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們這麼好的護士在,我怎麼可能不放心,只不過女兒不在我身邊,我心裡有點不踏實,請你能諒解我的心情。”
護士笑了笑,說到:“您女兒應該很高興有您這麼好的父親。”
趙光磊臉上回應地笑着,心裡被護士的話衝擊到了,沾滿鮮血的自己真的是一個好父親嗎?護士轉身從門外將一個摺疊牀搬了進來,對趙光磊說到:
“我自己買了一個小型摺疊牀給您,你要是想睡覺啊,就打開他,不想睡覺,就收起來,很方便!這樣一來,您就不用再用難受的姿勢睡覺了。”
趙光磊感動地向護士道謝,護士則開玩笑說他應該知道摺疊牀怎麼用吧,要不要她來示範一遍,兩人都會心地笑了。
護士走到了門口,趙光磊問了一句:“那個,護士,你叫什麼名字?”
她回頭說到:“我叫張馨,單身。”然後留了一個微笑離開了。
這兩個月來,張馨對他和女兒都及其的細心和體貼,他也能明白張馨的心意。但是他選擇了一條不歸路,心裡充斥着復仇的他不想拖累任何人。
今天是星期六,那麼這個下午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時間,因爲是趙遠的家屬去看守區裡探監的時間,而趙光磊會以趙遠朋友的身份跟着家屬一起去。
終於輪到趙光磊和趙遠說話的時候只剩下最後的十分鐘了,兩人靜靜地對視着。
“好久不見,我的老朋友,雖然只見過兩面,稱一句朋友,應該不介意吧。”
“別廢話,我想知道最後一個人的名字。”
“哦,看來你的手腳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啊。不過,你現在走的越來越遠,你能回頭看見自己的女兒嗎?”
趙光磊頓了頓,說到:“你不會了解我心裡的痛苦。”
趙遠先是哈哈大笑,接着平靜地說到:“我看得見我的未來,我也看得見你的未來。趙光磊,你能看見你自己的未來嗎?”
趙光磊說到:“我收不了手,當我失去她的時候,我已經沒有未來。”
趙遠也陪着一笑,豪放地說到:“好!我趙遠自認爲對得起兄弟,到頭來落了一個替罪羊的下場。我們都是沒有未來,又有情有義的人,現在也算是共患難了,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我都當你是兄弟。記住一個人,張進,他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趙光磊激動地說到:“我知道了,當我完成了這一切後,你就能看見你自由的未來!”
說完,趙光磊就離開了探監室,而趙遠一直看着趙光磊直到他的身影完全地消失不見,他默默地在心裡念着:“真希望我能活到那一天。”
回到車上的趙光磊,立馬拿出張進身上的手機,將裡面所有的信息都仔細地閱讀了一遍,發現了三個重要的人物。
一個是檯球俱樂部的老闆張濤,從他們之間的短信來往大概可以知道這個張濤應該是張進的親戚,而且張進每個星期二就會到俱樂部玩。
另一個是亞美證券公司的經理王明碩,張進買了這家公司的股票,他們之間的來往很頻繁,但是多數集中在星期四和星期五。
還有一個人比較神秘,這個人在張進的聯繫人裡沒有名字,而只有一個“雷王”的代號,他們之間只有幾條簡簡單單的短信,但是讓他很奇怪的是,只要某一天有“雷王”的短信,那麼這一天就只有“雷王”的短信,而且從張進對“雷王”的語氣來看,這個“雷王”的地位肯定不低。
趙光磊還發現,“雷王”每隔一個月就會發給張進一則短信,短信的內容都是地名,而時間最近的短信就在上個星期三。他在“雷王”短信裡看見八個字:多美酒店,星期天見。那不正是在遊山北路的多美飯店嗎?趙光磊心情激動起來,料定到這個多美飯店是“雷王”和一些人的集中地點,因爲他注意到接到這個短信之後的兩個小時內,張進有一系列的通話記錄。
於是趙光磊將張進在那一個時間段裡所有的通話對象一一記錄下來,花了大概三個小時一共確定了十九個人,加上“雷王”就有二十個人。
如此規模的聚會再加上那二十個人身份,怎麼都不應該選擇多美酒店這樣偏僻的地方,所以趙光磊想到,他們肯定要商量一些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事情。但是這些趙光磊並不在乎,他只想要那些兇手的命,而且偏僻的地方對他除掉他們來說也是好事。
明天,就是結束的日子。
下午五點半,趙光磊來到醫院,幫女兒做按摩。做完之後,他沒有講下一個童話故事,而是往女兒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之後離開了。
趙光磊來到整整兩個月都沒有回過的家,家裡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灰塵。他看見空蕩蕩地房間,心裡的酸楚開始在胸腔裡擴散。
他抱起妻子的相片,蜷縮在牀邊,用力地哭着,撕心裂肺地嚎叫。當他抱着從樓上摔下來血肉模糊的妻子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了,他緊緊地抱住她,希望她能留下來,希望自己能給她一點他的溫度,但是,她已經冷了。時間是感情的解藥,但是如果忘不掉,那就是慢性的劇毒,終將有一天腐蝕成一具驅殼。
他再一次讀起妻子訣別前留下的書信:
趙光磊,我這一輩子最愛的男人。
現在,你還願意要我嗎?
但是我不願意用一個污穢的身體存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臉面面對你,沒有臉面面對我們的女兒,沒有臉面面對公公婆婆,沒有臉面面對其他的人,所以我選擇了結自己。
趙光磊,你是個很貼心,很善良,很溫柔,又很傻的男人,真慶幸是我成爲了你的女人。你的學生老說你無情冷酷,那是因爲你每次都會給他們佈置一大堆的作業,他們都私底下告訴我說,非常喜歡和崇拜你,說你是全校最好的老師。還記得,你的同事評價你,不帥的男人有一顆帥的心,我當時反駁說你在我心中永遠最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