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熱風河b3234通訊中轉站組合改造後的空間站被徐長卿命名爲‘暴風城’。
很顯然,這又是一貫的懷舊惡搞,另外兩個是‘奧格瑞瑪’和‘阿古斯’。
暴風城的建設速度是以小時爲單位計算的,總建設時間超過一百小時的時候,已經可以部分使用了。兩百小時後,空間站該有的功能,全部都齊備了。
改造還在進行,無人拖曳艇拾荒般拉回廢棄於太空中的材料,工程艦吃進去,吐出來的就是合格的建造材料或零部件。
暴風城漸漸的有了自己的風貌,屬於b3234和熱風空間站的景觀,越來越少,直到徹底消失。
新的暴風城像是擼串,一根釺子,串的滿滿當當的火燒般的片區,大量的門窗等設施透出的光芒使其的天空遠景就像遍灑星光。
而稍微近一點,文明的氣息便鋪面而來,秩序,以及讓人有安全和舒適感的燈火輝煌。
暴風城採用了傳統形式的碼頭,長短不一的通道探入太空,條狀,人員、貨物都從內部走,通道上下都是機械臂、錨鉗之類的設施,艦船左右停靠。
凡事有碼頭的碟形區,都是靠能量構成人造重力,而其他碟形區則靠離心力。由於足夠巨大,深處內中的人,完全感覺不到其旋轉,哪怕站在窗前觀察,也很難察覺。
暴風城大約是聖米迦勒空間站的2.5倍,其碼頭通道是可摺疊的,完成軸向並行摺疊後,就能向艦船那般前行。它有上下,頂端是強力的通訊設施,尾部是四大四小筒形環列的推進系統。
當它完工後,被運動到木星和小行星帶之間,這個位置並非固定,而是會階段性的調整。
暴風城到位時,共和國對愛神星碎片的探察尚未結束,而聯邦對分給他們的異生物超級巨卵遺骸的分析研究也不過剛剛展開。
所以當暴風城亮相時,別說是聯邦,就連共和國也感嘆徐長卿這邊效率驚人,可容納十五萬人的空間站,說建造就建造完畢了。
當然,論總建造能力,共和國和聯邦更犀利,兩大勢力如今都在瘋狂造艦。
那種已然拍板定性的艦船,以每天百艘以上的效率被製造出來,艦船人員也在招募訓練中,幾乎所有的後備役船員,都會在三個月內完成登艦。
人類已然進入了戰爭狀態,並且正在進一步深廣化,以達到全面進入的效果。
地月聯邦的經濟宛如用了興奮劑般迅速好轉,烈火烹油般的好,到處都在搞避難所建設,而這種建設熱潮帶動了整個經濟鏈,無論是地球還是月球,只要不懶,絕對能找到工作,往往報酬還很不錯。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排在第十一位的拉姆達空間站,和排在第十四位的克西空間站遭受了異生物的襲擊。
襲擊的方式,就是採用被人類棄置的艦船殼體。
異生物覆蓋船體後,可以通過吸能,躲過一般的光學探測、雷達探測,但它終究還是有漏洞的,吸能的前提是生物特徵明顯,細胞活性強,在這種狀態下,它的溫度沒辦法太低,所以熱感系統能發現它。
可惜這兩個空間站,相關的設施都有所欠缺,未能及時發現,而異生物採取了密集突進,終究還是有艦船撞入星港,抵抗基本在之後的一小時內就結束了,當時最近的救援,都需要兩個多小時後才能抵達。
而聯邦官兵在木衛三種植基地展開全面探察,則並未發現異生物蹤跡。
以希臘字母命名的二十四個空間站,滅了七個,還搭了個愛神星,小行星帶人徹底恐慌了。
人口最多的穀神星、竈神星、智神星、婚神星(後三直徑超400公里),還有義神星、靈神星,這六個空間站的情況還算好,聯邦的行政管控能力較強。
其他像阿爾法、貝塔這些派前列的空間站也勉強管束的住,剩餘的就真不成了。其中有四個空間站發生惡性事件,聯邦公務員被打死及遭驅逐。
聯邦可算是找到了藉口,一口氣完成了十個空間站的人員撤離,隨後對這些空間站的小行星帶人說:“你們自由了,自治權交給你們了。”
這個結果一度讓空間站的人歡呼雀躍,舉行了盛大的慶祝遊行。
在接受採訪時,很多人表示,這是多年來小行星帶人爭取民主自由而取得的巨大勝利。
還有人得意的口不擇言:聯邦人連他們的產業都捨棄了,夾着尾巴逃走了。
遊行活動的相關報道,徐長卿是在暴風城的豬和哨聲酒吧看到的。
徐長卿是在豬和哨聲酒吧看到這段新聞的。
對此,他已經無力吐槽,嚥下食物,喝了幾大口黑啤酒,然後等艾拉?奧利維的電話。
果然沒過多久,專線就接通了。
艾拉這種情況下找他談的,自然是九州實業如何與被聯邦放棄的空間站的小行星帶人互動。
要換成徐長卿的思路,這種時候絕對會選擇作壁上觀,讓那些慶賀自由的人,去品嚐下自由的真正滋味。
可艾拉不是這種思路,她還是想要拯救,通過勸說,講道理,來讓小行星帶人認識到沒有秩序存在的自由會多可怕,沒有經濟支撐的自由有多軟弱。
“你打這個電話,我就知道你是想讓我幫你開掛。開掛可以,但我不會白養他們,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閒着沒事幹就遊行、鬧事,除了不幹正事什麼事都幹。”
“我想你對小行星帶人的成見太深了。”艾拉有些無奈的嘆氣。
