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說着竟哭了起來,也許是覺得自己實在太委屈了,也許是覺得上天不公平,爲什麼白墨這環境了,還可以一再的玩弄他們,折磨他們。雷阿潤一把拉起姓莫的傢伙,一臉猙獰地道:“別廢話了,做掉他再說!”
白墨望着這兩個傢伙一步步地迫近,白墨用那沒有受傷的眼狠狠地瞪着他們,還有他們身後的那些保安,白墨似乎想把他們全部都記在腦裡一樣。當姓莫的傢伙來到白墨跟前揚起屠刀時,白墨輕輕地說:“今日如我萬幸不死,你們最好馬上自殺。那樣對你們來說,會比較仁慈一點。”
那幾個保安聽了火起,就要衝過來把白墨按在地上,白墨怒嘯一聲:“你們這種敗類,我不可能會死在你們手裡的!賊老天,你要殺我嗎?”頓見他掙扎着用力撐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本來他是手腳都動不了,但雷阿潤剛纔毒打他時,卻因爲痛楚而讓他的手腳稍有點知覺。
剛纔帶頭做掉老黃他們幾個的保安,見雷阿潤和姓莫的被白墨嚇得倒退了幾步,冷笑一聲道:“煮熟的鴨子,就只有嘴是的硬的了!”他騰空而起,一腳就把白墨踹飛了,誰知白墨等的就是這一腳!只見白墨借力向後和身一撲,一記頭錘砸碎了落地的飄窗玻璃,整個人撞破玻璃就從三樓滾了下去!
白墨在急劇下墜的過程中,盡力收縮腹肌,這也是現時他能動彈的肌肉羣了,他儘可能的把身子縮起來,但他的手腳全然不聽使喚,在空中胡亂舞動,哪裡能收縮得了,只聽“叭”的一聲,白墨狠狠地摔在酒店後巷地面上,白墨禁不住也慘叫一聲,因爲在肌肉無法動彈的情況,他根本在摔下來之前就不能預知有多痛。他也法控制自己會不會被摔死。
白墨咬着牙撐起身子,也許因爲疼痛的原因,他的雙腿稍有了點知覺,但他的左手大約是骨拆跑不了了,白墨嘔出一口鮮血,他知道起碼摔斷了兩根肋骨,他甚至來不及去張望三樓雷阿潤他們是否會跟着跳下來,急急地扶着後巷的牆,一拐一瘸地沿着昏暗的後巷向馬路走出去,這時有一個摩托車搭客仔問:“要不要坐車?”
在昏暗之中把白墨嚇了一跳,因爲那不知什麼年代裝在後巷的燈泡,黯淡得讓白墨無法見到那摩托車搭客仔的臉,也正因爲如此,那個搭客仔纔有這麼一問,否則誰見到一個滿頭臉是血的傢伙,會走近問他要不要搭車?
白墨掙扎着走近那個搭客仔,壓低聲音道:“多少錢?”搭客仔笑道:“你講要去哪先,不然怎麼說多少……”白墨一記頭錘狠狠砸在那搭客仔的眉角,使得他一聲不吭從摩托車上滑下昏倒在地。
勉強跨上已打着火的摩托車,白墨用他那至少是骨折或是粉碎性骨折的左手,用盡全力去掐下離合手柄,但左手的手指,在重傷而又藥性未退的情況下,幾乎扳不動搭客仔那劣等摩托車的沉重離合手柄。
這時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已然傳來,已越來越近,白墨用力地咬了一下舌頭,疼痛使得他凝起最後一點力量,扣下了離合手柄,白墨急急地上了一檔,然後他的手再也無力去扣離合手柄了,白墨就一加油門,低速擋高轉速逼着排氣管發出轟隆的聲音,如拖拉機一樣向馬路上駛去。
白墨一上馬路,已經不去管紅燈綠燈了,就算被人撞死,也比落在雷阿潤手裡,被他們折磨死來得好些,當發動車的嗡嗡聲傳來時,白墨迅速地上了個高速擋位,因爲他不能完全扣下離合,只要在轉速高時才能拔得上高速擋。
當速度上去了,白墨的痛苦卻是愈演愈烈,因爲風從赤裸裸的上身,強勁的撫過每一寸肌膚,包括那可能已骨折的地方,劇烈的疼痛,還有烈風的狂暴讓他漸漸有點兒迷失了,白墨在風中漸漸地失去了意識,而那摩托車仍還在高速的前進,因爲就算白墨昏迷過去,那經歷了多次生死的身體仍保持着一個平衡。
劉莉的身影從停在酒店邊上的一輛轎車中閃了出來,她冷冷地問雷阿潤:“人留住了吧?”雷阿潤低着頭道:“在三樓我們酒樓裡的包廂……您是不是上去瞧瞧?”劉莉,也許應該叫她爲陳雯吧,不過這不重要,這都不是她真實的名字。
