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不確定與他的肯定在空氣中激烈對撞,這隻手就伸在面前,她去與不去都在這兒等着,突然,她心頭一顫,纖長的手指輕輕搭上,徐子霖滿意地微笑着,易點點的每一面都賞心悅目。
總覺得易點點身上缺了點什麼,左顧右盼一番,他終於明白,她缺的是自信。
身邊的紅木架上放置着一盆潔白的曼陀羅,他不問主人便摘下了一朵花兒別在她的髮絲間,她沒有戴上徐夏彤珠光寶氣的首飾,全身的素淨渾然天成,配上這朵花兒之後,整個人生色不少。
看到她羞紅着臉,低着頭,他暗笑,以後要多帶她見見世面了。
她窘迫,身旁的曼陀羅開得多好、多旺盛啊,想必伊念珠平時呵護有加,而徐子霖這個傢伙,竟然擅自做主摘了下來,不知道會不會惹主人家不開心呢?
感受到她的窘迫和擔心,徐子霖拍怕她的背,投以一記安定的眼神:“過來吧,你比花美。”
聽到他的話,她越顯手足無措:“別說笑了,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哪有,你沒看到他們的眼神嗎?全都被你的美震懾了!”
“是嗎?”她不敢相信。
“聽我說,擡起頭來。”他的聲音彷彿有一種魔力,她快速擡頭。
“挺胸收腹。”
她也緊跟着照做。
“別太緊張,放鬆點……”他偷偷捏了把小蠻腰,驚得她憋足的氣前功盡棄:“別鬧了……我真的美嗎?”
他充滿愛意地一笑,目光再無法移開:“美。”
“呵……”淺笑間,兩道酒窩浮現,印在他的眼中久久無法散去,除了餘玥,他從沒這樣,盯着別人看這麼久,好似她的臉上會開花,開了花還會結果,在欣賞的過程中帶着期盼。
他不知道易點點有什麼好,可這個傻姑娘卻用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偷偷潛進他的心裡,種下了一根花莖。
與此同時,石哲也眸光閃閃地對着她,這個叫易點點的女孩,平時不露胳膊不露腿,不會撒嬌不貧嘴,跟周圍形形色色的女人相差甚遠,她是一片純潔的花海,會讓每一個人路過的遊客逗留,忘返。
石哲暗笑,易點點總是這麼勾人魂魄,如果她是個女鬼,一定有很多書生願意奉獻生命。
伊念珠臉色十分不好,徐海東剛纔安慰了她幾句,同是夫妻,可徐海東卻不知道那個秘密,看着看着,伊念珠漸漸恢復理智,不可能是那個女人,她已經死了不是嗎?
眼前,這位穿着她女兒晚禮服的美麗少女,根本不可能是二十幾年前的死鬼!
想到這兒,她突然來了興致:“小姐,請問貴姓?”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易點點莫名地緊張,說實話,這麼大的陣容她還是第一次遇見,徐氏集團的董事徐海東,伊家老爺子的三女兒伊念珠,石家少爺石哲,還有身旁的御景總裁徐子霖,周圍的人都用閃爍的眼神對着她,真是難受!
“伯母,我免貴姓易。”她的回答雖然緊張但卻得體。
伊念珠伸出顫抖的手拍拍沙發:“過來坐吧!”
她提着裙子不安地走過去,輕盈地坐下,不激起一絲塵埃:“謝謝!”
徐子霖自然地坐在她身側護着她,給她安心和動力。
“姓易
?這個姓很少見。”她對女傭說到:“扶我起來。”於是,她坐在易點點身側,目不轉睛地打量着她:“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歲,很快就二十三了。”她總覺得自己每說一句話都得憋着,考慮清楚才能開口。
“家裡有幾口人?”問這話時,伊念珠有着自己的目的,她敦厚的眼神很少出現狡猾的神色。
易點點想也不想便答:“我只有一個母親在福利院工作。”
母親?伊念珠莫名的緊張了,對啊,誰沒有母親呢?可她爲什麼這麼害怕?
“冒昧地問一句,你母親多大年紀了?”她知道自己問這話很沒禮貌,可爲了證實她心中的猜想,不得不問。
徐子霖有些不耐煩:“伯母,你問這些做什麼?”
伊念珠神色有異:“哦,剛纔你伯父已經跟我說了,我想,你也是時候成家了,我這不是心急嗎,想問問清楚。”
石哲打趣道:“舅媽這是查戶口來了,看來這次是真的了。”
易點點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什麼成家?什麼查戶口?是在說她嗎?
玩笑歸玩笑,解除了徐子霖的顧慮,伊念珠緊接着問:“易小姐,你還沒回答我呢!”
“哦,不好意思,我母親快六十了。”她說這話時眼神有些暗淡,不過很快就過去了。
“六十?”她驚呼一聲,一顆心終於放下了:“她很晚才生了你啊!”
“可不是嗎?”易點點尷尬地笑了一聲,心中的某塊瘡疤被人狠狠地撓了一下。不過,她是個堅強又樂觀的傻妞,不會因爲過往而過度傷心。
“那你的父親呢?”
