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
一句話變成飄散的刀片,襲擊着徐子墨的心,她不再叫他子墨了,而是冷冷冰冰的一聲徐先生……
不可能!
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其實他不痛,他一點也不痛,易點點一定在生他的氣,她一定在耍小性子。
而另一邊,易點點的反應,還有那聲拉開距離的‘徐先生’令他恢復了血氣,徐子霖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有些小小的驚喜,也有欣喜,可更多的是,心中放下了一件天大的事。
他有預感,如果今天易點點沒有表態,這件事將折磨他很久很久。
其實,現在也說不清,究竟是易點點在乎他多一些,還是他在乎她多一點,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心在誰那裡,只要他知道了方向,就會朝她義無反顧的靠近。
腳步聲沙沙傳來,對峙中的兩人同時回頭,看到他,易點點的眼淚突然繃不住溢了出來。
他怎麼會來?他不是說……不是說分手了嗎?不是說永不相見嗎?
而徐子霖不知道這一切,反而將易點點的眼淚看做是一種委屈。看來,自己來晚了,她心裡一定很難過吧!
“你……你怎麼來了?”這個世界好像只剩下她和徐子霖,明明分開沒多久,但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怎麼,我不能來嗎?”他反問一句,如果他不來,易點點很可能會被欺負。他怎麼能讓別人欺負她?
沒有理會易點點的異樣,他大步走到徐子墨面前,伸手,以最霸道的方式將她摟在懷裡:“徐子墨,你還要死纏爛打嗎?”
徐子墨依舊沉浸在‘徐先生’的傷痛中,現在看來,他跟美景格格不入了。
這次,易點點被摟在懷裡,絲毫沒有掙扎,而是享受着徐子霖的保護,真是個有趣的畫面,在這場景裡,他剛剛纔與她相擁,沒想到現在卻有一種無力、半醉的暈眩。
徐子墨依舊無視第三者,就這樣放棄,怎麼可能!
“點點,我知道你一時間不能原諒我,這是我的錯,我不能辯駁,我會拼盡所有,彌補對你的傷害……”
易點點望着他熟悉的臉,這不是她日日夜夜期待的畫面嗎?可爲什麼現在卻手足無措?
“對不起,我想……沒必要了吧!”她低頭,不忍地看着腳尖,像被刀鋒捅着心窩,其實,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沒必要任何補償……不是嗎?
“點點……”
徐子霖怒瞪着他,他再不滾,再說着這些肉麻的話,就要小心拳頭了!
良久,看到易點點始終埋頭,徐子墨輕嘆一聲:“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給大家一點時間吧!也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風中,有種叫心結的小種子在作祟。
是啊,他回來了,誠懇地跟她道歉,看樣子,他還愛着她,不是嗎?
徐子霖不自覺摟緊了她,點點,不許答應他,我不同意!
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而後,徐子霖的舉動弄疼了她,猛然醒悟,心裡空落落的,是啊,徐子霖都跟她分手了,她爲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
雖然不知道徐子墨爲什麼突然離開,又突然出現,不管是真心還是另有它意有些事是無法改變的。
曾經,在醫院的那段日子裡,徐子墨常常會彈着吉他,波動着這首輕柔的小調,在陽光下一邊唱着,一邊擡眼望着她,這是一首情歌,《你的
名字我的姓氏》,那一句歌詞深深印在了她的心裡:“從此以後,無憂無求。故事平淡但當中有你,已經足夠……”
曾聽說過,尋覓愛情,就像天與地別離和重聚過程。
而我跟你,平靜旅程,並沒有驚心也沒動魄的情景。
只需要,當天邊海角競賽追逐時,可跟你安躺於家裡便覺最寫意。
只需要,最迴腸蕩氣之時,可用你的名字和我姓氏,成就這故事。
從此以後,無憂無求。
故事平淡但當中有你,已經足夠。
徐子墨的手指不經意地晃晃,他喜歡捏着她的無名指,總是笑着對她說,這隻手指,總有一天會屬於他,他會用戒指牢牢地困住她!
她那時不明白:“爲什麼不是現在呢?”
“你才十八歲啊……”
是啊,那時她才十八歲,當時的她,聽着他的歌,嘴裡含着巧克力,就算沒有走進婚姻殿堂,但已足夠。
想到這兒,她的無名指隱隱作痛,好像被誰拿捏着,血液無法流通。
“好,我給你時間……”她偏頭望着徐子霖,正巧對上那受傷的眼神。
爲什麼?爲什麼一個放棄她的男人,眼神會那麼痛苦?
“我不同意!”他壓抑着想不顧一切毀滅世界的痛:“易點點,你當我不存在嗎?我還在這裡,你卻給別人時間和機會!”
這個女人不可理喻,可他卻沒辦法放手。
“徐子霖,你沒資格跟我說這話,我是自由的,既然你不珍惜我,爲什麼我不能有選擇的權利?”明明一句話,卻夾雜着太多的委屈,兩個男人都能聽出來,徐子霖一頭霧水,她的話怎麼怪怪的?
