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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銀之手的血液標本最後還是拿了去做檢測,保羅只是嘴上說說,該有的謹慎態度他一樣不缺。到了下午,報告就出來了。和之前取自索隆毛髮的結果一對比,兩者的dna吻合度達到了百分之一百,簡直如出一轍。看着這樣的報告,保羅沉默了。
之前的猜測如今變成了現實,意味着那銀髮男人利用索隆的基因,大有將整個羅馬城佔有已有的打算。這種事情,別說保羅無法容忍,包括門德里薩在內的豪門貴族也無法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若說以前支持索隆,只是爲了利益。可如果讓蓋亞成爲羅馬城的幕後皇帝,那麼他們這些人便和圈養的豬羊沒有任何區別。
但保羅還沒來得及想好要怎麼做的時候,教皇廳那邊又傳來了驚人的消息。由索隆親自下令,立刻沒收門德里薩家族的所有財產。這次比對待約瑟夫家做得更絕,命令上沒有任何一條藉口,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剝奪!
不過有零之前的警示,門德里薩理智地選擇了忍耐和沉默。他放棄抵抗,由索隆所任命的一支軍隊開進位於羅馬城西郊的家族莊園裡,對其名下的一切資產進行凍結及轉移。
負責執行這道命令的軍官在見到門德里薩時一臉苦澀,想要說什麼,門德里薩卻擺手道:“執行你們的命令吧。”
那名軍官壓低了聲音說:“主教閣下,這樣的命令很不妥當。要不然……”
“什麼也別說,只要是索隆大人的命令,你就應該貫徹到底。”門德里薩朝莊園門口兩名負責監督的白銀之手看了眼,若這軍官有異動的話,肯定會被他們雷霆斬殺。
現在,還不是衝突的時候。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還是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衝突。幾個卡爾基家的年輕人不甘心自己的財產就這麼被剝奪,當場和負責清點財產的士兵發生了爭執。其中一個還拔出了手槍,但沒來得及動手,便有槍聲響起,那年輕人額頭中彈,睜大着眼睛躺到了地上。
開槍的不是別人,正是門德里薩,他看着自己的族人沉聲道:“誰敢違抗命令,這就是下場!”
那個年輕人是他的侄子,可如果門德里薩不殺他的話,門口那兩名白銀之手已經有展露氣息的趨勢。一旦讓他們動起手來,只怕死的不只是一個侄子,整個家族都會遭殃。
直到傍晚,門德里薩家族才得以離開。所有人身上只帶着簡單的衣物,在一天之中由豪門貴族淪落爲布衣平民,不少人都一臉悲憤,一些女人更哭泣了起來。離開這座莊園,不僅代表着他們以後以貴族無緣,更代表着以往的榮耀和尊嚴被無情踐踏。
可門德里薩一語不發,其它人便就算有意見,也只能藏在心裡。
莊園外,聽聞消息趕來的歐德森家,早派人來接門德里薩。他和幾個直屬家人將暫時住在歐德森家,至於其它家族的人,則分散到羅馬城裡,由卡爾基家族的幾支旁系代爲照顧。
約瑟夫家的滅門,卡爾基家族的淪落。昔日的三大豪門,如今只剩歐德森家仍在獨力支撐,可誰都知道,只要教皇廳一個命令下來,歐德森家也有隨時消失的可能。
深深看了一眼那夜色下的莊園,以及莊園大門上那家族徽章。門德里薩重重握了握手,將之恥辱謹記在心,併發誓百倍奉還。然後才坐下歐德森家的汽車,任由車門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車裡,歐德森家的族長魯特正閉目安坐。魯特已經是六十歲高齡的老人,本來族長之位打算在今年卸任,交由其子卡羅蒙繼承。可在咆哮海灣一役,卡羅蒙戰死,老魯特不得不繼續呆在這個位置上。
門德里薩坐了下來,老魯特睜開眼睛道:“或許,我們不能夠繼續沉默了。”
“您的意思是?”
“趁我們現在還有一點反抗的力量,最好稍微讓教皇廳裡那位大人感受下我們的意志。約瑟夫一家滅門,已經是極爲嚴重的事件。如今,連你卡爾基家也給剝奪了稱號和財產,更是令人髮指。我甚至懷疑,明天一大早,或許就會變得和你一樣。”老魯特道:“我老了,怎麼樣也無所謂。可我不能讓自己的族人……任人魚肉!”
門德里薩嘆道:“和我去見見教皇殿下,還有……那位先生吧。不過老魯特,我得提醒你,大局爲重。”
老魯特笑了:“一個卡羅蒙,還抵不上整個歐德森家。放心吧,在這件事上我知道輕重。何況現在,你覺得我還有其它選擇嗎?”
