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城的夏夜清澈而涼爽,林晚生擁着臂彎裡的女人細聽着窗外悉悉索索的聲響,“寶貝兒,每到這個時候我就幻想着靈魂出竅,挨家挨戶去看看人們都在幹什麼。”
顏如玉翻身爬在男人的胸口,望着對面窗口徹夜通明的燈光,“正常的人都睡了,不正常的打通宵麻將。”話音剛落,耳邊又響起了稀里嘩啦的洗牌聲。
林某人笑容邪門,溫熱的手掌意猶未盡的在女人柔美的曲線上撫摩,“呵呵,男人難以戒除的兩大嗜好——女人和錢。睡覺是對女人有癮,賭博是對錢有癮。昨晚誰家的女人叫得跟殺豬似的?夏天窗都開着,滿耳朵都是見鬼的聲音。”
“人家叫未必是那麼齷齪的原因,淫者聽之以爲淫。”攏了攏垂在頰邊的長髮,身子一歪倒向了一邊。
“人在渴望而得不到的時候最敏感。你很滿足,所以聽不到那些聲音。你體會不到一個老光棍獨自躺在大牀上的感覺,所以,我睡覺的房間不能有一點聲響。”拔出一根菸叼在脣上,砰的一聲撥開都彭打火機的翻蓋,平穩的火苗瞬間照亮了深沉的臉龐。
顏如玉轉向了另一側,下意識地嗅着牆皮陌生的味道,隱約回味着小時候家裡用大白刷過的牆,“夜夜笙歌的人也會寂寞?”身後這傢伙有的是錢,用不着這麼折磨自己。
“厭倦了。。。。。。呵,常常懷疑自己投錯了胎,原本就不該是個男人。”很少有男人像他這麼敏感,骨子裡過分的陰柔是他輕易不願示人的一面。
“不用懷疑,你絕對是男人!這一點我再清楚不過了。”口氣含糊不清,聽不出是諷刺還是表揚。一夜N次郎,非把人折騰散了不可。
“因爲我夠好色?”極有自知之明。
“佛曰:不可說。”鑽進被子裡昏昏欲睡,半個靈魂已經出竅了。
林晚生悠然吐着菸圈,極不安分地擡起腳掌用力推聳着女人結實的屁股,“現在已經很收斂了,那是你沒見過我年輕的時候。”
“你現在很老嗎?如日中天,正是好時候!”懶懶轉回身,迷迷糊糊地將腦袋拱進男人溫暖的懷裡。下意識地避開兩側的龍頭,臉頰貼着精壯的胸窩,生怕兩條張着血盆大口的傢伙一時不爽咬自己兩口。
“我離鄉的時候十四歲,一同出去打工的數我最小。誰知,現實離最初的夢想太遙遠,出去了幾個月一直找不到穩定的事做。”掐了煙,輕輕地閉上眼睛,“什麼都幹過,包括拾垃圾,看見有人喝汽水,就遠遠的在身後跟着。人總要吃飯的,沒飯吃的時候誰還想得起尊嚴?其實家裡的情況也不見得有多麼差,只是人一旦走出了大門,就覺得沒臉在回去了。”
顏如玉忽然來了興致,披頭散髮地鑽出被窩,撥開遮在臉上的長髮在他脣上輕輕啄了一口,“什麼‘富可敵國’——原來是個撿破爛的!”
因爲對方乖巧的一吻霎時張開了眼睛,捏住女人朝天的鼻孔淺笑着說,“一個女人如果被撿破爛的‘強/奸’,我猜她多半會瘋掉。錢雖然不能作爲補償,但總比沒有強。不是人心沒有原則,只是沒有人能逃出世俗和虛榮。親人出了意外,保險公司能還你一個親人嗎?錢——無奈之下的心理安慰!好在你得到了,如果沒有你又能怎麼樣?”
顏如玉用力揉了揉鼻尖,點頭表示贊同:也許正是因爲這樣,她纔始終恨不起來。心裡隱約得到一絲安慰,幸而那些錢是安慰,而不是買賣。。。。。。
“跑題了!”雙手捧起他的雙頰鄭重的警告,“那後來呢?你總不會是靠撿垃圾發家致富的。”
“後來。。。。。。”一手比劃着拐彎的動作,“命運忽然出現了轉折,一個同鄉介紹我去夜總會工作。服務生,整天端着托盤下跪的那種。幸福——終於能吃飽飯了。一個鄉下人,最初的夢想很廉價,夢想着有一天能像我同鄉一樣穿着黑色的西裝站在大門外做保安。哇,那時候覺得人家好威風!”
顏如玉看見對方那一臉誇張的羨慕,忍不住笑出了聲,“呵呵,當保安對於一個撿破爛的來說的確是遠大的理想!”而相比之下她的理想的確過於遠大了——上完大學,找個好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