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惡風灌耳,零卻仍保持着前傾衝刺的姿態。然而在巨錘眼看要砸中他的時候,零突然消失了。
那當然不是真正的消失,只是速度達到某個程度時,已經快到不爲赤狼的雙眼所捕捉罷了。
再出現時,零出現在十米高的半空,正朝着赤狼以一道拋物線的軌跡撲來。手中的槍口不斷做着細微的調整,赤狼知道零在尋找最佳的射擊彈點。可零不知道,赤狼壓根沒想過偷襲的巨錘能夠砸中零,真正的殺着來自錘未的鐵鏈。
伸手,赤狼輕鬆地接住金屬巨錘。再轉身一帶,一拋,巨錘又離手而出,朝着空中的零撞去。
零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側身,就讓大錘砸空。但地面上的赤狼卻露出一抹陰笑,零立覺不妥。
可已經遲了。
腳踝一冷,原是錘上的鎖鏈已經纏住了零的腳。地面的赤狼狂笑一聲,右手一帶,鎖鏈立刻帶得零的身體加速朝赤狼落去。而赤狼左手一揚,卻從大腰槍套裡拔髮一支雙管獵槍。那兩個幽黑的槍口,正瞄準了零。
零全身猛然一痛,卻是他用另一腳勾住了鐵鏈往相反的方向一踩。反作用力的作用下,他整個人往後甩去,身體被拉扯得似要裂開,但赤狼獵槍射出一蓬鉛彈卻就此落空,從零的胸前擦過。
灼熱的氣流擦身而過,零感到胸口火辣辣的痛。雖避開了要害,但不免還是被散彈所傷。可他現在無暇顧及這個,借鎖鏈接近兩人間距離的同時,零半空翻滾,槍口再次揚向赤狼的位置。
赤狼猛然前衝,借勢屈膝滑過地面,同時人極限後仰,上半身幾乎和地面平行。
而這樣的動作則讓他突然消失在零的槍口下。
兩人就這麼交錯而過。
零往地面落去,同時身體做出翻滾的動作,從而擺脫腳上鎖鏈的束縛。一掙開鎖鏈,他立刻彈起。整個人面朝赤狼的方向,身體在勢能的作用下保持着滑退的動作,但手中的槍卻再次朝赤狼點射。
這是彈鼓中最後一枚子彈,零反擊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到沒給對手喘息的機會。然而赤狼的反應也不慢,長期遊蕩於荒野的他擁有不遜於零的危險感知。幾乎在零開槍的瞬間,赤狼就地一個翻滾,子彈從他的大腿邊擦過,犁出一道深深的傷痕。
赤狼卻絲毫不去理會,借勢彈起。向零奔去的同時,手中回拉鎖鏈,讓落在遠處的巨錘又回到他的手中。
看着這狼盜首領一付不要命的打法,零相當疑惑。赤狼的所爲,就好像有絕對的把握把零徹底殺死在荒野上,所以才完全不去做規避的動作,寧願拼着受傷也要爭取時間壓制自己。只是零不明白,赤狼的把握是打哪來的。
誠然,狼盜首領是個狠角色。無論力量、反應還是算計幾乎是零出道以來所遇到過最強的對手。但僅僅如此的話,零不相信赤狼就能完全殺死自己。儘管他的狀態不行,無法持續長時間的高強度動作,但必要時零還有“暴走”這支王牌。
12秒的暴走狀態,換取的速度足夠讓零在極限時逃回鳳凰城。而進入城市,赤狼再狂妄也無法明目張膽地襲殺他。
可現在,赤狼卻好像有絕對把握殺死他。
爲什麼?
零知道這個關鍵問題如果無法弄明白的話,他今晚可能真的會死!
雖然,這只是他的直覺。
赤狼的身影在眼中不斷擴大,根本沒留給零太多思考的時間。
零的右手,食指靈活而有力地點在手槍的彈鼓上。彈鼓彈出,他另一手終於把拉拉拋開,並從腰間的彈囊中摸出特製彈頭,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快速重新給手槍裝上子彈。右手再震,彈鼓回位,整個過程之快,絕不超過1秒。
可當零朝赤狼舉槍欲射時,後者狂吼,三度扔出手中巨錘。巨錘破空,帶着恐怖的風壓朝零撞至。
零無奈只得矮身,讓大錘從自己頭頂飛過,但當他再站起來做出射擊姿態時,赤狼雙臂大張已經朝他撲了過來。
零感到奇怪,赤狼此舉無異自殺。
然而,現在不是爲對手的不智嘆息的時候。零的手指壓下扳機,m500左輪如龍狂吼。粗長的火舌中,特製彈頭轟然而去。
赤狼沒有避開,只是身體做出猛烈的搖擺。這快速的動作讓本來應該射進他心臟的子彈,卻在他肩頭轟出碗口在的傷口。血肉橫飛中,赤狼撲至。
零沒想到他竟然不閃避,而用如此慘烈的方式,卻換來零不及撤退的時機。兩者間的快速拉近,讓赤狼雙臂一環,便緊緊把零鎖死在懷中。
當機立斷,零的左手一抹腰間。軍刀出鞘,瞬間沒入赤狼的身體內。它從腰間扎入,零反手一推,軍刀帶有鋸齒狀的一面立時絞裂了赤狼的肌肉,甚至他體內的一些腸器。可赤狼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把零的身體往上一舉。
“你死定了!”赤狼大吼。
零全身毛髮突然直豎,這是空前巨大的危險信號!
與此同時,他看到赤狼的瞳孔中有微光一閃。
不及細想,零身體往旁側猛烈一擺。才做出這個動作,他全身一震,胸口有大蓬血霧噴出。同時,還有一顆狙擊彈從他胸前射出。
零看到赤狼的臉上微微出現呆滯的表情,然後狙擊彈在動能的推進下,瞬間沒入他的眉心中。
給我製造個狙擊的機會,我會射爆他的腦袋!
赤狼想起那個黑人之前說的一句話,可那狙擊彈卻沒從零的腦袋穿過,反而穿過了他的胸口。
而零的胸口,剛好和赤狼的腦袋平行!
瞬間,赤狼知道那黑人不僅想殺了零,同時還想殺了自己。只是當他浮起這個想法時,這已經成了他一生最後一個念頭。
這時,槍聲才從遠處傳來。
赤狼鬆開了抱緊零的雙手,高大的身體直直往後倒下。他大字型躺倒在斷裂的公路上,眉心一道鮮血滑過他憤怒的臉孔,讓他被死亡所凝固的表情顯得更加猙獰。
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亮出它森然的獠牙,零知道來自帕克蘭的殺手終於出手。方纔如果不是他擺動身體,那麼子彈就不會從胸口穿出那麼簡單,而是直接鑽碎了他的心臟。
被重創的身體,立刻在大腦經過判斷後做出暈迷的決定。來自生存的本能第一次壓過零本身的意志,零隻覺黑暗如潮水般襲來。他所能做的,只是在暈迷前把斬王行動前喬治交給每名隊員的信號彈打了出去。這樣做無異暴露自己的位置,並給狙擊手二次攻擊的機會。可現在,零隻能賭一把。
他只能賭一賭,來自帕克蘭的殺手並不願意和鳳凰城方面起直接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