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下午,大街上的店鋪開始陸續打烊,或遠或近的鞭炮聲不絕於耳。顏如玉在“了緣堂”的大門外提前張貼了對聯,小心翼翼地鎖閉了店門設置好防盜。
小皮包裡的電話響了,一邊招手打車,一邊接了起來,“喂,哥,在哪兒呢?”
“勇勇家,耍麻將呢。你過來吧?”
“我回家,先去看看我媽,再好好陪陪我爸。”長大了,除了玩耍還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忙了一年了,終於有時間停下來儘儘孝了。
“晚上呢?看完春晚我去接你。”
“行,陪我爸吃完餃子給你電話。”除夕,蠻有紀念意義。不計回報,只想給予,聶某人欠她一夜柔情。。。。。。
新年的鐘聲敲響了,初一的餃子下了鍋,聶琛被當媽的一通數落:“趕緊再成個家,就你一個都把我愁死了。”
“我都不愁您兒愁什麼?才三十多,發了大財四十照樣找二十的。”話音未落電話忽然響起,濃眉一擡,“這不,電話又催來了,你兒子不愁找個老婆!”隨手按下了接聽,揚起諂媚的笑臉,“吃完了?我這會兒就過去。。。。。。”
將剛換的豐田佳美停在路邊下了車,對着東張西望的“摩登女郎”打了個口哨,“找啥呢?還找那破昌河呢?穿萬八千的衣裳能開那車?”
顏如玉俏臉上驚訝霎時化作了一片桃花,“買新車了?佳美,三十多萬。”
“二手的。”略顯落寞。
“你不是堅決買新車嗎?”嘴角挑起一絲嘲諷。
“沒那麼強的實力。一手只能買輛‘神龍富康’,碰見這麼合適的二手爲什麼不要?進口沒大修,才跑了三萬多,過了磨合期,正是好跑的時候。”低頭上了車,看着富貴逼人的女人柔聲調侃道,“在你面前我就沒機會牛逼一把。啥時候買貂絨了?不賴!”
“呵,趁上貨在大紅門買的。就這件看着輕薄,我骨架大,穿有些款式跟北極熊似地。咱D城的女人都快人手一件了,不買對不起自己。這件帽衫看着不怎麼正式,兩側帶掐腰正適合我。一輩子就買一件,貴點也值了。”
“你還甭說,咱D城的一大風景就是穿貂皮擠公共,騎自行車。”
“主要是爲了暖和,這地方實在太冷!小哥計劃給嫂子先辦移民,將來兩人會移居加拿大。”
“必然的!象他那號的隨時得預備着捲款出逃,好在加拿大不能引渡。”
顏如玉星眸閃爍,撇了撇嘴角,“聽說你也要移民?真打算去縣城包澡堂?”
“啊。我這輩子幹正行掙不了錢,指望那裝潢門市部早餓死了。湊合開着,不賠錢就行。這年頭就歌廳、澡堂、‘黃米店’(D城方言:賣淫場所)掙錢。網吧在我眼裡基本也屬於色/情場所。”
“你一淫人,天生就是幹這個的。啥時候親自接客通知我一聲,第一時間捧你的場。”淡漠地望着窗外,彷彿是奚落又彷彿是誘惑。
“撓門了?隨時!怎麼也得對得起這身衣裳。”期待,但基本沒抱什麼希望。
“是嗎?今晚吧。閒着也是閒着,消過毒嗎?”媚笑,相當輕鬆的語調。
一腳踩下撒車,懷疑自己聽錯了,“真的假的?”我靠!哪根筋跳槽了?不是一直捂着嗎?“你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吧?甭逗我!”
小手一端,鳳眼輕挑,“怎麼?捨不得了?八千,還我!”
“玩兒真的?求之不得!”霎時揚起一臉誇張的淫/笑,眼中燃燒着澎湃的慾火,“去你那兒?”落寞,他的房子賣了。
“甭想!”她要當婊/子,也要立牌坊。做個虛僞的人,就象她小哥一樣。
“車上?開房?”熱浪在體內流竄,恨不能立刻將對方放倒。
“噁心!俗氣!沒意思!想個有感覺的地方。”是給予,亦是情網,隨隨便便不行,她要俘獲那隻難馴的野狼。想起當初聶琛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牀上合適哪兒都合適了”,她已然是個蕩婦了,然而蕩婦最誘人的地方無非是牀上。。。。。。
“想不出來,你說。我無所謂,聽你的。”只要能治了他多年的心病,讓他裝孫子都幹。
女人低頭想了想,淡淡一笑,“不然,去你歌廳?”人的心理常常壓抑着最黑暗的慾望——墮落,那地方夠髒!
做不成天使的時候就索性做魔鬼,邪惡的撒旦遠比天使誘惑。孔老夫子在《論語》中兩次說: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