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那個徒弟媳婦,是個異靈體,對吧?”
蘇謹目光認真,開口就只問了這麼一句而已。
面對自己的至交好友,夜杭沒有隱瞞,輕輕點了點頭。
蘇謹眉頭皺着,“我就說我的感覺不會出錯的,她那一身青鳳的異火氣息,分明又不是青鳳一族的人,那樣濃厚的異火氣息,也就只有這個可能了。”
“這在北洋,不是什麼好事。”
夜杭其實因爲這件事情,有些苦惱。
回丫頭的安危問題,其實很重要,他擔心,千隕更不可能不擔心。
只不過葉風回目前爲止,並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個奇葩的體質,是這麼個樹大招風的體質。
她若是知道,她就不會要求着要來北洋見世面了。
“你明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兒,帶她過來做什麼?北洋你以爲是個什麼和善的地兒麼?”
蘇謹皺眉問了一句,掃了夜杭一眼。
連他都能察覺出來的異火氣息,若是其他那些比他修爲層次還要高的人,靠近了葉風回,也能夠馬上感覺出來的。
事實上,是因爲青鳳的異火原本就不屬於人類,而是屬於上古異獸青鳳一族的緣故,所以葉風回的這一色靈力,氣息格外明顯,面對修爲高深的人,根本不難被察覺。
但是她的紫雷靈力,倒是不至於那麼容易被察覺,而且就算被察覺了,也不一定會讓人朝着異靈體的方向去想,畢竟紫雷靈力,的確是屬於人類的異系靈力。
異火就不同了,是天賜天給的獨獨賦予青鳳一族的獨特靈力。
“她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個體質,她年紀還小,沒必要給她什麼心裡負擔。我徒弟疼她,所以更加不捨得給她心裡負擔。你也知道,異靈體這三個字,對於擁有這個體質的人而言,是多重的擔子。”
夜杭眉頭也皺着,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回丫頭的處境不好呢?
現在不知道她自己處境不好的,也就只有她自己了。
蘇謹沉默了片刻沒做聲,的確,異靈體是一個太沉重的擔子了。
“我因爲要保存實力,修爲全部壓制了,想要分出些能力來壓制住她身上的異火氣息,都沒辦法。”
夜杭看着蘇謹,意思不言而喻。
蘇謹眉頭雖是皺着,卻並沒有拒絕,“我倒是可以出手壓制她身上的異火氣息,只不過,你知道我素來對結界和封印不是特別得心應手的,所以我若是出手壓制了之後,她就絕不可以再動用異火靈力,否則,就壓不住,氣息分分鐘會泄露出來,而且這封印一次性的,就只能壓制一次,青鳳的異火,原本就獨特,第二次用同樣的封印壓制,就沒有效果了。”
類似於,免疫。
夜杭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意下如何?”
蘇謹問了一句。
“做吧。”
夜杭想着,這還是得做的,畢竟不做不行啊,樹大招風,若是回丫頭的體質,真讓有心人給發現了,惦記上了。
這一次來北洋,事情就不僅僅只是去雲龍一族這麼簡單了。
蘇謹點點頭,“那好,晚點吧,我這邊正好準備一下,等他們休息好了,我就給她封印。”
夜杭這才輕輕嘆了口氣,“謝啦。”
“我看你太累了。”蘇謹看着夜杭臉上的憊色,忍不住說了一句。
夜杭輕輕搖了搖頭,“還好,沒多累。”
“你就彆嘴硬了。你爲了隨時能夠應對你那徒弟的封印破碎而做好準備,刻意壓制住自己那麼多的實力,也不輕鬆的。好生休息一下吧。”
蘇謹不忍看到好友這般疲憊,所以勸了一句。
夜杭卻是依舊搖頭,“睡不着,事情太多,心裡頭心煩意亂的。我沒事,你就別擔心了。”
“要我說,你也別太執着了,千隕的事情……原本就只能自求多福。他的封印……”說到這裡,就連蘇謹都輕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唉,原本只碎了一次的,我記得你還把封印加固了,怎麼又碎了一次呢?我記得他一向寡言少語情緒也少,非常擅於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不至於那麼容易就碎掉的啊,這次是因爲什麼?”
“因爲回丫頭當時身受重傷差點死了。”
夜杭無奈的嘆息,這的確是……誰都沒法怪,回丫頭在千隕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夜杭清楚。
“你也知道,當初這封印做出來的時候,你就是知道的,這個封印碎了第一次,起碼還有第二次和第三次,也還算穩固,但若是連第二次都碎掉了……”
蘇謹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夜杭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這封印比起說是一次一次一共三次的封印,更像是隻有一個封印,只不過每一次破碎,都是對封印的一次削弱。
如果說,第二次碎裂,只是偶然,那麼第三次碎裂,就是必然。
根本是避免不了的,因爲封印已經因爲前兩次的碎裂,而變得太薄弱了,根本無法再繼續一直維持完整。
碎裂,只不過是遲早問題罷了。
所以夜杭纔會這麼認真,這樣保存着實力,這樣的未雨綢繆。
就是因爲,甚至千隕都不知道這個,但是夜杭知道,夜杭知道,第三次的碎裂,是必然的,只不過……是遲早問題罷了。
“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人各有命。”
蘇謹依舊是想勸他,可是哪裡又是那麼容易就能勸得了的,那是他最看重的徒弟啊。
“而且,就算封印全碎,他也不會死,只不過……”
蘇謹說不下去,怕夜杭難過。
只不過,很可能神智全失,再無自主意識,身體的支配權,以及所有的神智神思,都會被那股龐大而暴虐的邪惡力量給主宰給控制。
那麼,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就意味着……千隕就不存在了。
一個人的存在,是因爲他的意識存在於他的身體上,這才叫做存在。
就像是……腦死亡的人,其實就是等同於死亡,一樣的道理。
夜杭臉上的表情,很凝重,很凝重。
蘇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別把情況想得太壞了,畢竟我們誰也不知道,封印完全碎裂之後,可能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