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銬在一起的雙手,緊握圓鋸的握柄,林遲扭頭看向浴缸旁邊的瓷磚,只見牆上還很貼心的安裝了一個金屬支架,看起來正好可以把圓鋸鑲嵌在上面,解決了他鋸手不方便的難題。
“靠,哪個混球設計的地圖?”他罵了一句。
雖說現在幾乎所有腦內成像式遊戲都要嚴格遵從“虐殺限制系統”,但《戰爭天堂》顯然不是普通的遊戲。正如地圖簡介中所說的那樣,這張地圖應該是沒有虐殺保護的。
林遲把圓鋸安裝在支架上固定好,打開握柄上的開關,邊緣自帶鋸刃的金屬圓盤開始迅速旋轉起來。
狂轉的金屬輪盤發出危險的嗡嗡聲,那麼問題來了:
——留左手還是留右手?
站在刃盤前,林遲開始一本正經的思索血腥的問題。
他知道,即使痛覺被削弱到三分之一,要在遊戲裡鋸掉自己的手,還是可能會直接觸發猝死系統。更何況和戰鬥時受傷不同,這種自殘行爲即使是在遊戲中,對玩家的心態也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除了某些有特殊愛好的玩家以外,大概沒人會喜歡自殘,即使在遊戲中也一樣。這個兇殘的謎題,或許也有其他的解決方法纔對。
念及於此,林遲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炸彈項圈,突然想到了新的解決辦法。
或許可以試試用圓鋸切斷項圈?
提示文字只說鋸斷手銬會導致項圈爆炸,並沒有說鋸斷項圈的後果,在這種情況下,鋸斷項圈應該不會有什麼“副作用”。不過……
看着眼前狂轉的鋸刃,要用這玩意兒鋸斷捆在脖子上的金屬項圈,要比鋸手更刺激得多。畢竟和斷手不同,要鋸斷項圈的話,若是稍有不慎,自己的脖子也會一起斷掉。
所以,要冒着“生命危險”試試看嗎?
凝視着狂轉的圓盤,林遲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後,他聽到走廊裡響起沉重的腳步聲。
——咚,咚,咚。
世界末日旅店的破屋子,隔音效果顯然不怎麼樣。但對方的腳步聲竟然會壓過圓鋸發出的聲音,還是出乎林遲意料之外。
即使看不到對方的模樣,林遲也能看得出來,正在走廊裡移動的那個人,體重肯定“不同凡響”,至於爲何這麼說,只要看看正在發顫的牆壁和地板就知道了。
咚。
對方每走出一步,走廊裡便響起沉悶的撞擊聲,聽着那令人心驚膽寒的腳步聲,林遲心中緩緩升起一絲不不祥的預感。
——正在走廊裡前進的那個傢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屠夫”吧?
如果筆記本里記載的內容屬實,“屠夫”真的找上自己的話,這局遊戲恐怕現在就要結束了。畢竟以自己現在被銬住的狀況,根本不可能打敗應該是首領級NPC的屠夫!
現在沒時間思考了,還是趕快動手比較好……
念及於此,林遲權衡了一下風險,還是選擇了比較“安全”的方案,決定鋸斷自己的左手。
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方案,他也是立刻把雙臂舉到面前,左腕緩緩向狂轉的鋸刃移動過去。
十五釐米……十釐米……眼看自己的手腕距離圓盤越來越近,林遲的心一橫,正要一氣呵成的鋸斷手腕,便被旁邊傳來的慘叫聲嚇了一跳。
“啊啊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哀嚎從右手邊應該是隔壁房屋的牆壁後面響起,只持續了不到兩秒就戛然而止,接踵而至的,是出現在視線中的死亡提示:
玩家“聖光忽悠着我”已死亡。
“嗯?”
林遲正在納悶的時候,便聽到走廊對面也響起了慘叫聲,接着又彈出了一行死亡提示:
玩家“網上衝浪”已死亡。
——這些傢伙爲什麼會死的這麼整齊,難道說……
“他們該不會是自殘身亡的吧?”
走廊裡沉重的腳步聲,外加上之前那本筆記中記載的內容,的確會令人聯想到殺人不眨眼的怪物,在這種情況下,想辦法立刻掙脫束縛,的確是人之常情。
所以,難道這實際上是某種陷阱?
念及於此,林遲正在伸向鋸刃的手腕突然停了下來。接着,他聽到客廳的方向,響起了沉重的撞擊聲。
鐺!
身形巨大的“屠夫”,像是一腳踹在了門板上,震下了衛生間天花板上的不少灰塵。
“靠,你不能先去照顧一下其他人嗎?”林遲罵了一句。
砰!
一聲巨響,接踵而至的是清晰的撞擊聲,聽起來客廳的門板像是被直接踹飛了,沉重的腳步聲直接在屋子裡響起,向着衛生間的方向移動過來。
——糟了。
意識到情況不妙,林遲擡手關掉了圓鋸的電源,屋子裡的刺耳噪音終於消失,但對方的腳步聲還是越來越近,很快便來到衛生間的門前了。
逃不掉了嗎?
面對無路可逃的絕境,林遲低頭凝視盛滿鮮血的浴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果斷屏住呼吸,閉上眼睛躺了進去。
鮮血流進眼中,把視線染成徹底的暗紅,林遲整個人頓時被令人作嘔的味道包圍。即使如此,他也並沒有離開浴缸,而是把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藏進了粘稠的血池。
……
似乎有含混不清的說話聲從門前響起,在血池的林遲模模糊糊的聽不真切,不知過了多久,當實在憋不住氣的林遲從浴缸裡坐起來,吐掉嘴裡的一口血的時候,屠夫的聲音已經消失了。
“靠,脈衝娛樂公司這是在作死啊……”
變成血人的林遲心有餘悸的爬出浴缸,看着被打開的衛生間木門。
很明顯,屠夫剛纔來過這裡,若不是自己躲得快,恐怕已經直接退場了!
他擡起被銬住的雙手,在旁邊的洗手檯洗了洗,費力的擦掉眼睛裡的血漬,彈出腦袋往客廳裡張望。
之前無法從內側打開的墨綠防盜門,已經變成了V型,砸在客廳中央,地面上還出現了幾個巨大的腳印,看起來不像是人腳的尺寸。
林遲站到客廳的門框前,小心翼翼的向外張望,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狹窄的走廊,兩側還堆積了不少垃圾,像是很長時間沒人清掃的樣子。
雖說屠夫早已不知去向,但看到這一幕,林遲不僅沒有鬆口氣,反而再次眉頭緊鎖,小聲嘟囔了一句:
“這地方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