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了一個白天。臨近傍晚的時候,自小店歸來的顏如玉再次感到渾身發冷。手腳冰涼,睜不開眼睛,昏昏沉沉地拔出腋下的溫度計霎時露出一臉驚訝——
39度5?我的個老天啊!再這樣燒下去,八成要變癡呆了!更讓人費解的是,私密處忽然冒出兩個黃豆大的柔軟水泡,恐懼,一時間啥見鬼的想法都有了。。。。。。
心裡狠狠咒罵:林晚生你個王八蛋!我要真染上了那種髒病,一準拿刀把你撇了!
眼淚噼裡啪啦地往下掉,喘着粗氣,默默地安慰自己:照理說,她要是得了,他一定也有症狀,也許不是,別自己嚇自己。。。。。。
守着林晚生那樣的男人很難不讓人產生罪惡的聯想,對方一個星期才露一面,誰知道他平時睡在哪兒了?在她的印象裡那種傢伙就像皇帝似的有着“三宮六院”,說不定寶馬香車會系在誰家的樹底下。如今這市道多亂啊,哪個春閨寂寞的女人一出牆回頭就把梅毒啊艾滋啊帶給了他,他再滿世界的留情,這天底下還有乾淨的地方嗎?那傢伙不是說晚上回來嗎?這都幾點了?一回來就吊起來嚴刑拷打,對了,菜刀呢?
林晚生一路風塵僕僕,披星戴月地進了屋,剛一露頭就被屁股底下坐着菜刀的小女人嚇了一跳,“怎麼了?想謀財害命?出了什麼事?別這麼神經兮兮的!”
女人言辭閃爍,表達含糊,“我好像不是感冒。又沒鼻涕,又不咳嗽。39度5,越燒越清醒了。”
“趕緊上醫院,別在這裡瞎耽誤工夫!”小孩子39度正常,成人燒到39度八成要出大毛病。
“不敢去,怕丟人!”她嘟着小嘴,惡狠狠地盯着對方的眼睛,“姓林的,說實話,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比如。。。。。。去過什麼不乾淨的地方?”
林晚生當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有些混亂,沉默片刻小聲問道:“出了什麼問題?有什麼症狀?”
“長了兩個黃豆大的水泡。。。。。。那個地方。。。。。。”
“少廢話,穿衣服,我帶你去醫院。什麼見不得人的病也得趁早看!”他可以保證自己沒有任何“意外”,但她有沒有揹着他出牆就很難說了。如果真是那樣,她坐着的那把菜刀八成是給她自己準備的,她得了,他肯定難於倖免。
“林晚生,要真是那樣,你死定了!”女人豁然起身,稀里嘩啦地穿着衣服。
男人笑聲低沉,“呵,別急,誰死還不一定呢!”
一路無言,車子飛快地駛向市三醫院。半夜裡找不到值班醫生,等了半個多小時院方醫護室的值班人員才把半路開小差的大嬸從家裡叫回來。
顏如玉提心吊膽,跟着一身白袍的中年女大夫進了診室,林晚生焦慮地守在門外緊緊皺着眉頭。。。。。。
五分鐘不到,診室的門就打開了,醫生給出的診斷結果讓人大跌眼鏡——
“成人水痘?”
林晚生腦門發木,差點暈過去,上前一步淡淡掃過女人那張無辜的小臉輕問,“你長這麼大還沒出過水痘?”
“嗯。”顏如玉終於長舒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先在那裡長了兩顆,剛剛纔發現身上也有了水泡。。。。。。不過,比較小。”
醫生大嬸面色溫和,彷彿看出了男人臉上的顧慮,不疾不徐地解釋道,“水痘是軀幹向的,大多出在身上;梅毒是四肢向的,胳膊腿上比較多。不用擔心,回家吃點藥,定時塗點爐甘石藥水,一星期就好了。”隨即轉向顏如玉,認真地叮囑道,“出痘會很癢,不要撓。這幾天待在家裡不要見風。痘出來了燒就退了,拿上方子去藥房拿藥吧。”
一場虛驚。兩人的心情如同落地的大石,霎時間變得很輕鬆,林晚生一上車就悠然點起一支菸低聲感嘆,“阿彌陀佛,險些釀成一樁血案。呵,我都盤算着該把你埋哪兒了。趁着月黑風高,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你做掉!”
“你把別人害成這樣還想殺人滅口?要不是跟着你這種成天風花雪月的‘種馬’,我能往那地方想?”她柳眉倒豎,當仁不讓。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風花雪月了?我要是狡兔三窟,你生病的時候還能看見我?我承認自己好色,但還不至於。跟你分手之後,林晚生一定會有別的女人;但分手之前,只你一個。”夜色溫柔,從後視鏡裡瞄了對方一眼,突發感慨,“想起你那幅‘曇花’——剎那永恆。不知道永恆是多久,至少在那一剎那是認真的。全心投入,剎那便是永恆。”
“呵,也許。。。。。。”輕笑,極其懷疑的口氣。一個佔有着兩個女人的男人憑什麼讓情人相信他即將離去的真心?“只你”的意思大概是說,她是他家門外唯一的那根彩旗,這算什麼真心?難道他還期望她爲此而感激?
林晚生敏感於對方的不屑,揚起一臉淺笑幽幽地說道,“情人無情,終究是個傷心的結局,不指望你能苟同,只求對得起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