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張了,緊張到死死攥住他的手,而後又害怕弄疼了他放手,卻被他的手指纏住,其實他的心裡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喜悅,至少她的擔心他收到了。
文濤並沒有發現,他的每一句話都能牽動某人的心:“其實陳方的證詞不能採用,對徐先生也沒什麼影響,因爲兇器發現了,上面證實只有胡漢兵的指紋,並且他對點點謀殺未遂也是很嚴重的罪行,現在我們已經收集好了證據,就等着起訴了。”
易點點有些事想不明白,剛準備開口便瞄了一眼徐子霖,他立刻幫她問到:“動機呢?”
她暗笑,要不要這麼瞭解她,感覺心在砰砰跳呢!
“動機……這個動機說出來真是令人難以相信,不過我們的線索斷了,也沒辦法繼續查下去了。”
“爲什麼這麼說?”徐子霖隱隱感覺到神秘人強大的力量,他並沒有告訴文濤那夜收到短信的事,而是希望自己去解決這些所謂的恩怨。
如果是以前,他可以很灑脫,因爲他只一個人在戰鬥,而現在,有人抓着他不放,他怎麼能不顧她的安危呢?
文濤託着下巴,他有些疲憊了,直到這時,易點點才發現他真的老了,他的鬢角都有些發白了,還記得當年很小的時候被他抱在懷裡,感覺文濤是這個世上最高大的人,現在想想,自己的童年也是快樂的。
他想了一下,真不知道怎麼說:“你知道嗎,胡漢兵說的供詞,給我的感覺好像在脫罪,說是他的經理,就是那個王安遠讓他殺的人,你說可笑不可笑?那個王安遠在昨天下午突然暴斃而亡,還是死在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上,胡漢兵這麼說我能信嗎?”
“我信……”易點點此刻不顧自己的嗓子再度發聲,因爲沒有誰能比她更清楚昨天發生的事,看到肖瀟和劉彬一臉的殷切,不用說,來醫院看望她是假,做筆錄纔是真。
她捂着嗓子,費力地發聲,而徐子霖則嗔怪道:“別說了,嗓子壞掉怎麼辦?”
搖搖頭,有些事是需要衡量輕重緩急的:“我知道……可是,我不說,胡漢兵可能會被人誤解……”
她的話一出,劉彬立刻拿出準備好的錄音筆,而肖瀟則拿出筆記本做筆錄:“易小姐,你慢慢說,不着急哈!”
無語又無奈,她開口道:“昨天我喝了一杯茶,然後就……就變得四肢無力,迷迷糊糊的……之後胡漢兵進來了,我覺得他神智有些不清,好像被鬼上身了一樣,所以我……我相信他說的話……”
看到易點點表態,祝寧也按捺不住說到:“其實,我曾經也被人催眠過……”他沉住氣,想好了才繼續:“當初也有人給我吃了藥,並且催眠,我試過這種感覺,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上了樓,拿了東西一點記憶都沒有。”
文濤摸着下巴的胡茬:“還真有這樣的事,真是奇了!”
易點點點頭贊同,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文濤也開始了動搖,有些事不能草草下定論,畢竟這是關乎量刑的關鍵,胡漢兵是自己謀殺,還是遭受指使、威脅、迷惑去殺人,有着質的區別。
薛謙真受不了文濤的性子,文濤總是陷入自己的沉思,留他們在這兒乾着急:“文警官
,你快說吧,別賣關子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想事去了。那個胡漢兵說,他其實一直有頭痛和心理疾病,這些是他當年當兵時發生的,他當初在執行任務時,因爲情緒失控將一個戰友打成了重傷,後來出來後就慢慢在心裡憋出了毛病,直到去年十二月他突然接到鷹傑公司打的電話,說聘請他當保安,於是他就來了,正好頂頭上司王安遠會一些治頭疼的法子,於是就給他醫治。”
徐子霖輕蔑地笑了一聲:“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被人當殺人工具都不知道。”
“是啊,胡漢兵說,昨天他對易點點下手,自己完全不知道,在這之前他也喝過王安遠送的水,然後就不省人事了,看來這個姓王的還真有點本事。”
“那鷹傑公司呢?”薛謙覺得不能就這麼放過鷹傑公司。
“我們調查了,鷹傑公司其實就是個空殼子,他註冊的信息全都是假的,都是通過第三方網站進行的交易,買了一些別人的證件造假,真是無從查起啊!而最令我們驚奇的是,好好的一個公司,所有高層竟然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些打工的,他們什麼也不知道。”文濤發現,王安遠是個關鍵人物,現在這個人物突然死掉了,他真不知道該怎麼查下去了。
“呵,果然是……有備而來……”易點點望向徐子霖,眼神越發擔憂了,不知道他怎麼得罪了神秘人,對方竟然會佈下這麼大的局來害他,徐子霖,要怎麼才能保護你不再受傷?