“這樣最好。”
在羅馬城上空的全息板演算下,城市進入了黑夜。黑血酒吧卻沒有像平時一樣燈火通明,它顯得有些昏暗,酒吧的角落裡,三三兩兩地坐着些客人。或低頭賣醉,或交頭接耳。最近羅馬城的一系列變動,先是約瑟夫一家被滅門,接着則是門德里薩給沒收了財產,誰知道接下來索隆還會有什麼動作。連三大豪門尚且如此,他們這些螻蛄之民,還不是生殺予奪。
“真希望海神團快點打過來好了。”一個喝得半醉的男人突然說道。
他的同伴急急掩住其嘴巴,低喝道:“你不要命了嗎?竟然說這種話。”
旁邊的酒客倒有好幾個聽到了,不過他們都假裝沒聽到。如今的羅馬城已經風雨飄搖,索隆的暴政變本加厲。就像那名醉漢說的,他們反倒那些所謂的叛軍打過來,反正情況已經不能再壞。何況,聽說磐石城那邊的人們生活都還不錯,至少不用像呆在羅馬城裡一樣生怕第二天不知道會有什麼樣新的命令下來。
如今的羅馬城,人心惶惶。
就在黑血酒吧下方,門德里薩的秘密據點裡。不大的房間裡擠滿了人,今天非但零在這,連黑翼、雅菲迪這些騎士團的舊人也共聚一堂。當門德里薩帶着魯特開門而進時,也給嚇了跳。
保羅當先站了起來,對門德里薩道:“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動手了,剛纔我和零商量了下,都覺得那個人接下來似乎還會有大的動作。而且這些動作,應該是針對某種生化實驗有關的。”
“因爲他以索隆之名在大規模斂財嗎?”門德里薩也是智慧之士,先前按照零說的收集教皇廳的收支清單時便已經發現其中大部分的開支用以收購某些生物實驗所需要用到的特殊材料。再結合現在教皇廳裡面那人的動作,他的目的已經呼之欲出。
“給幾位介紹下,這位是魯特,歐德森家的族長……”門德里薩看向零:“也是卡羅蒙的父親。”
零用複雜的目光看着這位老者,他站了起來,伸出手道:“卡羅蒙團長是位英勇的戰士,哪怕到最後一刻,他也未曾墮了軍團長的威名!”
老魯特渾身一顫,伸手和零握在一起,只簡單地說了句:“多謝。”
“不妨開門見山的說,當日因爲立場的不同。我們和零先生的確有所不快,哈貝斯和卡羅蒙可以說間接死在零先生之手。但戰場之上,死傷難免。如今我們站在同一陣線,我希望彼此間不要再有所芥蒂存在,以免影響到大家的合作。我在此宣佈,哈貝斯的仇恨就此劃過。現在在這裡的,不是一位緬懷兒子的父親,而是爲了光復羅馬城的志士。”門德里薩說道,並看向了魯特。
魯特閉上眼睛,身體輕顫。良久才說道:“如果卡羅蒙在這裡,他不會希望看到一個爲了私仇而不顧大局的父親。所以,我同意門德里薩的話。”
“這真是太好了。”保羅由衷道,他起初還是挺擔心零和門德里薩兩家的仇恨。畢竟哈貝斯和卡羅蒙這兩個被視爲家族繼承人的人才都死在零的手上,所幸蓋亞打破了豪門之間的底線,踐踏了他們的原則和尊嚴,反倒將他們逼着傾向零的另一邊。
相比起私仇來,明顯家族要比一個兒子重要的多,這是門德里薩兩家和零化解仇恨的推動力。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總之,教皇廳裡的那位既然急於進行某種實驗。那麼這肯定不會是一件好事,所以教皇殿下,是時候掀開一場革命了。”零看着保羅淡然道。
保羅點頭,說:“我會去聯繫騎士團的一些軍官,自從磐石之城回來後,軍隊名義上仍由索隆管理。但索隆對他們不聞不問,甚至投閒置散,已經讓那些人心涼。現在對於我,他們還是比較信任的。再加上這幾天的事,騎士團裡一些人已經跟我透露他們的不安和憤怒。”
“這點上我和老魯特也能幫忙,畢竟我們兩家在軍中的人脈還是有的。而且約瑟夫家的一些旁系也急着要爲主家報仇呢,這樣吧,約瑟夫家的旁系成員由我出面聯繫,老魯特就負責軍中另外一些人。”門德里薩提議道。
對於這個提議,老魯特沒有反對。
零點頭說:“那我們就來研究下怎麼對付那些白銀之手好了,高階,自然得交給我們來處理。”
這事便如此定下,保羅等人離開,零和衆人則仍留在房間裡。他讓夜琉出來,向大家講述下當日維多利亞島上和那三名基因戰士戰鬥的經過。夜琉點了點頭,將自己和海薇兩人合作,以海薇先拖住兩名基因戰士,自己則優先解決一人。然後再殺回去,最終將三人一一擊破的經過簡單地說了遍。
夜琉強調道:“這些所謂的基因戰士,的確擁有九階的力量水準。但戰鬥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們給我的感覺是機械、精確。不過這裡很不靈光……”
少女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三個只會按照程序戰鬥的飯桶,殺起來也就費點時間而已。”
“換言之,他們的戰鬥經驗不足就是了。而且應變能力也很缺乏,如果是同階,例如楓和素你們幾個,對付起來應該不困難。不過他們畢竟是九階,只是單純的位階壓制,也不容忽視。”零拿了張紙,寫下衆人的名字。然後在素、楓和夜琉三人的名字上一圈道:“楓和夜琉,每人對付一名白銀之手,應該可以在10分鐘內結束戰鬥。”
