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少年意氣(俄版)
另一面的近東地區,一支艦隊緩緩駛入黑海海峽。
站在船頭佩戴帆船帽的年輕人意氣風發地看着眼前這座千年古城,他正是這次沙皇的特使安德烈·烏瓦羅夫。
年僅十七歲的他可能是俄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出訪外國的特使,但是卻被衆人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畢竟烏瓦羅夫這個姓氏有着光輝的歷史,而且嚴格意義上講他是文官系統的一員。
安德烈也明白此時他所肩負任務的重要性,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將事情擴大化。
雖然因爲羊啃了棉花就要動武這件事顯得有些小題大做,但是關鍵是奧斯曼的羊啃的是俄國的棉花,這就很嚴重了。
雖然事關重大,但是安德烈·烏瓦羅夫並沒有直接去覲見蘇丹麥吉德,而是選擇在“君士坦丁堡”逛了逛。
一個出色的人總是能從不起眼的細節入手,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這座都城裡的俄國人很少,但是英國人卻很多,前者的商鋪大多門可羅雀,而後者的商鋪則是門庭若市。
沙俄在這裡有一座自己的大使館,也擁有商業公司。這些公司大多主營糧食、木材、皮毛等自家特產;雖價格低廉,但卻幾乎無人問津。
俄國在君士坦丁堡裡有自己生活的區域,甚至還有屬於自己的教堂。但這些反而更讓這位年輕的特使皺眉,毫無疑問俄羅斯在這座城市中是不受歡迎的存在。
當然強大的俄羅斯帝國從來也不會在乎別人的態度,因爲它只會讓世人爲它驕傲。
安德烈·烏瓦羅夫摘下手套,將其遞給身邊的扈從,然後走到了一處噴泉前,用裡面的水開始清洗自己的面部。
這引得行人紛紛側目,實際上奧斯曼人對俄國人有很深的敵意,兩者之間宗教、文化差異巨大使本就存在的矛盾擴大化了。
以上種種疊加在一起的結果便是歷次俄土戰爭。
俄羅斯對於奧斯曼帝國來說始終是個威脅,而俄軍作風嘛懂的都懂,後者自然不可能喜歡這個強大的侵略者,它的民衆亦是如此。
安德烈·烏瓦羅夫洗漱完畢,但是卻沒有一個奧斯曼人敢上前阻攔,或者是出言喝止,這讓他感到有些失望,又有些驕傲。
年輕的特使登上馬車揚長而去,只留下一羣人指指點點。
託普卡帕宮,這座融合了拜占庭風格的建築讓眼前的年輕人心中充滿了豪情,他終於明白爲什麼每一代沙皇都想拿回這座夢寐以求的古老城市了。
牆壁上那些斑駁的痕跡與歷史的滄桑,這種歷史的厚重感真的讓人渾身充滿了力量。
一旁的奧斯曼衛兵則早是見怪不怪了,每一個來自歐洲的“大人物”到此都會有些稀奇古怪的行爲,甚至還有人抱着牆壁痛哭流涕的。
蘇丹麥吉德則是人類歷史上“雷聲大,雨點小”的代表,他曾經的豪情壯志似乎早就被拋之腦後了,酒色正在掏空他的身體。
雷希德帕夏效仿法蘭西的經濟改革宣告失敗,英國人全面佔領市場,此外繼任者勒扎帕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這位新上任的大維齊爾一上來就以國家面臨威脅爲由擴編新軍,手筆之大讓人瞠目結舌,一次就擴編了25萬人讓帝國常備軍人數直接超過了五十萬,甚至嚇得隔壁的波斯帝國也在瘋狂擴軍。
當然所謂的擴軍不過是個幌子而已,實際上只是爲了能拿到更多的利益,以及讓他家族的兄弟和女婿們能坐上高位而已。
麥吉德花廳講話時宣佈的新兵法也遭到了勒扎帕夏的踐踏,他招募的新兵中沒有基督徒,更別說那些不招待見的邊緣民族了。
(花廳講話時麥吉德表示要讓各民族平等。)
勒扎帕夏大權獨攬,財政大臣甚至要先向他請示,再向蘇丹本人報告。這位帕夏挪用公款、濫用職權的行爲,甚至讓英國大使都看不下去了。
斯特拉特福德·坎寧就不止一次向麥吉德提起這位大維齊爾的腐敗問題,但是令前者失望的是後者並沒有採取相應的行動。
反而還將這些事情告訴了勒扎帕夏,前者自然是遭到了這位權臣的瘋狂報復。
如果不是因爲坎寧的列強之首的大使身份,恐怕他早就身首異處或者被掛在安納托利亞高原沙漠中的某棵樹上了。
實際上作爲一個奸臣勒扎帕夏非常懂得維持和麥吉德的私人關係,前者從全世界蒐羅了大量的美女、珍玩來培養後者的“情操”,所以這對君臣之間的關係不可謂不“鐵”。
當蘇丹和大維齊爾得知俄國人是因爲羊的事情而來的時候忍不住笑出了聲,勒扎帕夏更是“慷慨”地表示願意送給俄使一百隻羊。
“如果那些斯拉夫蠻子不會烹飪,我們也可以代勞,畢竟奧斯曼有世界上最好的廚師。”
麥吉德的一位寵妃笑道,另一位也笑着說道。
“那我們奧斯曼帝國損失豈不是大了?”
“怎麼說?”年輕的蘇丹看着兩位美人來了興致,只不過礙於俄國特使遠道而來不能不見,但還是打趣道。
“那我們還得搭上胡椒!”美人笑得花枝亂顫,麥吉德則是看得春心蕩漾。
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這氛圍“俄國特使安德烈·烏瓦羅夫公爵覲見偉大的蘇丹阿卜杜勒·麥吉德!”
麥吉德正襟危坐似乎是想給對方一點壓力,兩名妃子也是十分擅長察言觀色,低頭行禮便準備退下。
但此時的這位蘇丹完全沒有了剛繼位時的小心翼翼,反而是變得唯我獨尊起來,居然又讓兩名妃子留下了繼續服侍。
至於這股勇氣是哪裡來的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是因爲英國人的保證,也許是那五十萬常備軍,當然也許是梁靜茹也說不定.
安德烈·烏瓦羅夫和俄國使團覲見蘇丹恭敬行禮,年輕的特使剛一擡頭就看到了這個有些滑稽又令人生厭的場面。
一個身體肥胖,四肢短小的中年男人,正一面吃着妃子遞過來的葡萄,一面擺出一張臭臉看向別處。
安德烈·烏瓦羅夫頓時感到自己和自己的祖國受到了侮辱,他深吸一口氣停頓了幾秒,就在對方疑惑不解準備詢問的時候大喊道。
“我,安德烈·烏瓦羅夫奉偉大的沙皇陛下之命,前來覲見奧斯曼蘇丹麥吉德!向您致敬!”
麥吉德被這突然的吼聲驚得癱軟在兩個妃子的懷中,他摸着胸口喘着粗氣。由此便引出了被後世史學家們爭相研究的“羊吃土”事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