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的詹事府,掌統府、坊、局之政事,主要是輔導太子,幫助太子整理東宮內務。
是太祖皇帝爲大衛朝太子們所設的輔導機構。行輔佐之職,與少師少傅等一起對太子行教導、訓導之責。
設詹事,少詹事,詹事丞等屬官。
這整個詹事府也就一個姓曹的。再無二人。
吳父吳母找上門,聽說只有眼前這一個姓曹的詹事,半晌沒反應過來。
拉着曹詹事就問有沒有第二個姓曹的。
來回問,來回確認,把曹詹事給弄煩了,敷衍兩句,直接甩袖走人了。
若是英國公府來人,他還會客客氣氣的,可這吳家,張嬪外家的外家,能攀上什麼關係!客氣幾句也就罷了,還拉着他欲撒潑打滾?
懶得搭理他們。
吳父吳母慌得腳都站不穩,哭着嚎着就上國公府去了。
“什麼,不是那個曹詹事?”吳氏也給愣住了。
“女兒啊,我們被人騙了啊!”吳父吳母軟頓在地上,哭得那叫一個慘,直拍大腿。
張碧瑤在屋裡聽說他們借她的名義找上太子府,很是生氣。她人都還沒去太子府呢,她外祖父母就找上人家了?還辦了這麼丟人的事!
乾脆連屋都沒出,見都沒見他們。
“來人,給我去查!細細地查!哪怕把京城撅開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吳氏厲聲吩咐手下,按着吳父吳母的描述畫了數十張畫像,讓人滿京城細細搜查。
可這個人,霍惜在拿到銀票的時候,立刻就把人送出京了。
就算那人再次站在吳父吳母面前,怕是他們也認不出來。
“姑娘,這是吳家的一百三十萬兩銀票。”踏月把裝了厚厚一沓銀票的匣子遞給霍惜。
霍惜打開翻了翻,又抽出十萬兩,“這十萬兩,你拿去打點。”
“姑娘,要不了這麼多。”
“拿着。”
踏月只好接了過來,“姑娘放心,我們找的人不會出任何問題。”
“好。我相信你們。”
又把那個匣子推給他,“把這些銀票,送到外地,倒換幾次,再存入錢莊,將來我有用。”
“是。”
才短短几年,吳家一個泥腿子,飯都吃不上,要靠賣女兒才能餬口的人家,竟攢下了這麼多家業。
也不知吳氏又攢了多少。
這回也算是出了一口氣。吳氏只怕拿不出更多的錢給張碧瑤陪嫁了。畢竟她還有一個兒子。
霍惜料想的沒錯。
吳氏那邊,除了早幾年一點點給碧瑤準備好的嫁妝,本來她還想從私房裡再貼補十萬兩給她的,再讓她孃家那邊也貼補十萬兩,這樣碧瑤的嫁妝就會很好看了。
如今碧瑤的嫁妝好些送不出去,但有二十萬兩銀子在身,哪怕太子府女人再多,但碧瑤自己有錢,家中父親又身居高位,自身有底氣,也沒人敢欺了她。
怎料,吳家家底幾乎清了個乾淨,想靠孃家貼補怕是不能了。
而吳氏這些天也貼補了孃家不少,私房嚴重縮水。
她本來就沒有嫁妝,又沒掌中饋,太夫人爲了穩住她,只把李心柔的陪嫁莊子鋪子交給她打理。
這些年倒也偷着存了一些。但有個十來二十萬兩就算多的了。
要靠府裡一月五十兩月銀,得攢到什麼時候?
這廂吳氏正焦頭爛額,那邊皇上聽說,吳家賣家產救子,竟賣了一百大幾十萬兩,在龍座上愣神了好久。
如今北平城還在營建,長陵也在建,還要與北方異族交戰,國庫的銀子是嘩嘩往外流。
戶部尚書的臉每天都能擠出苦汁水來。
若是國庫能多些錢,長陵會建得再快些,皇后哪用還停靈在京城?
不過一個市泊司的閒差,幾年就撈了這麼多?
永康帝大怒,也不等京兆府那邊結案了,親自定了流放遼東的三萬衛。並下命即刻執行。
京兆府本來看在吳有才是國公府的親戚上,又馬上嫡女要送入東宮了,怕事有變化,查起案子來,拖拖拉拉,能拖就拖,就怕得罪人。
這下皇上一開口,辦事那叫一個利索,立刻把案情查實,呈上龍案,然後蓋棺定論,即刻把人押解遼東。
打了吳家一個措手不及。
本來是打算賣產救子的,這怎麼的還害了兒子了!
還流放遼東!三萬衛?那豈不是兒子還要上前線打仗?北方的草原民族,韃靼,瓦剌那是多麼兇殘的民族,這還能有條生路?
吳父吳母立刻哭暈在家。
家中一衆妾室通房只恨還帶着僥倖,沒提前跑了。如今這般,哪還有什麼出路?
每日就琢磨着要卷些東西跑路。而家中十來個小的更是沒人管了。吳妻也直接不管了,這些年也受夠了氣,就琢磨着要封休書改嫁。
吳有才被流放那天,據說是被差爺拖着走的,他整個人腿軟地走不動路。
吳氏去送完他回來,又聽說遍尋那個行騙的人不着,又氣又恨,又砸了一屋子的東西。
想着太夫人和國公爺,不爲她弟弟說半句情,又是怒恨又是心寒。
胸中燃起熊熊火焰,直想毀了國公府這一切。
她到國公府十六年了,這母子倆還是瞧不起她,看不起她孃家,不給她半分臉面。
本來她在外空有一個國公夫人的名頭,在外被夫人貴婦們各種看不起,這回她孃家出事,這母子倆不說施以援手,連支個聲都沒有。
讓她成爲全京城的笑柄!
吳氏只想撕下那母子倆的臉皮,狠狠踩在腳下!
恨意填胸。
“姐姐,我們去看看母親吧。舅舅被流放了,母親必是極難過的。”
吳碧瑤要嫁出去了,張解很是不捨,只要得空就跑到姐姐院裡來。
“不去。”張碧瑤冷冷地拒絕了。
自得知母親設計把她送入東宮後,她現在連晨昏定省都不去了。
母親心中只有弟弟。看着張解,都不想搭理他,但與她一母同胞的,也只有這一人。望着張解,心情複雜。
“那姐姐不去,我自己看母親去!”張解生氣地跑了。
吳氏的院子平時人來人往,可這些天,除了伺候的下人,平時來巴結的人都不見了。二房三房不見了人影。
看到兒子來看她,聽着兒子安慰的話,吳氏只覺心中快慰。
抱着兒子,撫着兒子的腦袋,眼睛眯了眯,如今孃家是完全靠不上了。爲了解兒,她不能倒下,哪怕毀天滅地。
而霍惜那邊,把兩件東西裝到匣子裡,吩咐了人給吳氏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