭土臉,很顯然就這麼短短兩天就被折騰得不輕鬆,哪裡還有什麼趾高氣昂囂張跋扈?
有的只有人到絕處了的那種歇斯底里和氣急敗壞罷了,也是葉龍是個武將,他們怕吃了虧。如若不是葉龍是個武將的話,這五隻怕是恨不得上去和葉龍扭打在一起了。
他們能不氣急敗壞麼?這兩天在他們看來,簡直度日如年,他們長這麼大估計都沒過過這種日子。
在那行館裡,還能叫人過的日子麼?
每天一早就被那個老楊頭早早叫起來了,要去水井打水洗漱,還得打掃房間,得倒恭桶啊,而且也不可能讓同僚幫倒吧?
要是有下人,下人幫倒也就算了,但若是要同僚幫倒,那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要打掃房間,還得幫着幹活,否則,老楊頭那架勢是隨時會趕他們出去睡大馬路的!
而且,他們就只第二天早晨買到了吃食,但是也是因爲火氣太大了,買食物的時候,又被惡意哄擡價格,於是語氣就不太好,大抵意思也就是說着,現在就讓他們這些食肆宰吧,等着徵稅的時候,一併徵回來!
這下好,西北本就對王城沒啥好感,又都是有氣性的人,這會子聽着他們還這麼出言恐嚇?不好意思啊您嘞,不賣給你吃了,多錢都不賣!並且一下子就傳開了,到處都不賣給他們吃。
好傢伙,沒東西吃了。
就只能乖乖回行館,老楊頭倒是可以提供食物,但是,就那麼清湯寡水連油星子都沒半點的水煮大白菜,再配上兩個粗糧餑餑……
他們再不敢惡言惡語嫌棄半分,因爲他們也很清楚,如若再嫌棄,連這個都沒得吃了那是真的要吃草根樹皮了。
他們已經知道了,知道了西北有多可怕。
只能老老實實的。
所以才這麼兩天下來,他們看上去似乎都憔悴了不止一點半點,看上去,都清瘦了幾分。
面色也有些蠟黃,顯然應該是憂思所致的。
並且,之前都一直沒法來找葉龍,因爲楊老頭不給他們出去!外頭又守着幾個城備軍,也是一副不準出去的態度。
他們真是快覺得自己是不是被軟禁了。
好在今兒是葉風回的成人禮了,大家都高興得很,整個沙城都是一派歡騰的氣氛,城備軍也都被調走去維持秩序了,老楊頭也要去觀禮,所以沒人看着他們,他們才趕緊找了過來。
葉龍淡淡看着他們,想着他們在西北,是不被任何人買賬的,而這整個西北不得不對這些人買賬的,也就只有他葉龍一個了吧。
葉龍心裡頭苦笑了一聲,這麼幾個在西北被當成狗一樣對待的東西,自己卻不得不對他們和顏悅色的……
葉龍不說話,目光淡淡的,旁邊的兩個禮官有些急躁,“幾位大人,還請行個方便不要在這裡鬧了,我們還要趕去給王妃殿下主持成人禮的禮序呢!”
林恆倒還算好,還穩得住,但是慄欒都急得忍不住跺了跺腳了。
他們是禮官!禮官!向來是最守時最規矩的,哪裡有禮官誤了時間的事情?
慄欒這話一出,幾個財政行官的目光就朝他掃了過來,“怎麼?這才離開王城幾天呢?就決定當西北的狗了?”
幾個財政行官的話說得很難聽,慄欒本來就是個禮官,禮數有加的,根本就不會同人吵架,臉色一下子就漲紅了。
“你!”
慄欒氣着了,林恆在一旁輕輕扯了他一下,就微微對李奉和笑了笑,“李大人,你看呢?”
李奉和還是懂的,畢竟在這西北,還有這麼幾天要待呢!
於是就擺了擺手,示意不爲難他們。
兩位禮官這才趕緊對葉龍說了一句,“葉元帥,那我們就先走一步。”
葉龍沒做聲,只輕輕點了點頭,依舊坐在那裡,不動如山。
林恆和慄欒一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高大英武的壯漢站在門外頭,靠着門側,也不知道早已經在這兒站了多久了,聽了多少裡頭的對話了,總之,不像是剛來的樣子,而旁邊的路上,早已經有城備軍在哪兒等着了,馬車也已經過來了。
雷揚依舊站在那裡,只是對兩位禮官輕輕點了點頭,就朝着馬車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纔沒管裡頭的情況,跟着兩位禮官一起朝着車馬隊走了過去。
“雷統領,實在對不住……原本我們是能夠守時過去的。”
林恆說了一句,臉上帶着歉意。
雷揚輕輕點了點頭,沒說話,一直到了馬車邊,才說了一句,“兩位放心,主子從來就不會無故遷怒。”
林恆和慄欒這才放心。
上了馬車就直接朝着城守府過去,抵達城守府的時候,就見到了那一路的熱鬧,心中只嘆這西北的王妃當真乃奇女子,能有這樣的人心,就算是在帝國任何其他地方都是少見的。
更何況,這西北的人,一個二個都是民風彪悍的狼性子,可不是那麼容易服從於誰的。
但也正因爲他們的狼性,才這般忠誠,狼,不輕易忠於誰,但一旦忠了,就是堅定的。
里昂一看到他們兩人下車來,就趕緊迎了上來。
臉上表情多了幾分不悅,剛想不滿一兩句,就看到雷揚在後頭輕輕搖了搖頭,里昂想着應該是有隱情的,便沒有不滿什麼,只說道,“兩位大人可算來了。”
林恆和慄欒都是一臉無奈道,“唉,沒辦法,里昂大人莫見怪,實在是……財政署那幾個過來,他們那氣焰,我們是招架不住的。”
里昂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倒是沒有再多說多問什麼,對於葉龍爲何還沒有到場,倒是也不難理解了。
“請吧,主子差不多也準備好了,兩位大人去對一對禮序,吉時一到,就能夠開始了。”
里昂做了個請的手勢,馬上就有僕人過來領着兩人進府去。
他們倆進去之後,里昂才走到雷揚旁邊去,“怎麼?那五個跑去旅店鬧了?”
“能不鬧麼?被楊老折騰了兩天,那一肚子的怨氣可不是蓋的,咱們西北的人雖然不買他們的賬,但是別人對他們還是買賬的。”
雷揚淡聲說了一句。
里昂冷哼了一聲,“等着吧,主子會收拾他們的。”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