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走了過去,沒有等邁克說完,他就走過去。他對那名賭客說:“在下白墨,未請教?”那怪人穿了一身黑色風衣,在這個季節裡有點怪異,但賭徒本來就有各種各樣的怪癖,他在這裡,卻反而又不是太怪了。
“轉請教,在下許文虎。”那人一見白墨,眼睛就亮了起來,拱手道:“白墨?你就是白墨?好,你有資格和我賭,哈哈,來吧。”說着他一把踢開椅子,撞飛了好幾個保安,領頭向一間貴賓室走了過去。
蕭筱湘一把拉着白墨,對他說:“和他比槍,我去。”白墨笑着搖了搖頭,這讓蕭筱湘十分着急,因爲她的實戰近身肉搏經驗也許不如楊文煥,更不如白墨。但她有一點是他們兩人無法相比的,那就是對武功的見識。
是的,她是一個科班出身的特工,如同吳建軍一樣,吳建軍當初一眼就可以確定,白墨可以對付黃一刀。因爲他們學習過怎麼樣去分辨敵人的戰力,怎麼樣去評估敵人的實力。而白墨是沒有的,事實上,如果不是比白墨差得太多的話,白墨必須在實戰,在千鈞一髮之際,在雙方已使出全力的那一瞬,才能知道是否可以找到對方的弱點,才能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戰而勝之。
所以蕭筱湘對白墨說:“他的腿功很厲害,我們只能寄望他的手比腿弱,所以我讓你和他比槍法,剛纔他踢飛的椅子連續撞擊到五個保安的小腿側面,讓他們沒有受傷的倒下,也就是說,不單是力道,他要算好椅子撞到第一個人之後彈開的角度是否能撞上第二個人,一直撞到第五個,頭!你冷靜想想!”
白墨皺起了眉頭,蕭筱湘接着說:“並且這五個保安不是一條線的上,他們中間甚至還站着或坐着七名賭客,而這張椅子從沒有觸碰過任何一個賭客或他們的椅子,它走了一條曲線。並且,他是輕鬆的做到這一點,撞倒最後一個保安之後,椅子就停下來,停得很穩,穩得如同從不曾有動彈過。”
這時許文虎回身道:“白朋友,怎麼樣?交代完了沒有?”白墨苦笑地攤開手道:“恐怕你要先進去等一下,我們在想到底怎麼樣才能把你弄趴下,反正你都等了五年了,不在乎多等一小時半小時的吧?”
許文虎大笑起來,他哈哈大笑,笑聲中隱隱約約有金石之中,有呼嘯山林的豪邁,笑着這個廳裡的賭客都望了過來,許文虎點點頭,伸出大拇指道:“好漢子,夠直爽!這纔是江湖人,這纔是江湖人的氣概!我能看一下你的右手嗎?”
白墨痛快地把右手伸了出來,捲起袖子,這讓邊上的賭客失聲尖叫,因爲肘部以下毛細血管破裂,那手上可以說是青紫再加上結痂的深紅至黑,極爲難看。那許文虎點頭道:“我不用右手,不過這樣也不公平,你要是一身得意本領就在右手呢?三天,我給你三天恢復,然後那間貴賓室裡,我們賭。”
白墨點頭道:“謝謝。”
那個許文虎從容地走了出去,他那黑色的長褸如蝙蝠的雙翅一樣,無風自動,高高的揚起。這讓蕭筱湘心頭一寒,對白墨低聲說:“頭,你不能和他比試,他不單腿法驚人,他的內息也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實話說,頭兒你好像沒有練過內息噢。”
楊文煥邊上笑道:“我日,還內息呢?娃娃,娃娃,你是不是武俠小說讀傻了你?還內息呢!”但剛剛說到這裡他馬上就停嘴了,因爲蕭筱湘做了一件事,她把三顆骰子拋起來,然後讓它們自己落在桌面,她拋了一次,二次,全部是六點,第三次邁克在邊上叫道:“來個滿堂紅?”
於是落在舊面上,全部都是四點。邁克立時捉起蕭筱湘那纖細修長的手,儘管邊上有不少男人覺得邁克是在趁機揩油,但蕭筱湘卻沒有說什麼,邁克很快放下她的手,搖頭道:“這怎麼可能?你的手儘管很修長,但你這不是賭徒的手啊!……”
白墨微笑着走過來,攙着蕭筱湘,對邁克說:“到房間裡講吧。”賭場的大廳裡很快又熱鬧了起來,仍有不少人在討論,剛纔那冷傲的美女,如何的厲害,但大多數人,已忘記了這一幕小小的插曲,因爲賭客們是來賭的,不是來看錶演的。
到了酒店給他們安排的房間裡,白墨對蕭筱湘說:“這不是我和不和他賭的問題,老楊,邁克,你們先不要問內息的問題,一會再說。小蕭,這是一個任務,任務接下來就要完成,我必須去完成,明白嗎?邁克,你打電話問你老闆,他到底要我做什麼?”
