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嗎?”
午後花園,一個愣頭少年,一個身份不明但是身家肯定不菲的貴族婦人,前者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傻愣愣但是侵略性十足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貴婦,後者似乎對這種眼神習以爲常,撩起裙子一角,裙內風光若隱若現,誘惑道:“想不想看看我這裡面穿的是什麼?”
羅林的目光從她的玉足上移到胸口,目光更加灼熱,絲特芬妮對少年的沉默並不在意,反而以挺胸迴應,直到少年走入花園,絲特芬妮才發現眼前的神秘少年高大身軀足以仰視自己,伸出手,絲特芬妮才恍然失色,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大膽到向她出手,但羅林並不是飢渴或鹹溼到想要侵犯第一次見面的女人,哪怕她再漂亮,指着她的胸口,難忍激動,道:“我救你一命,只要你的項鍊做報酬。”
絲特芬妮歪着腦袋,笑道:“救命?這就是你搭訕的……”
女人接下來的冷嘲熱諷卡在喉嚨裡說不出話來,羅林伸出的右手上握着一隻尾羽仍然在顫抖的利箭,弓箭前端所指之處就是她的喉嚨,如果羅林沒有出手,那支箭穿過喉嚨上面附魔的爆裂魔法足以讓再漂亮的女人變成一堆人人唾棄的碎肉,絲特芬妮終於察覺到危機感,起身卻被羅林按住,“不想死就坐在這裡,我不想殺人,從你的屍體上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比低聲下去求你簡單。”
突然被人追殺,絲特芬妮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眼前少年索要自己名貴寶石項鍊的原因,果斷扯下項鍊咬牙扔給羅林並不憐惜自己的珠寶,羅林接過紫寶石項鍊並沒有直接收起來交給懷中的可可,可可單憑手捏就知道這並不是屬於源泉的碎片,含着淚搖搖頭,羅林煩躁撓撓頭,將紫寶石項鍊還給絲特芬妮,咬牙道:“我答應替你解除危機,但是你必須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成交。”
十秒?十五秒?羅林躍上週圍的居民房,似乎是眨眼的功夫,偷襲者被打暈帶到絲特芬妮面前,連呼吸都沒有平定,喘息道:“你那裡是不是有一塊紫水晶樣貌的晶體!”
絲特芬妮拿起水桶擋住身體,無助的看着四周,但現實卻是自己只有眼前這個神秘但是實力強大的少年可以信任,咬牙道:“有!”
“好,剩下的八個人作爲條件交換你的水晶!”
羅林身影原地消失,足足十分鐘之久,絲特芬妮忍不住想起身逃跑,羅林身影從陰影中出現,將手中八隻右耳扔到地上,說道:“我沒興趣搬八個人到你面前證明,這些耳朵當做證據。”
絲特芬妮小心翼翼捏起所有耳朵放在木桶中,起身,重新正視眼前的少年,但是羅林比她想象中的要急迫,說道:“把水晶給我。”
“那種東西我怎麼會隨身戴在身上,請隨我去宅子裡取吧,勇敢無畏的騎士。”
“你的宅子在哪裡!”
“大概~哎!”絲特芬妮尖叫一聲,羅林把她扛在肩膀上,喝道:“方向!”
“上面!”
羅林仰頭,上方是這個城市的貴族生活區,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屈膝半蹲,周圍更多敵人到達花園時,上層建築突然狠狠晃動一番,一整塊磚石被掀開,以爲是地震的貴族驚聲尖叫,始作俑者的羅林趁機把人帶到一條小巷中,放下絲特芬妮,說道:“走吧,去你的宅子,越快越好。”
絲特芬妮整理自己亂作一團的着裝和髮型,但是羅林用跳越突破的方式來到上層建築,打破厚重的石層、躍至半空俯視整座城市,是自己此生從未感受過的極致感受,出身於宗教家庭並且擁有不俗魔法師造詣的她卻無法從此推斷出少年的實力等級,九級大騎士?就算是鎮守教皇山的神秘部隊中的也沒有能夠憑空飛躍五百米並且還有餘力打破三米厚的石料,至少自己的祖父做不到,大騎士做不到這一點,那只有十級聖騎士和聖棺騎士能做到。
聖騎士和聖棺騎士相加起來不過雙手之數,最年輕的都是四十歲的中年人,那眼前這個帶着小蘿莉的少年究竟是誰?
