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醫院。

江瑾言手肘撐着膝蓋雙手搭着脖根,埋着頭。掛了這電話後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剛剛揹着鍾遠山跑了好一段路,心情從沒如此沉重過。

隨後江瑾言起身趕到傅蔓給他的地點,見着那抹嬌俏的身影坐在長椅上安靜的等着他,心頭漸漸軟和下來,慢慢踱上前,低聲道:"走吧。"

傅蔓聽着頭頂上方傳來柔和的男音倏然擡起頭,他俊逸的臉龐落入她的雙眸,微微一勾脣角,起身跟在他身後,"這麼快?"

江瑾言一怔,"嗯,挺近的。"

車子開的前所未有的快,一路上碼數直線飆升,傅蔓急了,身子緊貼車門,"你怎麼了?"

江瑾言側頭瞧她一眼,淡淡道:"嗯?我等會還有事,先送你回家。"

"哦。"傅蔓乖巧的點了點頭。

兩人一路無話,江瑾言今日格外的沉默連同傅蔓也不敢多說些什麼,二十分鐘的路程幾乎只用十分鐘就開到了,兩人平靜的道別傅蔓撇了撇嘴準備下車,江瑾言嘴角微勾拉住她的手臂身子抵上車門,溫熱的雙脣覆了上去,含着她嬌豔的脣瓣來回摩梭,濡溼的舌尖輕輕舔舐着,傅蔓一怔,隨即迴應的前所未有的激烈,伸出小舌在他脣齒間逗弄,江瑾言彷彿受了鼓舞般含弄的更爲肆意,霸道的氣息渡進她口裡,車廂裡只餘兩人粗重的喘氣聲,隨後又放開她少許,捧着她的小臉鼻尖相抵,這愛憐的動作令她心中一暖,旋即又靠近他懷裡,"我很難過,瑾言。"

江瑾言又摟緊了她一分,壓抑道,"我知道。不管怎樣,你都有我。"

傅蔓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這甜蜜時光來之不易,必當好好珍惜。

九月末的午後,秋意漸濃,稀稀落落幾片紅葉飄落,禿脫的枝椏,憧憧寒意混雜着悶熱這天氣當真與人的心情一樣真是糾結。

兩人依偎着喃喃說着情話,更是在心中篤定了一分,來時的每一步跟未來的風雨同舟。

江瑾言又深深了索了一次吻才放開她,開車立馬回到醫院,彼時手術還沒結束,漫長的長廊只餘他一人空坐,四周噪雜的人聲穿進他耳裡,煩悶的緊。

終於又過了兩小時,頂上的紅燈熄滅,醫生摘了口罩走出來,他倏然起身迎上去,許是幹坐太久的關係,步子有些不穩,膝蓋處隱隱泛着疼痛,"周伯伯,怎麼樣?"

主刀醫生是國內有名的心肺科專家,也是鍾遠山舊時的好友和私人醫生,他的病一直都是他在控制。

"手術還算成功,暫時脫離生命危險。是你送他來的?"

江瑾言忙解釋道,"嗯,蔓蔓是我女朋友,現在情況怎麼樣?"

周醫生眼底蘊上一抹未明的情緒,嘆氣道,"之前老鍾死活不讓我告訴夫人和蔓蔓,現在真的不能再瞞下去了,這樣對她們也不公平,而且,必須住院放射治療可以減輕痛苦,總之不能再任由他這麼下去。"

江瑾言腦海裡只要一想到那張俏麗的小臉心裡就一陣陣緊抽,他該怎麼告訴她,該怎麼辦。

"您安排吧,蔓蔓那邊我去說。"江瑾言手插着褲帶,眼底卷着濃濃的倦意,"轉到京都軍院設施會不會齊全一點?還是您覺得沒必要?"

"那最好不過了。"

江瑾言踏進病房的時候,鍾遠山已經醒了,整個人臉色慘白毫無生氣,他慢慢踱過去,靠着牀沿坐下,鍾遠山倒是先於他開口了,笑着道:"嚇壞了吧?"

江瑾言心裡的感覺又是酸澀又是苦澀,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還行,您感覺怎麼樣?"