邁克很快就撥通了電話,向那位先生說了剛發生的情況,然後他答了幾聲好,就向白墨說:“老闆說,他不在的時間,你得全權處理我處理不來的所有事?”說完他無奈地向白墨攤開雙手,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老闆會這麼信任之個年輕人,但從他跟着老闆這麼多年的經歷來說,他知道老闆的決定一定有他的道理,並且不太可能出錯,自己只要執行就可以了。
這時邁克的對講響了起來,那邊緊急的呼叫應該是有什麼急事,白墨對楊文煥說:“老楊,你跟邁克一起去瞧瞧什麼事吧,去吧。”
當他們離開後,蕭筱湘對白墨說:“頭,你可以不去的。”
白墨苦笑了起來,他摸着下巴,沒有說什麼,他可以說什麼?這是男人之間的付託,他必須去接受這個付託,就算這不是任務,白墨向來就這麼認爲,別人託付給你的事越重,說明你在他人的心眼中越是可信,而人在社會上要想得到財富,靠橫財,是不可行的,必須有一個信用度,有一個人脈網。
必須去珍惜這種信任。所以白墨想了想問蕭筱湘道:“有沒有什麼計劃可以戰勝那傢伙?或者說,他有沒有什麼破綻?”蕭筱湘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不明白白墨爲什麼要接下這個事情,這本不是系統內的事情,完全可以推掉的啊!
“信任。因爲信任。”白墨讀出蕭筱湘眼中的困惑,他微笑着道:“這是男人之間的信任,你不會懂的。你不相信?我告訴你,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你明白嗎?”蕭筱湘苦笑地搖了搖頭,她望着白墨,用眼神表達她的意思:你可以不去的啊!
白墨笑着搖了搖頭,他走到窗邊,望着夜幕,過了半晌纔回過身來和蕭筱湘說:“舉個例子吧,讓你明白,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方式是不一樣的。如果有一天,你走在街上,就是澳門的街上,有一個很帥很英俊,簡直就是你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的男人,把他的法拉利在你身邊停下,然後問:可以請問一下,現在幾點嗎?你說,上午十點。然後他說:美女你很漂亮,是我的夢中情人,我見到你才相信什麼叫一見鍾情,不如就在這個全澳門最豪華的酒店裡,最豪華的房間裡,我們喝上一杯聊聊天?你會不會去?”
“不會。”蕭筱湘不太明白,但她還是回答了白墨的問題。
白墨笑道:“那麼,你認爲其他的女人,比如說街上一百個女人,會有幾個跟他走的?十個?你說起碼會有十個女人跟他走?那麼就是百分之十了。”
蕭筱湘笑了起來,點點頭說:“大約是吧。”
“那麼,現在這樣,楊文煥走在街上,也就是澳門的街上,有一個長得不怎麼,但不至於是肥婆,還算能看得出腰身的少婦,曲線還湊合,臉蛋算有三分姿色,總之無論如也不用去找牛郎的那種。開着一輛二手日本96款本田,大約值個三五萬,保險公司可能不太會給她承保全險的那種,然後她把車子停在楊文煥,我們的老楊身邊,問他:先生,能請問一下現在幾點嗎?老楊說:啊十點,上午十點了。那個少婦指着一幢沒有電梯大約五十年樓齡的九層樓房就說:帥哥,你好帥啊,我住在上面第八層,介意過去和我聊聊天嗎?我想我是一見鍾情了。你認爲老楊會不會跟她走。”
“會!我打賭會!”蕭筱湘被逗得笑了起來。
“那麼如果街上一百個男人……”
“九十個會!哈哈!男人都是色色的。”
白墨攤開手道:“那就對了,我說的是,一百個男人,九十九個會!OK,這九十九中也包括我,並且去完了以後,還會向自己的朋友吸噓這段香豔的偶遇……對不對?所以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所以有些事女人不會去做,但男人卻會去做。”
這時白墨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聽了一下,卻是楊文煥打來的,火撩火焦地叫道:“頭!有美女跳樓了!不!不!還沒有跳!還沒有跳!你認識的!剛纔在酒店門口撲在你身上作倖福狀的那個!”
白墨合上電話,對蕭筱湘說:“聽到了吧?那也是美女!”
很快白墨和蕭筱湘就上了酒店的天台,那個女孩就坐在天台的邊沿,她痛哭着,蕭筱湘一把扯住白墨,搖了搖頭,因爲這種情況白墨的確不好處理,白墨有點尷尬地搔了搔頭,蕭筱湘走到邁克和楊文煥身邊,只聽到那個女孩哭訴道:
“我剛剛丟了工作,因爲我的男朋友是公司的太子爺,我和他分了手,馬上就被辭退了。我現在被趕出公司的宿舍,我總不能搬回家住吧?我以爲,我以爲找到自己心愛的人,不惜一切,但是他,他,他卻這樣的無情,我不要活了,我就要死這澳門最豪華酒店上,我就要死在這裡,你們不要過,你們過來我就跳了!”
楊文煥在邊上急道:“爲什麼要死呢?你沒工作重新找一份工作,沒男朋友重新找一個男朋友不就行了嗎?你沒地方住就回家住好了,那不是你的家嗎?你的家你爲什麼不回去住?這麼一點小事你就要跳樓啊?”
邁克在邊上說:“小姐,聽着,無論如何,這不是我們酒店的責任,你這麼做,會讓我們酒店的名聲不好的,你還是下來吧好不好?……”
“不然你們是不是就要去告我啊!”那個女孩似乎在一瞬間發瘋了,她抓着自己的頭髮怒吼道:“去告我啊!我就愛在這裡跳!你去告我啊!我就不信幾十層跳下去你們有法子把我弄活了送到被告席上!告啊!你走開,你走開!你不走開我就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