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地衝向門口,她好像忘了剛纔的那條短信,心裡漸漸出現一個人影,慢慢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伸出手,他在敲打她的窗戶,一張模糊的臉,輪廓帶着清冷,可是眼神卻滿是愛意。
好希望是這樣的場面,其實,她有時真的很傻,只要徐子霖一個轉身,她就會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說她犯賤也好,說她沒骨氣也好,說她好了傷疤忘了疼也好,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兩個人割捨不下這段情。
可是……
一輛褐色的路虎停在門前,當看到他時,所有的一切幻想化爲烏有。
空氣中,只有默默無語的她,還有一些不願回想的過去。
歡樂的,痛苦的,絕望的,每一段記憶都瘋狂地涌現,比剛纔初次見到時還要劇烈,可是,最令她窒息的不是遇見了徐子墨,而是徐子霖始終沒有出現。
將目光轉移到空蕩蕩的泊油路上,望着望着……眼前便自動變焦,徐子霖,我很需要你,可你已經離開了我!
徐子墨原本以爲,她會像以前那樣,將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他受了傷,她怎麼可能不關心呢?可現在,她的眼睛在看着哪裡?那是一條公路,她不會對一條公路感興趣,一定是他,一定是徐子霖,她在等着徐子霖嗎?
原來,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發生改變,內心根深蒂固的堡壘一瞬間坍塌了。
可就算痛,他也不能放棄,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不是嗎?
或許徐家的人都有這種自信,他們喜歡高估自身的實力,在許都方面,或許能從頭再來,可是感情呢?
只能說,他們都不瞭解人的情感。
一個人,永遠不可能第二次踏進同一條的河流。
這樣的挫敗感深深地折磨着他,徐子墨失聲笑了出來,不可能,他怎麼可能輸給徐子霖呢?
“點點。”忍不住將她拉回面前。
易點點的眼神有些慌亂,說實話,她沒料到徐子墨會出現,他怎麼會知道地址呢?
“額,你……”終於,她的眸子停留在他的面頰上,淤青十分刺眼:“你跟人打架了?”她不知道爲什麼緊張,莫名地緊張。
果然,點點還是關心他的。
“跟徐子霖打了一場。”他說得雲淡風輕,可是易點點卻有些慌了神,天啦,他們爲什麼要動手呢?徐子墨都傷成這樣,那徐子霖他……
他一定也受傷了,嚴不嚴重呢?
剛準備開口問問,卻猛然想起那條短信,難道徐子霖是因爲這個跟她分手的?可是,他們打架爲什麼要怪在她的頭上?
男人的世界真是不可理喻。
徐子墨有些不耐煩,爲什麼她又在失神?
“都來了,不請我進去坐坐嗎?”他看到了窗戶上趴着兩張人臉,是兩個男人,一個瘦子和一個胖子,看他們穿着那麼隨意,門前還放着男人的鞋,難道點點跟這些人住在一起嗎?
易點點想到自己這個家,立刻拒絕了他:“不好意思,今天……不方便!”
不方便?難道連家都不讓他進了嗎?多心的徐子墨怎麼可能知道,易點點純粹是因爲家裡太亂而拒絕了他。
可是,他卻沒有表現出不悅:“既然不方便,那就下次吧!”
下次?易點點一個頭兩個大,難不成下次還要來找她?
“這個就……”她本想拒絕,可徐子墨不會給她機會。
“點點,他們兩個是誰?”他下巴指指薛謙和祝寧,怎麼看他們都不像好人,點點一個女孩子跟他們住在一起,每一秒都有危險。
回頭,窗玻璃上趴着兩張看八卦的臉,她無奈地嘆氣:“他們是我朋友。”
一句簡單的話,他愣在原地,她連介紹都省了,這意味着什麼?
“跟別人在一起生活很不方便,不如我幫你搬家吧?”
“不必了,多謝你的好意!”徐子墨,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點點,我不放心你!”他的柔情又開始氾濫,易點點止住幻想:“不用擔心,我已經不一樣了,況且,大家住在一起很溫馨,沒什麼不好。”
徐子墨,如果你真的擔心我,當初就不會什麼都不說,便一走了之了。
整理了一下額前的頭髮,她被身後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
徐子墨恰到好處地將一切看在眼裡,她的肢體語言騙不了他:“去海邊走走吧?”
此話正合心意:“嗯,好……”
一步一步,她始終跟他不遠不近地走着,海風十分涼爽,帶着淡淡的海腥味,她踢了一腳面前的貝殼,沒想到兩人的重逢竟然是這樣的狀況。
海浪就在面前,易點點停下腳步:“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徐子墨一怔,風揚起他額前的短髮,整個人英氣十足,而易點點呢?她今天很美,哭花了妝也一樣美。如果不說,別人一定以爲他們是一對戀人,因爲太過般配。
而這一切,卻恰好落在了隨後趕來的一人眼中,徐子墨的車穩穩當當地停在路虎的邊上,眼神卻對準海邊的兩道背影,莫明地失了魂。
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會舊情復燃嗎?
