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最是難以捉摸。
眨眼之間,不知道爲什麼整個天色都變了。
而那一道天空中金色的裂紋出現時,整個天空的黑雲,更是黑壓壓的,好似承受不起它的那一份厚重,居然緩緩有往下壓的趨勢。
這個時候的董先,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道金色的,不斷像樹木根鬚一般裂開,鋪滿整個黑雲的裂紋顏色,與蕭鼎天此時此刻眼中光芒的關輝,一模一樣。
整個漂浮在還面上的島嶼,像是一個漂浮在海面的甲蟲,顯得格外的渺小。
“天道?”
金色的裂紋,忽然閃爍了一下。
這晴空萬里的,幾聲悶雷的聲音響起。
“你做了什麼!”
雖然不承認,但董先知道,能引起天道反應的,不是蕭鼎天,也是那所謂的安娜之眼。
洞悉天下之事,唯有它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蕭鼎天金色的眼瞳緊緊的盯着董先。
“只是順應天道,做了該做的事罷了。”
安娜之眼操控着蕭鼎天的身體,透着這一張臉,說出這一番話。
好似發生的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董先震驚。
這不是帝凌戰神!
猛然,天空悶雷起伏,空中的金色裂紋後邊的東西,像是等待已久,蠢蠢欲動的獵人,一瞬間破開了那紋路。
從天際傳來了無數窸窸窣窣的聲音,最終,十數道恐怖的鎖鏈於金光大盛下,像是蟒蛇般,從天竄下來。
第一次親眼看到這一幕的董先,再無先前的從容。
他驚恐得失聲:“天道鎖?!”
以蕭鼎天的軀體,居然可以召喚出天道鎖這種上古神物!
這……這怎麼可能?!
然而再無可能,當那帶着烈日灼燒的金色粗大鎖鏈鎖鏈直穿他時,他也沒有任何思考的心思。
他的手在顫抖。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瞬間顛倒。
董先毫不猶豫的將盡數法器家當擲出,一身修爲更是堵上性命的拼死抵擋這一恐怖的襲擊。
然而“蕭鼎天”此刻的眼神,像一個睥睨世人的神。
一聲淒厲慘叫爆發。
金色鎖身像是十數條巨龍,破開那防禦之後,轟然落地,大地被貫穿,地球似乎都在顫抖。
最易察覺的變化,便是整個島嶼,以鎖鏈落地這一點微微裂開。
帝凌島的附近,海水忽然掀起,如同石子落入蕩起的漣漪般散開,只是這終究是大海。
因此這大範圍的海浪奔騰,整座島嶼也承受着不能承受的力量。
地面裂痕擴大。
董先只在那一聲慘叫之後便沒了聲音,安娜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在地動山搖那一檔子功夫,被迫從石頭現出身形。
蕭鼎天的目光移到她身邊,目光靜了靜。
“蕭哥……”
安娜嚥了咽口水,她看到了一個根本不像蕭鼎天的人。
蕭鼎天冷漠移走視線,望向金色的巨大天道鎖困着的董先。
此人哪還有先前的風度,這會只狼狽不堪。
似是不甘心,但是天道的恐懼,讓他對上蕭鼎天的目光時,眼中終於流露出一個看怪物一般的眼神。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蕭鼎天”微微一笑,數根鎖鏈纏繞,拉緊,瞬間便把董先靈體以及元魂絞碎。
“天機,不可泄露。”
“蕭鼎天”的嘴角帶着一絲冰冷的笑意。
“時機未到,不可多言。”
一切,終於結束,隨着安娜之眼在腦海裡的這句話,蕭鼎天終於逐漸拿回了身體的使用權。
天空金色紋路散去,黑色的烏雲也迅速隱沒,被晴朗的天氣所取代。
那壯觀的場面,有如撥雲見日。
蕭鼎天望着天空,心中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
剛剛的一且他都看在眼中。
儘管心中有諸多的疑問,但是不得不說,安娜字眼的實力,是強大的。
但是,天道……
安娜之眼和天道是什麼關係?
天道又是什麼?
“蕭哥。”
安娜看他眼中終於恢復原本的模樣,心中雖是惴惴不安,但仍然開口。
“嗯。”
蕭鼎天迴應了一句。
她知道安娜現在有很多疑問,但顯然,顯然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帝凌島,要塌了。”他緩緩開口。
剛剛安娜之眼使用的天道鎖到底有怎樣的威力,身爲半個當事人,他在清楚不過了。
安娜張了張嘴,到嘴邊的疑惑,最終隨着大浪而去。
就是這會,海浪上傳來了機械的聲響。
遠方,幾艘輪船不斷的逼近。
當頭的那一艘,正是鬼骨幫以老沙爲首的海盜。
蕭鼎天望過去,看到他的時候,眉頭微微皺起。
看來,老沙能出現在這,這就證明了這些海盜分明不把他先前說的話放進來,是準備插手。
然而,再一次看清老沙身邊站着的人的臉,以及身後的那幾艘船上站着的人時,蕭鼎天緊緊皺起的眉頭,忽然舒張開來。
一抹錯愕,染上他的眼眸。
“蕭哥!”
洪亮的一聲呼喚,自海面遙遙傳來,而嚎出這一嗓子的人,正是本該送葉雨柔和小溪回去的李傑明。
“蕭哥!”
“蕭哥!”
……
一聲聲來自揹負帝凌男兒的聲音,從海面上傳來。
這些被蕭鼎天派出任務的傢伙,居然第一次違背命令,義無反顧的回來。
像是某條神經被觸動,蕭鼎天望着海上遙遙而來的大船,那時別三年的心情,再一次回來——
帝凌戰神的背後,站着把命交給他的兄弟!
安娜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
這三年的逍遙,讓她差點忘了,這一幫誰都不服的刺頭,還有這麼聽話的一幕。
“來的還真是時候。”蕭鼎天苦笑。
他也忘記了,這幫傢伙聰明得很,怎麼可能會甘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
只是低頭,看到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寧東,蕭鼎天的目光沉了。
一種沉痛的心情自心底席捲,讓他渾身是傷的身體,險些承受不住。
“蕭哥,走吧。”安娜趕緊上前扶住他,她道,“寧東是帝凌的人,陪着帝凌島沉默,也算是死在故鄉的懷抱之中,這不算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
蕭鼎天握緊自己的拳頭,大口喘息。傷口卻愈發疼痛。
想到自己曾經說,有他在,帝凌不會再少一人的承諾……
終究,他毅然決然閉上眼睛。
安娜攙扶着他,走向老沙的輪船。
不多時,海水翻滾,躁動。
站在輪船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一整個帝凌島,島嶼裂開,四分五裂,沉默於海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