她支支吾吾道:“額……我父親很早就去世了,癌症!”
周圍唏噓不已,伊念珠愧疚道:“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沒事,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她說得輕巧,可徐子霖卻莫名地緊張了,癌症?不知道會不會遺傳給易點點,她總愛流鼻血。
一絲悲傷的氣氛圍繞着她,徐子霖感受到她不開心,不知爲什麼,他不希望看見她落寞的眼神:“行了伯母,從現在開始,你們要問什麼就找我吧!她的情況我都知道,別再問她了。”
他的保護讓她涌起一股暖流,果然,他會心疼她,會保護她。
“好好好,都是伯母的錯,今天你們留在這兒吃飯吧!我也想當面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夏彤。”
“不了,這些都是我該做的,我和她還有約會,就不叨擾你們休息了,最近好好照顧夏彤,她情緒非常不好,不能再發生慘劇了!”他其實很生氣,特別是面對徐海東,往日裡,見到衆人都笑盈盈的伯父去哪兒了?
“孩子,你又生氣了是不是?”伊念珠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徐子霖冷漠地瞟過徐海東:“是,還是伯母最瞭解我。”
看着他的眼神,伊念珠望着自己的丈夫:“孩子,很多時候,人都會身不由己,但請你相信我們對夏彤的愛比自己的生命重要,所以……”
“行了,你們保重吧!哦對了,夏彤的婚事希望你們能取消,這件事我既然插手就得管到底。”他毫不客氣,語氣咄咄逼人,這讓一直處在沉悶和愧疚中的徐海東一瞬間暴跳如雷。
“子霖,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大沒小了?”
石哲本來以爲戰爭結束了,可沒想到……
不過,令人真正沒想到的是,他也站了起來:“舅舅,我支持表哥,也支持夏彤姐,如果你們執意要讓她嫁過去,那我也會抗爭到底。”
“你、你們……”徐海東氣的滿屋子找雞毛撣子,小時候,徐子霖犯了錯,他就是用雞毛撣子揍他。
一個女傭雙手奉上:“先生,雞毛撣子。”
石哲在心中暗罵,好一個狗腿子!
徐海東舉着雞毛撣子過來,還把他們當成幾歲的孩子:“沒大沒小,我們大人做事需要你們指手畫腳嗎?看來時間太長,你們都欠收拾了!”
伊念珠見情況不對,立刻撲過去抱住他:“海東,你冷靜啊,你這樣打下去,怎麼跟他們父親交待?”
“我?我是他們長輩,就算把他們打死,海博和石宸也不會怪我……”
“你瘋了嗎?”伊念珠眼看着攔不住了,分別給他們使眼色:“你們快走吧,愣着幹什麼?”
石哲見勢頭不對,拉拉他的衣袖:“老兄,我們快走吧,好漢不吃眼前虧。”
而徐子霖呢?他的牛脾氣一上來,一節火車皮都拉不走,他穩若泰山石敢當立在原地:“伯母,放手吧,讓他打!”
易點點也驚愕地望着他,徐子霖瘋了嗎?
伊念珠愣住了,趁這個空檔,他隻手一揮,她摔在軟沙發上,雞毛撣子高高舉起,他的眼睛鼓得跟古羅馬鬥獸場的野獸一般,看到的人都心驚膽戰。
氣氛一瞬間緊繃,石哲愣在原地,徐子霖慷慨赴義,徐海東怒火攻心,伊念珠無力地哭泣着。
所有的一切都到位,除了一個人。
當雞毛撣子用盡全力揮下時,啪的一聲,一隻雪白的胳膊橫在空中,徐海東的手心發顫,徐子霖的眼神閃現殺意,石哲目瞪口呆,而易點點則咬着牙,儘量不發出慘叫。
熱辣辣的痛感刺痛着她,也刺痛着徐子霖的心。
徐海東這一揮用盡全力,雞毛撣子都有些受損裂開,她的手很快便紅腫,接着是淤青一片,最後連手都擡不起來了。
“賊婆……”他捂住她的胳膊,一手拽着雞毛撣子,雖然他一句話也不說,可那樣兇殘暴怒的眼神,着實令人膽寒。
於是,滿腔怒火的徐海東泄了氣,他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天啦,他都做了什麼?他居然打了一個女人!
“對、對不起……”他手足無措地道歉,石哲順勢奪下雞毛撣子往後一丟,目前,不能讓矛盾更激化。
“你沒事吧?”他對上易點點痛得變形的臉,自問有些心痛。
“我、我沒事……”易點點爲了表明自己沒事,還傻乎乎地擠出一道難看的笑容。
徐子霖的心受到了巨大的觸動,他望着受傷的胳膊:“你爲什麼這麼傻?”
“因爲我不這麼做,受傷的就是你了……”
“你下次再敢這樣,我會剁了你的手!”他冷酷又無情的語言令所有人都震驚,可是易點點卻不以爲然,她知道,這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不想她受傷而已。
看到周圍這麼尷尬,她主動開口:“你們都別生氣了,我有法子讓徐小姐不再尋死覓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