賊婆還愛着他嗎?
所有的疑問快將他逼瘋,浮躁的空氣催促他快些趕過去。
撿起一個海螺,徐子墨放在手心把玩:“你想知道什麼?”
一句話,她猛然紅了眼,一種叫委屈的情緒冒了出來:“徐子墨,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問這句話嗎?還是在你看來,我沒資格知道什麼!”
她的情緒很激動,頭髮也亂糟糟的,可是,卻讓人莫名地心疼。
“點點,對不起……”他一把抱住了她,任她掙扎也絕不放手。
而遠處,一個人的腳印停滯不前,他們居然抱在了一起!
怒火!吞噬掉整片海灘的怒火正肆掠着。
“點點,對不起……”他吻着她的額頭,這個擁抱,這個親吻遲了三年。
可是,她卻感受不到他懷中的溫度了:“我需要的,不是你一句簡簡單單的對不起,我想知道真相!”
輕輕撫着她的頭髮,像以前一樣,動作輕柔得像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什麼。”他不是傻瓜,不會傻乎乎地將所有都告訴她,先看看她知道了什麼,一切都好辦了。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姓徐?”她回想當初,真是可笑,那時她還在治病,只知道每天想着Doctor_Jone,只有這個年輕的醫生了解她,卻從不關心他姓什麼,現在回想起來,當初
就跟傻瓜一樣。
“我不希望給你帶來煩惱。”的確,他遇見過很多女人,都是因爲他的家族,他的身份而接近他。
而易點點卻是個例外。
“難道你以爲我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心裡真的很冷,原以爲,自己的真誠,自己的信任能換來他的不設防,可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不是,從我第一次見到你,你抱着膝蓋坐在病牀上,那雙眼睛分明寫着受傷和恐懼,可我卻能看到你的內心,那是一個沒有雜質的世界。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個不一樣的女孩。”每每回想那時的她,他便覺得有種與世隔絕的、帶着絕望的美。
是的,幾年前,易點點曾經患過自閉症,當時她拒絕治療,所有的醫生都拿她沒有辦法,而徐子墨當時是一個剛剛入行的精神科醫生,當年的他還沒有心思接管家族的生意,而是一心一意做着他喜歡的事,於是,就在大家束手無策時,徐子墨的降臨給易點點的生命帶來了一道光芒。
徐子墨看了她的病歷,主要就是孤獨症中語言出現障礙,社交也出現了障礙,時常會有一些常人不理解的行爲,可是,她卻從不爲自己辯解。
於是,他開始對她進行測試,開始與她交流,像每一個治療自閉症的醫生,他必須跟病人建立一種信任關係。
漸漸的,他開始發現這個女孩很特別,她喜歡安靜,通常會蜷縮在角落裡看書,她看的書也很奇怪,都是一些偵探小說,邏輯測試,還有一些亂七八糟,比如量子世界這樣的科學類書籍,很少有女孩會看這些書,也很少有女孩能看懂這些書。
可是,從她的眼神變化,他發現易點點真的能看懂,她其實很聰明,甚至比一般人的智商要高出許多,這個想法在之後的智力測試中得到證實,他特意選擇了高等級的智商測試,結果發現易點點的邏輯和推理能力相當強大,他就像發現了寶藏般,開始用另一種視覺看待這個女孩。
不是她融入不了這個世界,而是世人不瞭解她。
於是,孤獨的她選擇孤獨的前行着,不被世人理解,她也絲毫不在乎,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享受着自我的愉悅。可是,她還是被當做非正常人送進了精神病院,讓一個沒有病的人住進醫院裡,強行打針吃藥,這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於是,徐子墨特地給她配了一種藥,這是一種能讓人心情愉快的藥物,當他將藥放在易點點的書本上時,第二天,他便收到了一份最值得的回報!
陷入了冗長的回憶中,易點點也回想着曾經的往事,當初她不被人理解,不被人認同,甚至在一些事情上,她明明發現了線索,可是由於年紀太小,而被人覺得奇怪。
是啊,她就是個怪小孩!
八年前,西山公園發現了一具上吊的女屍,警方初步證明是自殺,現場沒有一個人注意,女人的頭上少了一個髮卡,那是印記,頭髮被髮卡扣住,是會留下摺痕的,她有些好奇,女人的髮卡去了哪裡?
女人衣着整齊,可衣服卻有些不合體,裙子有些小了,看起來怪怪的,鞋子也比較乾淨,不像登山的樣子,於是,揹着書包的她,在山上不停地尋找,終於在一個隱秘的排水溝裡發現了髮卡和衣服!
有人刻意幫死者換了衣服,她不是自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