徐子霖對上她擔憂的眼神,怎麼這個女人,像看流浪小貓小狗般對着他,他有那麼可憐嗎?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了,我不希望再生出什麼事端。”徐子霖這話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或者就是說給他自己聽的,對於那個神秘人,他絕不會放過,但他有自己的處事方法。
文濤點點頭,起身將蘋果放下:“點點,我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着,這些事不用擔心,我們會處理的……”
“嗯,好……”她虛弱地與他們揮手道別,這段時間真是太累了,之前被人毆打,她的背部疼得不可開交,現在又是脖子受傷,新傷舊傷一起上,難道老天是在檢測她的命硬不硬嗎?
人走後,突然,一個溫熱的胸膛緊緊地貼住她的臉頰,她聽着那強有力的心跳,砰砰、砰砰……
這是他的關心嗎?
徐子霖喉結微微抖動:“再有下次,我不會救你!”說出這句話,他感覺到後怕,如果她沒有醒來,他現在將是什麼模樣。
易點點嘴硬着說到:“誰要你救……我,我是自救的!”
“少來,我到的時候你已經沒有呼吸了。”
“纔不是!我一定是暈過去了。之前,就在我感覺自己快窒息時,故意做出假象停止掙扎,所以他纔會放過我,不然,你到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變涼了。”她感慨自己的小聰明,如果是普通人,誰會知道這一招呢?
一隻手輕輕捏着她的臉頰:“不聽話是嗎?說了是我救你,就是我救你。”
吃痛的她咬牙切齒:“是啊……不過我記得醒來時有個人哭了,是誰啊?”
祝寧和薛謙感覺菊花一緊,虎軀一震,他們沒聽
錯吧?徐子霖居然哭了……
“胡說八道,你看錯了。”他也覺得納悶,爲什麼那時會流淚呢?現在居然落下一個把柄。
“是嗎?可是我不覺得誒。”她掙扎着起身,卻被他狠狠壓制在懷中:“易點點,你的話太多了……”
這件案子水落石出了,雖然有些地方可以繼續調查下去,比如說,雯子那條線就可以調查,可是易點點卻存了私心,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那天發生的一切,只希望雯子能懸崖勒馬,不要再跟着神秘人作惡了。
死去的唐欣欣爲什麼出現在視頻裡,這件事究竟跟3K黨有沒有關係,他們也因爲政治的原因不能繼續探查。
還有,王安遠爲什麼死得這麼及時,跟他在一起苟合的前臺小姐是不是動了手腳?這些也只有文濤慢慢調查了。
易點點突然想起了什麼,她大呼小叫道:“糟了,我們的金字招牌砸了!”
徐子霖疑惑地望着她,這個女人一驚一乍的幹什麼呢?
“徐夏彤託我們找的證據啊!”她想到當初信誓旦旦承諾着不用三天就能找到證據,之後發生那麼多事,她都忘了這茬,看來已經違約了。
祝寧和薛謙相對而笑,薛謙這個小滑頭點開手機,調出了復原的照片:“易姐姐,你不用擔心,這些照片我已經傳給徐小姐了,她也將尾款打到了賬上,你放心吧!”
徐子霖也一同看着照片,這照片拍得清清楚楚,退婚酒會那晚,雲洛薇手裡舉着香檳杯,親自傾倒在胸前,看來他當真是誤會徐夏彤了,現在想起來也十分後悔,如果他當初不是被氣昏了頭,也不至於讓徐夏彤發展成現在這樣。
可後悔沒用,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
既然徐夏彤已經收到了證據,那麼,接下來的一切就看她自己的了,經過了跳樓事件後,易點點相信她已經成熟了,每每想起她那認命的模樣,易點點便覺得自己扼殺了她的靈魂。
該結束的都結束了,該繼續的依舊繼續着,雯子依舊未歸,徐子霖始終不承認他掉過眼淚,而易點點呢?她總感覺有些東西正發生着變化,比如,他們的感情。
三天後,易點點實在熬不住醫院的枯燥,於是出院了,迎接她的自然是徐子霖,破天荒的,他捧着一束粉色玫瑰,強硬地塞到她手裡,轉而走向駕駛室,她撅着嘴:“送花就送花嘛,有必要這麼酷嗎?”
坐上車,他體貼地幫她繫上安全帶,兩人的目光短暫交接,突然這一刻,有一種觸電的感覺,他總是這樣,默默地做着很多,卻始終有着倔強的脾氣和好面子的外表。
“送我回家……”她好些天沒睡自己的小牀了,感覺甚是想念。
“嗯,回家。”他啓動車輪,卻是朝相反方向駛去,易點點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你這是去哪兒?”
“回家啊。”他淡淡地說出口,易點點直呼:“走錯了,這不是去我家的路。”
誰也沒有發現,他眼中滑過一絲狡黠:“沒錯啊,這是去我家的路……”
“徐子霖,爲什麼要去你家呢?”她嚇得將手中的花掉落,而徐子霖卻沒理會她,只是專心致志地開車:“因爲我要照顧你啊……”他笑了,不懷好意地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