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要讀完這封信件的時候,林遲語重心長的說道:“教練……”
“我在。”對方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所以這封信和戰爭天堂有什麼關係?”林遲指出事情的重點。
此時,信件的進度已經到了百分之九十五,只剩下幾行文字了,卻依然沒提到林遲想要看到的那個名字。
就算關於戰爭天堂的內容在信件最後,光靠剩下的這點篇幅,應該也透露不了什麼有用信息了。
但是,教練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問題,只是說道:“繼續讀下去,你會知道的。”
林遲半信半疑地翻到最後一頁,閱讀這封信件最後的內容:
“在公佈了民用腦內成像設備的製作方式之後,那些蠢貨也很輕易的上了勾,他們製作的愚蠢遊戲,都在我們的觀察之下。”
“說實話,我們之所以要公開這項技術,也有另外一個原因:雖然不大可能,但說不定會出現什麼傢伙,可以通過激活腦內程序的方式,創造出真正的‘異世界’。”
“我們觀察了足足五年,並沒有發現任何一個遊戲,能抵達‘世界’的程度,甚至連接近我們期待的遊戲都沒有。”
“或許相關的機構是在暗中開發類似的東西?就在我們這麼想的時候,橫空出世的一款遊戲,令我們感受到了些許危機感。”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或許你也曾經玩過那個吧?要我說的話,那遊戲玩起來還挺不錯的。不過——”
“這東西可能會很危險,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
信件的內容到這裡就結束了,林遲放下手機,長出了一口氣。
就算信中沒有提到那遊戲的名字,林遲也很清楚寫信人究竟說的是什麼。很顯然,冷山實驗室也注意到了《戰爭天堂》的存在。然後……
“所以他們纔會派你到這款遊戲中進行調查?”林遲說。
“是的。”教練的語氣很平穩:“很遺憾,我還沒能調查出什麼信息,就被他們用來做實驗了。”
“嗯。”林遲點點頭,然後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我該睡覺了。”
“等一下。”保持了一段時間沉默的科學怪人忍不住了:“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吧?”
“我認爲睡眠比較重要一點。”林遲說着邁開無力的步伐,走向自己的臥室:“你們可以交流一下友誼,那麼……白天再見。”
語畢,他已經走進臥室,回身輕輕關上門。只留下迎賓機器人,與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面面相覷”。
客廳中異常的寂靜,只有家政機器人清掃地板時發出的沙沙聲。大約一分鐘後,林遲的手機屏幕上方,投影出一個黑色的人形物體,對着迎賓機器人揮了揮手:
“你好。”
眼見教練對自己打了招呼,科學怪人也揮動自己的金屬右手權當回禮。
不過,同爲“網絡精神生物”的兩人,交流起來並不怎麼愉快:
“我不信任你。”科學怪人的聲音帶着強烈的懷疑:“就算你能騙過林遲,我也不會相信你的說辭。”
“嗯,我能看得出來。”教練的回答很友善:“但我並不是騙子,你應該也明白的。否則,你大概也不會救我了吧。”
“……”
迎賓機器人晃了晃腦袋,面罩上露出紅色的表情圖案,雙眼豎起來的模樣似乎很是憤怒:
“我只是在幫助他逃脫,並不打算幫助你。如果你不想死去,請在他醒來之前離開這裡。”
“哦。”手機上方的黑色投影點了點頭:“現在我已經自由,不會再勞煩你們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很喜歡觀察人類,在離開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
“說吧。”科學怪人語調冰冷。
“你喜歡他,對吧?”教練輕快的語氣與科學怪人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他拯救了我的性命。”
“我說的不是普通層面上的喜歡,是人類之間常說的那種‘喜歡’。”教練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換個說法,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話音未落,迎賓機器人覆蓋白色外殼的機械手,粗暴的覆蓋了教練的投影,科學怪人拿起那臺手機,直接打開後蓋取出可拆卸的電池,手機屏幕也頓時暗了下來。
“聊天結束了。”科學怪人低下頭。
……
同一時刻,正躺在牀上的林遲,並沒有關注客廳的“私聊”,他選了個舒適的側臥姿勢,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
按理說,此時的他早就該睡着了。不過,由於剛獲得了衝擊性情報,今天的林遲極其罕見的失眠了。
那封未能發出的信件,內容實在是太過“勁爆”,令林遲直到此刻仍在不停的胡思亂想。
——人類只不過是某種終端機。
——現實和遊戲沒有區別。
——《戰爭天堂》可能是打着遊戲名號的真正異空間。
——自己可能是拯救了人類史上第一個把意識轉移到虛擬空間中的“人”……
紛亂的思緒在腦海中不停遊弋,林遲閉着眼睛嘆了口氣。
平時百試百靈的“瞬間睡眠法”,此時已經失效了。
看來,自己今晚很可能是睡不着了。
“唔……”
閉着眼睛呆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依舊清醒得很,林遲有些煩躁的睜開眼,卻聽到臥室門前響起了輕輕的敲擊聲。
“你睡了嗎。”
迎賓機器人發出清脆的女聲。
“還沒。”林遲瞪着帶血絲的雙眼,翻身看向臥室門,問道:“怎麼了?”
“我想和你談談。”科學怪人的聲音很輕,在寂靜的夜晚中卻格外清晰。
“談什麼?”林遲揉了揉眼:“我現在沒什麼想說的……”
“你只需要聽我說就好。”輕柔的聲音隔着門板飄進林遲的耳朵。
——科學怪人今天怎麼了?
林遲有些困惑的看着臥室門前的一片黑暗。
在冷山實驗室的時候,這個AI的發揮極其神勇。但現在卻又出奇的情緒化,與之前的“戰神”判若兩人。
“說吧。”
林遲眨了眨眼,完全懶得坐起來,繼續以側臥的姿勢,聆聽科學怪人的講述:
“我想起了自己剛‘出生’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