徐子墨看到這兒,心滿意足地笑了,果然,點點對他還是有感情的,畢竟,他是第一個走進她心裡的男人,這一點很重要,至關重要。
“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易點點,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從我手中溜走!
“你真是個無賴!”說完這話,她推開徐子霖,頭也不回地朝小屋走去。
沙灘上,兩個男人有着相似的五官,身上流着相似的血液,相似的眼神望着她遠去的背影,人生有輸贏,可在感情的世界裡,他們都敗給了一個叫易點點的女人。
她能感受到目光的襲來,可是卻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回頭,絕不能回頭……
曾經以爲很瞭解自己,可現在,她對自己的心一無所知,這顆堅定得有些執拗的心,好不容易被另一個男人開啓,卻又被舊愛拉回了曾經,搖擺不定。
對徐子墨,那是舊情,可對徐子霖……
她不知道爲什麼會對徐子霖有好感,或許是因爲他站在落地窗前,手執鑽石項鍊說的一番話,或許是因爲車禍發生時,他奮不顧身地撲上來抱住她,或許是他抱着她落下的第一滴眼淚時,也或許,是鑽石別墅那夜,他將最後的一塊巧克力遞給了她。
感情真是很微妙,在她防不勝防時鑽進毛孔裡,佔領心房。
如果沒他,她將會怎樣?
轉念一想,是啊,離開了徐子墨,她雖然痛苦,甚至幾度想放棄人生,可最後還不是挺過來了?可現在,沒了徐子霖,她的生活將會怎樣?
或許,也不會發生太大的改變吧!
難道,因爲愛得不夠深?
果然,人最愛的只能是自己。
回到小屋裡
,她重重地摔上門,在薛謙等人眼中有些失魂落魄了。
“老大,你……你沒事吧?”祝寧問出這話都罵自己傻,易點點這樣像沒事嗎?
易點點根本就沒有回答他,而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
人是一種複雜的感情動物,當她猶豫不決,不知道怎麼面對世界時,總會希望找個地方,找個安全的小洞穴將自己藏起來。
她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直到晚上,薛謙敲門:“易姐姐,好歹吃點東西吧!”她這樣不哭不鬧,什麼話也不說,安靜得好像幽靈,卻令人越發擔心了。
易點點站在窗前,手指滴滴答答地敲擊着一串節奏,破天荒的,不是摩斯密碼,而是一首歌的旋律。
“是你讓我相信天荒地老,也是你讓我知道什麼叫謊言。”
“是你讓我相信你會用生命保護我,也是你讓我知道什麼叫遺棄。”
她一分鐘想徐子墨,下一分鐘便想徐子霖,循環往復。
門前再度出現一道車燈,轎跑停在路邊,擡頭,徐子霖不偏不倚對上她的臉,這不是第一次在這個角度看到她,那天清早,易點點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也是如現在這般,靜靜地對着海面,好像跟整個世界沒了聯繫。
可,怎麼能沒有關係呢?
門鈴響了幾聲,祝寧打開門,看到是他立刻又合上了,可他還是快人一步用腳抵住了門板:“喂,你瘋了嗎?”
這樣很危險,小孩都知道!
祝寧對他沒有好臉色:“我們偵探所不歡迎你。”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不需要你歡迎。”他發現,自從跟她在一起後,身邊突然沒了她,真的很不習慣。
剛纔,他回了千鶴山的別墅,第一次發現房子大得離譜,沒有她走來走去,這間屋子好像死了,斷了氣,連屍體都腐朽。
那一刻,他心中的怒氣、怨氣,總之所有的不悅都消失了,只有一個念頭,他希望賊婆能回到身邊!
賊婆,誰說月亮不需要星星?月亮再美,少了星星,在天空中也只剩孤寂。
“你不是跟老大分手了嗎?還來幹什麼?難道你想要她更傷心嗎?”
“什麼?”他不敢相信:“分手?我怎麼不知道。”
“沒想到你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短信都留着呢,你能抵賴?”說着,祝寧走到茶几上,拿起易點點的手機,一條短信跳在眼前,是他的號碼沒錯,可是內容卻……
他一把奪過手機,眼中憤怒得快要噴火:“這不是我發的!”究竟是誰,讓他知道一定碎屍萬段,怪不得,怪不得之前賊婆會說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哼,你跟我說沒用,要真是這樣,你去跟老大說啊!”祝寧雖然嘴上不客氣,但隱隱覺得徐子霖不像撒謊。
徐子霖掃過一眼客廳:“她在哪裡?”
祝寧指指樓上,轉身又回到他的地下室了。
徐子霖快步朝樓上走去,途中遇到薛謙,薛謙冷眼瞧着他:“你還是回去吧,易姐姐說她不想見你。”
“是嗎?是她說的嗎?”莫名地對薛謙不放心。
“是的,她親口說的,你別這樣看着我,雖然我喜歡她,但她不可能喜歡我,就算你們不在一起,我也沒有機會,不是嗎?”
算他識相!
可徐子霖是那麼好打發的嗎?
“有什麼話讓她親口跟我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