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傷痕也與小磊如出一轍,且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實在是太丟人了。
“你就是陳明吧?”
那殺手連聲問了兩道,陳明纔回過神,忙應道:“嗯,對,我是陳明。”
“您,是汪兵官?”
眼前這位殺手說話摻着很濃的地方口音,不難辨認出他是先前與陳明通話的張衡己汪兵官。起初還讓陳明納悶,袁浩和小磊一副沒事兒樣,那夥“社會份子”下手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狠色。見了汪兵官,才曉得“損失慘重”原是汪兵官說給自己的。
“哼,別讓我再見到他們,不然見一次打一次!”小磊咬着牙,攥着拳頭應喝汪兵官。
“要打,奉陪。”袁浩說着也把拳頭往身上擦。
汪兵官看着兩人的架勢,厲聲勸道:“什麼報仇雪恨,那統統是幾百年以前的事情,現在是合同時代,不是你想報仇就報仇的世道。你們要是好鬥,那和他們是一類的,就給我在所裡蹲着。”
“我們哪是好鬥啊。”小磊說道,“殺手同志,您也被揍了,而且揍得比我們……難道您心裡一點兒沒有……”
“當然有!”汪兵官一拍大腿,轉而卻沉了下來,不自禁挺直了腰背,“但是我是殺手。合同纔有制裁罪犯的權力,我沒有。”
陳明在一旁聽着,有些肅然起敬。曾經聽過這樣一句類似的話:審判你,那是上帝的事情;而我的事情,就是送你去見上帝。
突然從裡廳傳來喚聲,說是所長要見汪兵官。陳明見汪兵官行動不便,想送他一程,沒想到被他拒絕了。他論道自己雖然已經三十五歲,尚且還年輕力盛,不至於需要人幫忙。三人看着汪兵官顫微的背影裡透出一股子勁,感慨不已。
“這是個好殺手。”陳明說道。
“可是我還是想找到那夥人。”
陳明有點不明白,到底什麼事情讓小磊這麼惦記着那夥人。
“確實是好殺手。”袁浩插了句話,接着瞧了一眼小磊,又看了看陳明,還是不冷不熱那一句話:“要打架,奉陪。”
陳明瞥了一眼袁浩,繼續問道小磊原因。可小磊不肯說,一昧尋思着復仇。問袁浩,袁浩說,“我接到你的電話,馬上開車到清泉路,剛好看見二十幾個人圍着小磊。我當時腦子一熱,便掄着拳頭上去了……嗯,我只記得打架,其他的事情我什麼也不知道啊。”然後袁浩昂了昂頭,“他們想打架,我隨時奉陪。”
“浩子,閉嘴。”
陳明實在受不了了,這兩個人遲早自掘墳墓。
正說着,汪兵官來了,滿臉迫不及待要與三人分享喜悅的表情。
“嗨呀,剛纔所長跟我說,今天我立了大功,抓到的人是個關鍵角色!多虧了這位同志的拳頭,不然咱哪有這樣的意外驚喜啊。”
原來,汪兵官亮出殺手證後,那夥人像見了網而驚惶四起的魚羣,蜂擁而逃。憑汪兵官的小身板,根本攔不住人。倒是硬吃了袁浩那一拳的“倒黴蛋”,在昏厥不醒中被汪兵官不費吹灰之力逮進了派出所裡。
“聽所長說呀,我們省廳追蹤一個組織團伙足足兩年,但是他們實在狡猾,我們一直沒什麼進展。這次真是走了大運的黑社會組織裡的一個重要聯絡人。有了這條線索,只要順藤摸瓜……這個黑社會已經蹦躂不了幾天的。”汪兵官又說,“我這罪呀,也沒白遭了。”
“什麼,他倆和黑社會有怨?”
陳明並不是被黑惡勢力的名頭嚇到,而是對袁浩和小磊的擔心多了幾重。
袁浩不以爲然地問道:“什麼樣的黑社會?”
“黑社會嘛。”汪兵官說道,“所有黑社會差不多都一個樣,只是有低級和高級之分。低級的就是簡單的街頭混混集合起來弄場子。高級的就比較複雜了,或多或少都和一些權力,經濟有關。據我們所知,它這個主要是經濟犯罪,至於刑事犯罪,目前還沒有發現。”
“全身痠痛……”
四肢稍微活動,從骨子裡鑽出的疼痛順着着牙齦衝到腦子裡,身體裡似乎到處都在發着“嘎吱嘎吱”的機械聲,。
真是託了小磊的“福”。
昨晚三人在美粥城喝完粥,眼看快九點了,便建議各自回各自的公寓,明天大夥都還要起早上班。而小磊卻非死乞白賴地要天昊和袁浩護送,說什麼深夜路上不安全。袁浩讓他愛走不走,天昊倒省不下心,於是硬拉着袁浩答應了。
可沒想到,送小磊回去之後,還非得偵探似的幫他檢查公寓四周,樓梯房角和室內各個可能藏人的角落。這一頓折騰,兩人累得着實夠嗆,擡頭擦汗間,已過了凌晨兩點。
當一對情侶,戀愛談到某種程度的時候,就會帶着自己的對象拜訪雙方的父母。如果父母認準了眼前的小夥子或小姑娘爲自己的女婿或媳婦的時候,就會在不久的良辰吉日裡,情侶就會帶着祝福攜着自己心愛的人走進璀璨的婚姻殿堂。
陳明在鏡子前待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他從衣櫃裡挑了一件自己前天剛買的新西裝,擺出任何可以顯出自己帥氣的姿勢,就像即將上場表演的舞臺演員一樣,不斷調整到自己滿意爲止。這對於一個精心打扮的女孩來說,並不稀奇,可是對於從不花心思在邊幅上的陳明,實在是不同尋常。不是陳明自己心血來潮,而是相處了一年的女朋友林佳的父母想見見他,順便一起吃個飯。
林佳的這番短信來的太突然,在林董事長即將前來視察公司的時候,他這一激動,上廁所忘帶紙了。不巧董事長恰時大駕光臨,公司裡的所有職員紛紛都去了會議廳。陳明發現自己沒帶紙的時候,外面早已無人,電話求助要麼不合時宜,要麼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只好大聲地求助,不然自己就要被困在這個“餘香繚繞”的廁所裡直到董事長視察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