“10分鐘……太多了,頭。”楓嘿嘿笑道:“如果我全力開動的話,那木頭似的傢伙能夠挺得過1分鐘,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零點頭,其它人則不以爲然。當然,以楓表面九階大劍師的實力,這麼說法的確有吹噓之嫌。可零知道,如果解除限制,使用神之手的能力,一名白銀之手還真不夠看。
於是他重新做了調整,在素和楓的名字上標了個數字“2”,說:“那麼,你和素兩人各對付兩名白銀之手吧。”
這是已方三名九階分配到的擊殺數量,只是他們三人,便分掉了五名白銀之手。接下來,次一級的高手則是黑翼、雅菲迪、瑪米羅和x先生。至於辛德瑞拉,她同樣是九階,可她的能力在這種山腹的環境裡會大打折扣。如果是在海上的話,辛德瑞拉全力發揮已經無限接近十階。可在山腹裡,零隻把她定爲普通的八階。
當然,即使是八階,也要比黑翼他們這些人略強。
他們五人,則分到了三名白銀之手。零不希望他們單打獨鬥,而是互相配合,利用白銀之手戰鬥經驗和應變能力的不足加以擊破。說到合作,瑪米羅和x先生這對老同僚在磐石之城一役時便合作得相當默契。黑翼和雅菲迪則是另外一對合作的人選,這兩人都是沉着冷靜的類型,配合起來當沒問題。
最後的辛德瑞拉,她不需要殺敵,只要能拖住一人,等其它兩對組合任何一組先完成目標,再返回協助她,便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根據保羅給的情報,白銀之手共有十人。如此一來,剩下的兩名白銀之手當然交給零自己招呼。
於是各人的目標和任務便算敲定了下來,接下來則是等待保羅他們把行動的日子定下來。零知道那不會太久,最遲三天內,羅馬城將掀起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革命風暴。
離開據點後,零和辛德瑞拉回到門德里薩爲他們兩人安排的一棟房子。房子原先便是民居,這裡和羅馬城的貧民區只有一街之隔。髒亂、龍蛇混雜是此地的代名詞,便是騎士團的士兵也很少會到這裡來。因此零他們住在這裡,被發現的機率很低。
何況,還有門德里薩爲他們打掩護。雖則他們現在已經不再是豪門大族,但一時半會,人脈和威望還在那裡,掩飾零幾人的存在不是問題。
零站在陽臺,遙望着教皇廳的方向。在那邊,他可以隱隱感覺到一團如同黑洞的、深沉的黑暗。那團黑暗就像泥沼,它會吞噬着能夠觸及到的一切。而在黑暗的最中心,零知道蓋亞就在那裡,並且知道自己已經在城裡。
所以門德里薩的掩護其實可有可無,因爲如今教皇廳真正的主人是蓋亞而非索隆,若蓋亞要殺過來,那天零剛進城就會遭到攻擊了。
可蓋亞沒有動作,卻讓零更擔心,因爲他摸不清那個男人想幹什麼?
未知是最令人擔憂的,零也不例外。
“在想什麼呢?”
辛德瑞拉那有着驚人彈性的身體貼了上來,零可以感受到她的溫度正在升高,荷爾蒙的分泌加劇,這是生物發情時的表現。果然,辛德瑞拉把零拉回了室內,然後在昏黃的燈光下旋轉一圈,於是身上的衣物像被無形的手解開般散落了一地,露出一具迷人的身體。
微笑着,將零推倒到牀上,辛德瑞拉壓了上去。她熟練地解掉零的衣服,然後親吻着零的身體並一路向下。很快,零進入一處潮溼溫暖的所在,在辛德瑞拉強烈的肢體語言下,他已經無法分心想其它事情。於是鎮壓和被鎮壓在這閣樓上重複上演,直到深夜,兩人才筋疲力盡地躺在牀上,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了。
“在想攻打教皇廳的事嗎?”辛德瑞拉把長腿壓在零的身上,頭枕在他的臂變問道。
零用手輕輕撥弄着她的頭髮,說:“其實接下來這場戰鬥,讓人擔心的並非那些白銀之手,而是……那個人。”
“那個人?”
“對,他叫蓋亞。他……很強,非常強。”零重重道:“強到,連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這麼說呢。”辛德瑞拉抱緊他道:“不要緊的,如果你一個人贏不了的話,還有我們大家啊。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不……”零搖頭道:“他和其它那些傢伙不一樣。怎麼說,他是我的宿命之敵。如果我要繼續走下去,就得獨自打倒他。”
“爲什麼非得自己蠻幹,難道你不信任我們嗎?”辛德瑞拉騎到零的身上,捧着他的臉道。
零苦笑:“因爲我和他的關係,而且我知道,他肯定也不會讓人打擾這場戰鬥的。即使你們想插手,他也會有辦法把你們丟出舞臺。所以,他是我必須獨自應付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