是哪個老不死暗中挑選培養的天才?
老不死的人選只有教皇亦或者那幾個紅衣大主教們,那些傢伙平日裡只會躲在教皇宮殿裡面操縱一宮五山十城的運作,不會真正的踏足俗世但是所有人都必須以他們的意志生活,這樣的老不死的培養出來的部下除了暗殺機器就是統帥一隻部隊的軍團長,但是少年看起來並不像那些人,帶着一個只能當做累贅的孩子不可能從事暗殺,那麼就是某個暴力部隊的下一任預備團長?
那些人都是些最喜歡帶領部下去內部森林狩獵抓些小貓小狗炫耀攻擊的懦夫,比如說自己的丈夫就是那種連對付六級魔獸都要帶上三百護衛的膽小鬼。
不是暗殺機器和預備軍團長,難道是兩個聖棺騎士的學生?
絲特芬妮與羅林齊肩並行,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羅林,相貌只能算普通,除了背後的聖劍不會作假外沒有任何能夠證明他身份的物件,轉而揹負的小蘿莉因爲精緻的蝴蝶面具看不到模樣,但陰翳無神的一雙眸子讓可可身體的虛弱暴露無遺。
從交還紫寶石項鍊的行爲上看他並不貪財,但是目標毫無疑問的是自己,準確的說是這條項鍊上附着的某種神秘氣息吸引。
是爲了這個孩子嗎?
府邸已經在視線之中,絲特芬妮問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羅林。”
“那孩子?”
“可可。”
“真的只是要一塊紫水晶?”
“嗯,一塊紫水晶。”
“如果那東西不是你想要的,你會怎麼做?”
“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
“哦,這樣啊,那我就告訴你吧,宅子裡並沒有什麼紫水晶。”
羅林停住腳步,被人欺騙的憤恨神色一閃而過,身爲這座城市女主人的絲特芬妮又說道:“像你形容的那種水晶,別說這裡沒有,就算是掌管所有財富的教皇……也沒有。”
羅林捕捉到對方話語間不正常的停頓,伸手緊握絲特芬妮的肩膀,絲特芬妮痛囈一聲,羅林急迫說道:“你肯定知道哪裡有紫水晶!”
“放手,你握疼我了!”
羅林松手,絲特芬妮揉搓自己的肩膀,尖叫道:“你這個瘋子,弄疼女人就是你的興趣嗎!就算我告訴你哪裡有紫水晶,難道你的實力能達到單獨殺上宮殿取得教皇桂冠拿走上面的紫水晶嗎!”
“教皇桂冠。”羅林眼前一亮,問道:“教皇桂冠上面真的有紫寶石嗎?有多大?顏色?形狀?是不是規則的水晶體?有拳頭,不有雞蛋大小嗎?”
“大小大概有……這麼大吧。”絲特芬妮雙手在胸口比劃出一個足以讓羅林幸福的暈過去的弧度,羅林扭頭對可可笑道:“看見了吧,拳頭大小的源泉,只要得到它我們就有半年的時間,所以可可,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堅持住。”
可可嘴角微微上翹,羅林深吸口氣,正過臉來,絲特芬妮面露詫異,失聲說道:“你這個瘋子不會真的想……”
羅林只留下一聲道謝就從小巷中消失,只留下絲特芬妮一個人赤腳站在青磚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僅僅認識不過一刻的少年用盡全身氣力從一側城牆跳出,回過神來女人不顧禮儀衝到上層生活區域的邊界欄杆處眺望,羅林已經騎上一頭幼年暴熊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側,恍惚間絲特芬妮似從一場夢魘和甜蜜交織的夢中醒來,羅林已經離去,還是爲了自己的一句話就要去挑戰那位於金字塔頂端的掌權者。
瘋子,絲特芬妮覺得自己的對他的評價很貼切。
夜晚,沐浴完的絲特芬妮靜靜躺在大牀上,瓦格納體內的夜晚與奇蘭大陸最大的不同就是天空上會有一輪似被吞噬至月牙狀的烈日,光亮保持着傍晚的程度,如果對光亮敏感,很多人都會失眠,絲特芬妮也是其中一員。
失眠的原因不是因爲那場突然而至的刺殺,而是說出來能讓他人視自己爲浪蕩女人的緣故。
刺殺可能是一個無法撼動自己家族地位的新貴的兵行險招,或者是某個垂涎自己美貌的老權貴既想享樂又想保持道貌岸然使出的下三濫手段,這種程度的刺殺或者綁架在絲特芬妮不多不少三十一年的生命中只不過是一次勉強達到心驚的責難。
真正絕望的一次,就是在十五歲時候被自己如今的丈夫綁到牀上強暴蹂躪,讓自己成爲他人眼中被下位者侵犯的不幸者,也讓自己的丈夫憑藉自己成爲一城之主,昔日家族最疼愛的小公主被人遺忘遣送到這個小小的諾拉瓦城中。
在這裡,從上往下很簡單,狠狠的丟臉一次,人們就會迫不及待的把失敗者丟到骯髒的地獄中。
但是向上爬,幾乎是一條絕路。
絲特芬妮並沒有在自怨自艾,而是在想那個看着自己那雙從未有人有機會把玩的玉足都會發呆的,能憑着一雙腿帶着自己逃出生天的,爲了一塊裝飾用水晶就趕往教皇宮殿的年輕少年。
失敗?