到了包廂姓莫的和幾個保安討好地笑道:“這個老黃說他不忍心向白墨下手,被我們做掉了,我們可以報警說白墨殺了他們,這樣不就和那個樸石一樣了嗎?白墨他跑不了了,您放心……”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那姓莫的臉上,中止了他的話語。
劉莉冷冷地擠出兩個字:“白癡!”姓莫的捂着臉,他眼冒金星但仍不知道陳雯爲什麼要打他,因爲他如果懂得老黃他的致命傷是在後腰,而老黃和他的夥伴幾乎同時死去,這樣除非老黃他們站好給白墨插,還要白墨長了七八隻手才能實現。
就算他想到這一點,以姓莫的智商,大約會認爲把其他幾個人的屍體扔掉留下一具就可以栽贓給白墨了,而他是不會去考慮,地毯上的血可以查出是幾個人的DNA,而且他也不會考慮,最關鍵的是,白墨的指紋並不是兇器上。
“發動人手去找白墨,天亮之前一定要把他給刮出來!”劉莉急急地指揮還在發呆的手下。因爲天一亮了,楊文煥和蕭筱湘見不到白墨的話,就會找,一找就會回到酒樓這裡,那麼所有的東西就掩蔽不住了。
而白墨這時,已經過了三個紅燈路口,因爲他狂奔的速度實在太快,邊上的車子都紛紛給他讓道,所以在昏迷過去以後,他居然就奇蹟般的闖過三個紅燈路口,而就在他稍有點知覺痛醒的時候,他已在空中,人在空中,痛醒。這已經是第四個紅燈路口,而這次,剛好是綠燈。
好運不會永遠眷顧一個人,白墨是人,所以他不可能永遠好運下去。一輛東風貨車呼嘯着衝過紅燈,撞上了一輛轎車,然後轎車打着旋子,它的尾箱打中了白墨的摩托車後輪,本來就是靠着慣性在保持平衡的白墨,就算他醒着的時候,也不可能跑得過去,別說還在昏迷之中。
於是他就來了個人與車子紛飛,血與霓虹一色了。也就是因着這巨大的衝力和張度,他在空中痛醒了。白墨扎手紮腳摔在人行道上時,一口血那是和噴泉一樣狂噴出來,路上行人無不驚叫着避開。
而這時路邊的小店裡傳來一聲驚叫,那輛東風大貨車已經停了下來,而那輛小轎車的車主也頭破血流的掙扎出來打着電話,這是一個重大的交通事故。白墨躺在人行道上,沒有人理會他,因爲人們都在注意轎車司機和貨車司機的爭執。
而白墨的摩托車已被一位少婦扶了起來,推到一間修車店裡。因爲她相信白墨是要她這麼做,儘管她這麼做的時候,雙手不停地顫抖着,她從來沒有做過什麼違法的事,她知道,這麼做,可能不太好,但她還是做了。
少婦走到白墨跟前,她把白墨扶了起來,攙到店裡去,然後提了兩桶水洗刷店門口的血污,然後下了門板。而這時,轎車司機和東風貨車司機已經要上升到全武行的狀況了,引去了街坊行人的所有的眼光,沒有人去注意白墨。
她這麼做,是因爲白墨對她說:“把我藏起來。快……”然後就昏過去了。她認得白墨,她覺得這件事是因她而起的,因爲中午時白墨在她這裡吃飯,見到幾個小混混在調戲她,抱不平爲她出了頭,她是這麼想的,她覺得白墨會這麼慘全是因爲自己的緣故。
白墨現在平躺在她的牀上,當白墨嘔了一口血醒來時,他那骨折的手已被包紮好了,甚至連肋骨的傷處也被細心的上了藥。少婦走過來幽幽道:“小兄弟,你,你不該管我的,我一個寡婦人家,還能怎麼樣?現在連累你這樣,我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她說着,用擰乾的毛巾給白墨抹着臉,白墨苦笑道:“不關你事的,你包紮得很好,以前學過嗎?”那少婦點點頭,她幽怨地拔了一下耳邊的頭髮道:“我父親是中醫世家,雖說傳男不傳女,但他只有我一個女兒,接骨療傷這些粗淺的活,還總是會的。”
白墨被她逗笑了,便道:“我是不是要說,請教小姐芳名?你再這麼說下去,我大約會以爲你是坐了時光機器跑到現代來的古人了,不,不,不是說你掉書包,主要是你那說話的腔調,太古雅了,呵呵,啊喲!”他一笑卻牽起傷口痛楚,不禁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