"我也還行。"鍾遠山也笑着作答,"人麼,總有生老病死的時候,只是或早或晚而已,活到現在,遇到她們,我這一生便也無憾了。"

江瑾言心裡一沉,"您還要陪她們一輩子,別瞎說,好好養身子,等你筋骨活動活動開了,我給您轉京都去。"

鍾遠山斂了笑意搖搖頭,"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我自己身體我自己知道,我不想最後死在那冷冰冰的地方。"

最後還是周醫生通知了傅雪茹和傅蔓。

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江瑾言正靠在牆頭打電話聯繫醫院,聽着對面急促的腳步聲心頭一凜,擡眸望去,母女兩急匆匆的趕過來,傅蔓只匆匆瞧他一眼,傅雪茹徑自開門進去,傅蔓顧不上跟他說話就往裡頭衝去,江瑾言一把拉住她,噓了聲,"讓阿姨先去,也許他們有很多話說。"

傅蔓生生止住了腳步靠在他懷裡片刻又猛烈掙扎起來使勁兒捶打着他,寂靜的長廊只餘拳腳聲和她的壓抑的咒罵聲:"你混蛋!你混蛋!你騙我!"江瑾言牢牢地攬着她,她雖沒有特別使力,瘦骨嶙峋的小拳頭捶的他也生疼,但他始終一聲不吭,抱着她,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傅蔓心中大痛,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個,"你個騙子你剛剛明明就知道了爲什麼不告訴我,嗚嗚嗚.....我也不好....我早就該發現的......"

罵了一會兒她似乎也累了,靠在他的懷裡嗚咽的哭着不再拳腳相向,江瑾言深色的西褲角邊全是深深淺淺的灰白色腳印,上裝胸口位置濡溼一片,袖口挽起,原本筆挺乾淨卻在某人一頓拳腳相向後凌亂不堪,褶皺四起。他只顧摟着她緊緊的不讓她掙脫,在她耳畔喃喃道,"別哭,是我的錯,我不該瞞着你。"

鍾易寧趕到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心裡猛的一陣抽疼,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也曾依偎在他懷裡一遍遍的柔聲喊他哥哥,哥哥。他以爲自己已經不會再痛,原來只是因爲刻意的麻木和遺忘,獨守着和她的那份記憶。

卻原來其實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們可以這麼親密,她也會依偎在別人懷裡呢喃,哭的梨花帶雨。他不由的勾了勾嘴角冷嘲自己,鍾易寧,你看看終究是你自己把她送給別人了,怨不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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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瑾言背對着鍾易寧,傅蔓擡首間最先瞧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尷尬的從江瑾言懷裡掙脫出來,低低喊道:"哥。"

江瑾言蹙眉,眸色漸沉,卻始終沒有開口,鍾易寧輕嗯了一聲,"爸怎麼樣?"

傅蔓低着頭,"媽在裡頭說話。"

鍾易寧眼色淡淡撇過江瑾言一眼微微一頷首推門而入,一看到病牀上那張慘無血色的臉龐以及臉上那一道道紋路,他心中還是抽痛了一下。他還記得兩人最後一次見面吵的熱火朝天的樣子,那天鍾遠山逼着他娶簡彤,他不肯,兩人吵的很兇,如果他知道......心裡的壓抑快要把他淹沒了。

傅雪茹正伏在牀沿上哭的抽抽嗒嗒的,見他進來才堪堪止住,鍾遠山輕哼了一聲,"你回來幹什麼?很閒?"

鍾易寧有些苦笑不得,都說人越老越回去,鍾遠山現在的樣子像及了小孩子吵架非要爭出個勝負。他勾了勾嘴角,"嗯,最近挺空。"

鍾遠山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側過臉去,傅雪茹忙抹了抹眼淚打圓場,"你們想吃什麼我去買,易寧肯定剛趕過來還沒來得及吃東西。"

話音剛落,門就被人從外側打開,傅蔓拎着便當走進來,"媽,我跟瑾言剛剛去買的,大家先來吃點吧。"

鍾遠山瞧見傅蔓很多話想說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傅蔓其實接受能力還算強,事情既已發生不能改

變什麼,那就只能去接受。

入夜,鍾遠山吃了藥迷迷糊糊睡去,幾人都沒打算回去,紛紛在病房外側的沙發上睡去,江瑾言看着傅蔓縮在角落的樣子一陣心疼,不知弄來哪兩張牀,抱着傅蔓放到牀上掖好被子,隨後又輕輕拍了拍睡在牀沿的傅雪茹,"伯母,您去牀上睡會兒,不然明早起來頸椎會痛。"

傅雪茹一愣,隨即點點頭,心底流過一絲暖意,病房裡只剩下鍾易寧和江瑾言兩人守夜。

兩人互視一眼,竟有種尷尬的氣氛蔓延,江瑾言勾了勾脣,"出去?"