成功?
結果如何看起來都和自己自己沒有任何干系,那個名爲羅林的少年目的是教皇桂冠上的紫水晶,失敗的下場就是被投進飼養毒蛇的蛇池變成一堆枯骨,但即使是成功了,他也不會再回來。
一個註定是生命中過客的男孩,還不足以改變絲特芬妮的生活。
但夜晚仍然無法讓自己入眠。
起身,絲質睡裙從肩上滑落,無人有眼福窺探其中的風光。
除了某個不知何時出現在空蕩房間中的怪異男人。
絲特芬妮認出了在他身邊的漂亮小蘿莉,那個被自己定義爲過客的男孩又回到了身邊,渾身浴血似從戰場上回歸的殺神。
房間出奇的安靜,本該出現的尖叫聲卻沒有從女人口中傳出來,羅林坐在地上盤膝冥想,絲特芬妮只覺得一層視線從自己身上拂過,明明羅林沒有睜開眼,但女人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是一具一絲不掛的羔羊。
羅林睜開眼,絲特芬妮環胸,輕聲道:“不用對我說什麼,你可以待在這裡,這裡也很安全,在這個城市沒有人敢在臺面上爲難我。只是我想知道,你在做什麼?”
“確認後面有沒有跟跟過來。”
“誰?”
“說不上名字的聖棺騎士。”
絲特芬妮發現自己絕對不能以常理理解這個神秘的少年,只得搖頭無奈道:“瘋子。”
其實羅林隱瞞了自己同時面對兩個聖棺騎士和幾個大騎士圍攻的情景,並且當時爲了保護可可沒有和和他們陷入纏鬥,否則就算羅林無法取得勝利,給幾個大騎士留下致命創傷並不是不可能的事,至於兩大聖棺騎士,一個被羅林砍斷聖劍,而另一個卻一直在逼問羅林手中聖劍的來歷,撤退時也在後鍥而不捨的追趕,最終羅林從影子中偷襲得手,特地將那本從陸地蛇魷腹中得到的日記本塞到他身上,羅林覺得看過那本日記之後聖棺騎士將成爲自己奪取那顆讓可可煥然恢復精神的源泉碎片的切入點。
觸碰過紫水晶,可可現在的精神足以讓她保持清醒,羅林徹底探查一番,起身拉着可可躲到窗簾後面,提起武器準備給任何人雷霆一擊,但絲特芬妮卻是搖搖頭推搡着把羅林推到牀上,用被子矇住腦袋,隔着一層被子,輕聲笑道:“這是對你救我一命的報酬。躺着,那些人我會打發走。”
次日,教皇宮殿緊急下達的緝拿令貼滿城市的各個角落,獎勵豐富,光是提供通緝對象的信息就能夠獲得一個低級牧師和三百金幣的獎勵。
許多人垂涎獎賞但是通緝令上的畫像卻是漆黑一片讓所有人無從下手。
除此之外,一個不大不小但足以改變整個城市對絲特芬妮看法的流言悄然傳開。
城主夫人的情人和私生女在她和城主的房間裡被人“捉姦在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