“不管他們有多少委屈,不管他們沒念幾天書是誰的錯,我看到的結果就是這樣的,這個窮我不救,我只救急。所以,青雲基地那邊能負擔起食物和水的供給,但需要九州實業拿出相應的產品來換。市場價交易,不賑災,這是我的底線。”
“可是……”
“沒有可是了。聯邦不救,共和國不救,我救,這已經是開掛了。我建設的體系有自己的奮鬥目標。不是爲了救苦救難。”
“小行星帶人不是想自己站起來麼?這是個機會。讓他們自己去找尋活路,自己學會辨別什麼是嘴炮忽悠,什麼是勞動自救。這一遭遲早要走,慘一點,血腥一點,比較容易長記性。當然你要是能挑起十四個空間站的擔子,我也樂見其成。”
掛了電話,徐長卿粗略的算了算那十四個空間站的糧食和水的最低消耗,隨即搖了搖頭。
小行星帶人有個專門發明出來的俚語詞,elala,意思是人民的叛徒,類似於走狗漢奸等等。
以前有聯邦壓在上面,扮演那個最讓人恨的壞蛋,幫聯邦做事的、比如土著身份的警察什麼的,就成了人們眼中的人民叛徒。
徐長卿覺得,檢驗成色的時候到了,究竟誰纔是真正害人不淺的那個,是那些維護秩序,也確實收點小錢的土著警察,還是一天到晚鼓吹挑事的自由倡導者。
說實話,徐長卿在這方面很有點惡趣味。
他想看看那些平時鼓吹造反,關鍵時刻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方案,騎在人們頭上,一味要求人們忍耐、支持的人,嘴臉變得越來越讓人厭惡,要怎樣演下去。
他還想看看,那些信了邪的自由追求者們,發現趕走了一頭蠻橫的獅子,然後擁躉一幫飢餓貪婪的狼壓在自己頭上後,是個什麼表情。
之所以有這樣的惡趣味,多少也跟他現在的定位有關。統治者、獨裁者、暴君……屁股坐在這個位子上,天然對那些刁民和刺頭反感。
總有這樣的趙家人,畢竟再好的制度,也擺脫不了人壓迫人的本質。
總是扮演趙家人的他,自然是厭惡那些想當趙家人、爲當趙家人成天煽風點火、蠱惑人心的光腳漢,以及愛聽愛信這種言論,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炮灰衆。
他不想救小行星帶的人,跟他當初利用狩協大肆屠戮、建立恐怖級鐵幕秩序的原因是同一個,那就是覺得小行星帶信忽悠、不肯幹正事的人太多。
他在小行星帶人身上,沒有看到勤儉節約、努力經營生活的那種特徵,看到的是宛如舊時海員的生活習氣,賺到錢就賭博、買醉、花街柳巷,然後再想辦法賺錢。
就這種風俗習氣,還想開國建邦?
“我以前從未想過,人竟然可以蠢成這樣。”連瑪麗這種女漢子,都看出問題重點所在了。
徐長卿這時反而公道客觀的說了一些實際情況:“其實作爲承受恐嚇最重的一方,普通人是最先繃不住的,這很正常。”
異生物突襲,這是恐嚇的一個面,所有人都要共同承擔,不管富貴或貧窮。
到目前爲止,高概率避過這種威脅的辦法,就是住在星港的太空船中,雖然整個人類世界,非軍方艦船,都基本停運,但在關鍵時刻,及時擺脫受攻擊空間站,進入太空成爲孤島,至少能拖延一段時間,也許到時局面就有所好轉了。
這一點點渺茫的希望,使得各空間站的太空船,哪怕是舢板級的,都船票難求,傾家蕩產也要住那裡,這是人的五大需求中最基本的安全需求,沒人能違背這種本能。
然而拉姆達和克西這兩個空間站證明,異生物對星港十分重視,畢竟星港封死,空間站就成了一個悶罐,基本上一個都跑不了。
兩個空間站遭襲,成功離開的星港的艦船十艘中都無一艘。
據倖存者描述,異生物在初期就有類似軍隊的戰力,撞擊硬着陸後,會如同進攻艙發起登陸般衝出怪物,它們的第一目標就是星港的其他船隻。
儘管如此,住艦船的熱情仍舊不減,就爲了那十分之一都不到的逃生概率。
恐嚇的第二個面同樣是生存壓力,食物、水、甚至空氣。這個普通人承受的壓力,就要比聯邦僱員、有錢人、以及那些煽動造反者中的大部分人所承受的壓力大許多。
前兩類就不說了,就說煽動造反者,這些人也不是回去好吃好喝,然後就像職業乞丐般化個妝上工去鼓動別人鬧事,真正有這個條件的比較少。
煽動者犀利的地方在於他牽掛少,至少他讓自己變得沒什麼牽掛。
孑然一身,革命兒女,拋家舍業奉獻自己爲大家,不管別人信不信,他自己是信的。
普通人怎麼比的過這些心堅如鐵的?普通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朋友死黨,哪個都不想放下,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壓力?
所以人們造反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蠢’所能概括的,但又確實是蠢,因爲越是這個時候,越有人挖坑,他們也隱約意識到了,可還是選擇了跳坑,因爲這樣更容易,只需要相信忽悠,並跟着幹,似乎就行,這就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