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想打掉三個B級和五六十臺機甲,並不是做不到,但是消耗不會太小。
關鍵是划不來啊,拿自己的修爲跟流水線產品叫真,值得嗎?
而且他並不能保證,可以在短期內結束戰鬥。
拖得時間一長,對方的支援肯定會趕到,他該何去何從?
事實上,這也就是機甲存在的意義之一,拿生產線產品跟對方的高端戰力兌子!
曲澗磊不擔心自己跑不掉,但是在這種不太要緊的場合,值得他暴露出太多底牌嗎?
所以看到這大片的機甲,他果斷決定旁觀。
星盜們一邊分析案情,一邊撒出了大量的人手,就在周邊搜尋。
事發這麼久,搜尋並沒有多大意義,但是可以有效地降低恐慌,展示自家的擔當。
事實上,這突如其來的搜尋,差點讓曲澗磊暴露了身形——有人在他身邊一米外走過。
總算是他沉得住氣,再加上障目術的掩飾,終於是有驚無險。
不過曲澗磊的冒險,也並不是一無所獲。
第二天臨近午夜的時候,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整出點什麼動靜,猛地覺得氣息有異。
一股極其晦澀的氣息,隱秘而緩慢地從遠處移動了過來。
曲澗磊甚至都不需要分辨,就知道肯定是潘一夫到了。
首先,來的這個肯定是個A級;其次,A級偷偷摸摸地來,還能有誰?
A級身邊,跟着幾個細微的氣息,不過那就是小兒科了,怎麼都感受不到多大的壓力。
曲澗磊也不着急跟這人接觸——如果他願意的話,逃出碼頭的時候,他就會接觸對方。
但是並沒有,他對基地的人有偏見,就這麼簡單。
而且此人那時明明極其針對幽幽,但是最後還是仗着幽幽的掩護才逃離的。
潘一夫確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有兩個B級戰士,一個土屬性,一個是木屬性。
這種屬性配置,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他們隨時準備戰鬥,兩個B級能有效補充短板。
三人潛入到距離兵站五百米左右的距離,不再前進。
有意無意的,三人、曲澗磊和兵站,幾乎正好是個等邊三角形。
曲澗磊又收攝起一些氣息,他對A級的感知能力很清楚,哪怕不是風屬性,也不能低估。
他們三人小聲商量了點什麼,一個小時後,分頭潛入了聚居點。
曲澗磊看得清楚,他們居然小心地避開了爲數不多的攝像頭,可見也做了不少功課。
兵站雖然被燒燬了,但是目前還留有一個B級和二十多臺機甲。
三人小心地潛入,直接選擇了三家住戶,各擒了兩人,打暈之後又悄悄地離開。
曲澗磊不得不承認,這三人做事,確實比他更直接和果斷。
來自藍星文明的他,想要適應帝國的文明,果然還需要更多的磨合。
那三人拎着人奔出去七八公里,才撿一片無人的樹林將人放下,開始了詢問。
他們的詢問簡單而粗暴,對方只要稍有猶豫,就是斷手斷腳。
曲澗磊尾隨其後,看得就有點納悶:潘一夫找的這兩個伴當,難道不是拓荒團的?
否則的話,他們怎麼會連拓荒團的公約都不講,直接對原住民施以暴行?
被抓的六個人挺慘的,他們不是不想交代,而是壓根就不知道多少事。
斷手斷腳躺了一地,最後也只交代出,事發當天,星盜們抓了一個叫薩利文的木匠。
薩利文的手藝不錯,在附近也相當有名氣,聚居點有不少人認識他。
兵站被燒之後,趕來支援的星盜們盤點了現場,覺得好像沒有薩利文的屍體。
很多人都燒得焦黑了,根本看不出面貌,他們只能從人數上判斷。
徵管點和兵站是有定員的,然而人數並不固定,有臨時離開的,也有路過借宿的星盜。
不過聚居點的人跟星盜們很熟悉,哪怕是臨時有人來,他們都注意得到。
關鍵是星盜的往來,可能給聚居點帶來喜訊或者災難,大家不可能不關注。
就這麼一起總結了一天,星盜們才得出了結論:現場確實少了一個人。
少的人未必是薩利文,但是他的嫌疑最大——此人疑似拓荒團的眼線。
所以他很可能是被拓荒團的人救走了,甚至兵站遇襲,都可能是因爲此人被抓引起的。
潘一夫對某個問題有點關注,“這個木匠可能是拓荒團眼線的情報,是誰提供的?”
那幾位先後表示,沒人知道是誰舉報的——這種等級的隱秘,我們怎麼可能知道?