鍾易寧點頭。這也是這麼久以來兩人第一次面對面交鋒。

午夜十分,寒意甚重,兩人慢慢踱到醫院的花園深處,皎潔的月光穿過稀稀疏疏的葉間窄小縫隙投射到兩人身上,深夜秋風更瑟,兩人都穿不多,外套都落在病房。昏暗的路燈下幾乎瞧不見兩人此時的表情,只瞧見兩道隱晦的背影

鍾易寧遞了只煙給江瑾言,"你喜歡她什麼?"

今天是第二次被問這個問題了,江瑾言笑了笑,不答,這個答案他相信鍾易寧心中也有。

鍾易寧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江瑾言燃起煙,深深吸了口,緩緩吐出,淡淡的煙霧嫋嫋環繞着兩人,"我也是。"

鍾易寧詫異的側頭,又聽他繼續道:"你教會她那麼多東西你在她身上烙下的印子我要用一輩子去剔除卻還是會留下疤痕。我快要嫉妒的發瘋了。"

鍾易寧卻笑了,"彼此彼此,但始終只有一個人能陪她走下去,那個人不出意外的話看來是你咯。如果可以要不要我們換換看?你來當她初戀情人?手把手教她,每天期盼着等她長大等到最後卻等到了她牽着別的男人過一輩子?"

你不知道你有多幸運,所謂初戀在她們心裡總有一個特殊的地位,狗屁!要那個特殊的位置幹嘛?如果是我,我只要未來和現在,即使你告訴我她以前是個男的。

人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等到真正失去纔會追悔莫及,江瑾言抽完最後一口,理了理襯衫袖口的金屬釦子,"也許吧。我已經聯繫好京都那邊的醫院了,後天就可以過去了,你部隊那邊如果請不了假也沒事,交給我吧。"

鍾易寧揮手,"別,那是我爸,女人被你搶走了,我爸我自己來。"

江瑾言不悅,"那是你妹妹。"

鍾易寧一挑眉,"但你怎麼也改變不了她曾經是我女人的事實。"

江瑾言沉眸。

翌日天剛亮,江瑾言回去匆匆洗了個澡換身衣服拎着早餐回了醫院,鍾遠山和傅雪茹都還沒醒,傅蔓已經起來了坐在沙發上發呆,他放下袋子走過去,攬着她親了口,"起來了?"

傅蔓閃躲着,"沒刷牙,找不到牙刷。"

江瑾言笑了笑,"親我一下,我就給你。"

傅蔓狐疑的盯着他,黑唆唆的眸子飽含笑意的盯着她,傅蔓無奈湊上去輕啄了一口,卻被他狠狠的攫住霸道的吻細細密密落在她臉上,頸子上......滿意了才從袋裡掏出剛買的牙刷和牙膏,拍拍她白嫩的臉頰,"快去洗臉,洗完吃早飯,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我今天回一趟青州把剩下的事處理完,明天去京都。"

傅蔓點頭,心頭涌起一陣熱流。她總是在想愛情到底要怎樣纔算愛,其實這些細枝末節纔是愛情的本質吧,這樣一個男人,她說什麼也不願再錯過。那時候,哪怕江瑾言告訴她他出軌了,她興許都會原諒他。她雙手不受控般的環上他的脖子,嬌豔的脣瓣印上他的,一點點吮吸着兩人的濃情蜜意,"謝謝你。瑾言。"

昨天周醫生也大致說了一下,能轉到京都軍院那是最好不過的,不過鍾遠山態度一直很消極不願意配合治療。果然當大家把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他鐵青着臉色搖着頭拒絕,"我不去。"

傅雪茹盯着牀上這個被病魔纏身的男人,緊闔了闔眼,淡聲道,"你們先出去吧,我跟他談談。"

傅蔓終究還是沒說什麼,轉身出了去。

規劃局裡事情雖然不多,但處理起來也麻煩,江瑾言是連夜趕回來的。

第二日,鍾遠山終於不再抵抗同意轉院。

傅蔓問傅雪茹那天談了什麼能把鍾叔勸服,傅雪茹淡笑着搖搖頭沒說話。

她能說什麼,她不過就是拿自己威脅他吧。她目光又鎖定在副駕駛上的男人,也許他們真的合適。

江瑾言此刻卻低頭看着手裡閃閃發光地戒指,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明天雙更,撒花黨,潛水黨快出來安慰東哥咩,木嘛。

不知道乃們有沒有這種感覺,就是第一次開肉一定要找一個鄭重的完美的場合不想隨隨便便發生了咩,嗯所以乃們讓我好好想想。木嘛,別急喲,lwxs嚴打兔子的肉又好唯美,所以你們懂得,需要的時候可能要流郵箱。

最近這兩張好沉重,鍾叔我真的本來的設定是死的。但是...我再想想,嗯這張手機碼的見諒。求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