潘一夫還有一個關注點,“這個薩利文,會是哪個拓荒團的眼線?”
這些人依舊不知情,不過有人自作聰明地表示:最少是個玄級團的眼線。
而且,如果薩利文真的沒死的話,此人的情報價值沒準會很高。
否則拓荒團也不可能如此乾脆利落地拿下兵站,還一把火燒了。
然而,那個土屬性B級對這個理由不怎麼認可。
“那個拓荒團隊也許是爲了物資來的,搭救此人……不過是順便。”
木屬性B級聞言點點頭,“有道理,也不知道那個拓荒團來了多少人,居然搬空了倉庫。”
曲澗磊用儲物戒搬了五次,就搬空了倉庫,聽起來物資確實不算多。
但是想要靠着人力,一次將物資搬運,沒有一兩百個人,根本做不到。
潘一夫聽到這裡插話了,“星盜們有沒有甄別出,對方來了多少人?”
“沒有,”對面老實回答,“在兩三公里外,也沒有看到車轍的痕跡。”
“車轍?”土屬性B級聞言苦笑一聲,星盜的兵站裡一般會有多少物資,他能不知情?
不管是哪個拓荒團,爲了搬運這點物資,就大老遠地派車輛過來,那纔是瘋了。
拓荒團物資緊缺,不是沒有油料,也不是沒有汽車,但是都不多,消耗不起更損失不起。
那些僅剩的物資,只會用在最關鍵的時間和地點。
另一名木屬性戰士則是若有所思地發話,“也就是說,來人可能有……那個?”
他沒有說出那個是什麼,但是土屬性已經懂了,他皺一皺眉,“有那麼大的空間嗎?”
納物符是很隱秘的話題,不合適讓普通人知曉,他倆也只是有權力知道。
不過兩人都很清楚,納物符的空間,一般不會很大。
至於說多使用幾次,就能搬空庫房,這個可能性更低——納物符是有使用次數限制的。
爲了兵站裡雜七雜八的物資,消耗寶貴的空間耐久度?只要神智正常的人都不會這麼做。
二人看向潘一夫,潘一夫搖搖頭,“咱們走吧。”
三人無視了地上躺着的六個原住民,轉身就悄然離開了。
曲澗磊遠遠地綴着他們,猛然間靈光一閃:懂了!
他們之所以會對原住民下狠手,還不滅口,是因爲那六人住在徵管點所在的聚居點。
也許拓荒團隊默認,住在這裡的原住民,都心向星盜,所以不把他們納入公約保護範圍。
不過他還是有點想不通,難道不該是——越是住在這種地方的,越應該是糹充戰對象?
就在這時,前方的潘一夫驀地發話,“看來這個薩利文,還是受了咱們的影響。”
嗯?曲澗磊聽得眉頭一皺,好懸腳下拌蒜:你們做了什麼?
那名木屬性B級卻不以爲然地回答,“他居然敢打聽大人你的名字,放出去消息也不冤。”
曲澗磊聞言,頓時恍然大悟:合着薩利文被抓,居然是這三位搞的鬼!
事情經過不難猜測,薩利文的徒弟打聽潘一夫,被這三位關注到了,人家就反手放消息。
但是曲澗磊想不通一點:這樣打聽消息的,不該是星盜的人,潘一夫爲什麼會如此反應?
就算心懷惱怒,也應該是先了解一下薩利文的情況,再做決定吧?
否則的話,明明可能通過此人,聯繫上別的拓荒團,爲什麼要乾脆地將人送到星盜手上?
就在這時,土屬性B級接話,“區區一個木匠而已,原住民裡很多眼線沒有忠誠度可言。”
木屬性戰士繼續表示,“那些都是罪民從犯,太過信任他們的話,會害了自己。”
這個觀點,在拓荒團裡確實有不小的市場,畢竟很多戰士對善待原住民不是很滿意。
尤其是有些原住民勾結星盜,確實給拓荒團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這種情況下,還不能搞株連……也多虧了是拓荒團高層達成了共識。
要不然,以拓荒隊員們刀頭喋血的行事,哪裡受得了這種氣?
土屬性戰士則是又補充一句,“反正推他出去,能減輕咱們的生存壓力,爲什麼不做?”
曲澗磊聽到這裡,是徹底地明白了:合着是這些自命的強者,對普通人太冷漠了。
木匠一條命,根本就不算命,能帶給他們便利就好。
至於說薩利文可能是其他拓荒團的眼線?反正不是這個拓荒團的,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
這種言論,實在是太過自私和狹隘了。
曲澗磊暗暗抿一抿嘴脣,他有必要繼續跟蹤一段,倒是要看看,這是哪個拓荒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