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加油!”
宗政色變之際,海棠在後面揮舞着拳頭,明亮的眼睛露出灼灼期盼來。
這段時間,她也沒有閒着,除了吃吃喝喝玩玩睡睡外,就研究馭獸和佈陣之法。
這千青兇牙陣在威力上不如五步斷魂陣,卻有隨時佈置的優勢。
甚至只需一條靈品的翠青蛇,就能御使普通的同類獸羣成陣。
當然,藥王谷簡素問雖然在馭獸陣道上獨步青州,即便是放眼天下,也罕有人及,但區區幾條靈品翠青蛇形成的陣法,用來對付真我強者,還是未免太異想天開。
“我的姑奶奶啊,快躲起來!”
海棠後面,顏霜和武子木等人頭疼不已。
平心而論,他們對於鐵血堡有的只是同情憐憫,並肩作戰倒是可以,生死與共就差得遠了,現在還停留在這裡,是受楚楓囑咐照看海棠。
海棠卻認爲,鐵血堡將成爲楚楓的班底,不容有失,見宗政出手殘忍,趕盡殺絕,俠義精神更是大盛,驅使蛇陣,挺身而出。
“小輩找死!”
宗政雙目如電,瞬間就鎖定佈陣的海棠。
他方纔驚懼,是攝於藥王谷玄品宗門的名頭,以爲有高手隱於暗處佈陣,心生忌憚。
但眼前這小姑娘實力低微,又有何懼,至於背景,正如海龍幫主任海龍不買點星劍派歐敬豪的帳一樣,武者成就真我後,即便是在這些宗門內也是長老殿主一流,絕對的高層,如果什麼小輩仗着有後臺都能冒犯,那還練什麼武,開什麼派?
更何況他與鐵血堡已是不死不休,此時別說藥王谷門人在,就算青州的太上皇,地品宗門天顏宮有人在,也是殺伐果決,毫不遲疑。
“快跑!”
眼見宗政鷹隼般的陰狠目光落至,海棠還要動用後手,更有戰鬥經驗的顏霜已然展開冰魄劍法,武子木則催動不動神功,拼命保護。
可是彼此間的功力差距實在太大了,真我氣場一壓,冰霜消散,骨骼作響,宗政拳風掃蕩,兩人頓時化作滾地葫蘆,鮮血狂噴。
而海棠還沒來得及啓動下一步計劃,宗政已鬼魅般撲至,一拳向着她天靈蓋下。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宗政毫無保留,誓要將這嬌俏可愛的小美女打得紅白遍地,一擊必殺。
“楓哥!見不到了!哇!”
海棠如何躲得過,花容失色,眼中滿是不捨與眷念,豆大豆大的眼淚唰唰唰地往下流。
“小丫頭不好好學武,這次長教訓了吧!”
就在這時,一道極是好聽又極爲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而宗政已經早一步棄了海棠,回身與一對素白的手掌閃電般交擊了七下,臉色一青,被迫後退。
當綵衣女子飄然而下,海棠立刻止住哭泣,臉上浮現出無比驚喜之色,雀躍而起:“師父!”
宗政也露出鄭重之色:“燕雪瑤,原來是你,你不在麗陽浮雲峰做你的醫不了,來高安作甚!”
燕雪瑤將海棠護在身後,橫畫入鬢的劍眉一揚:“宗莊主這話真是有趣,七夜山莊在高安嗎?你怎麼在這裡濫殺無辜?”
“無辜?”
宗政冷聲一笑,仔細打量着燕雪瑤,眉梢眼角露出可怕的殺意:“你還是未成真我,可憐啊,曾經驚才絕豔的萬霞針,現在已泯然衆人矣!還不好好閉關修煉,偏偏要來趟渾水,真是自尋死路!”
說罷,臉上浮現出寶相莊嚴之色,又有佛門降龍伏虎的無上威嚴,雙手作蓮花勢,三寶威德經全力展開,朝着燕雪瑤遙遙轟來。
“區區靈品傳承,也敢如此大言不慚!”
燕雪瑤嘴角不屑,袖袍拂揚,獵獵作響,一時間勁氣橫空,空中彷彿生出無數旋勁,如風沙般狂吹猛打過去。
wWW✿tt kan✿¢O 拳袖交擊,勁氣四外激濺,只聽轟隆一聲,距離最近的木樓居然不堪重負,整個坍塌下來。
而兩人身軀劇烈一晃,針鋒相對的四目交投,竟是平分秋色之相,脫凡與真我的界限,在這一刻好似不復存在。
由此可見藥王谷傳承的精妙,宗政眼中閃過無比的嫉恨之色,猛厲的拳風轟出崩山碎石之勢,燕雪瑤亦是流風飛袖,怡然不懼地化成漫天芒影,鋪天蓋地地攻來。
論及姿態,她不及莫紅袖那麼性感動人,但看似不成章法的每一下動作,實則都趨至化繁爲簡之境,那獵獵罡風更是凝聚成排山倒海的怒濤,洶涌而至。
嘭!嘭!嘭!嘭!
兩人酣戰不休,十多個呼吸間,就交擊了百餘下,且都是針尖對麥芒,全無花俏的硬拼。
片刻之後,燕雪瑤飄然退開,嘴角滲出鮮血。
與脫胎境相比,她的功力畢竟有差距,但眉宇間卻無半分頹喪,反倒生出晶瑩之色,隱隱有種至關重要的蛻變之意。
“想借我的壓力,三光合一,參悟本靈?”
宗政見勢不妙,目光突然一動,身形晃動,抓向退出好遠,爲師父打勁興奮不已的海棠。
“卑鄙!”
燕雪瑤氣得俏臉發白,立刻出手阻止:“宗政,你也是堂堂一宗之主,要不要顏面?”
宗政已經撕破臉皮,乾脆出言威脅:“帶着你的徒弟滾出這裡,我自然不會再下手!”
“師父,我不走,他馬上就會回來的,可不能給這老傢伙暗算!”
海棠一聽腮幫子鼓鼓的,大喊出聲,毫無畏懼之色。
“傻丫頭,那臭小子都把你丟在這裡了,還那麼向着他……”
燕雪瑤心中暗歎,卻也唯有落入被動的局面裡,追着宗政攻擊。
幸運的是,宗政此前五進五出,耗損了大量的功力,一面倒的碾壓尚且看不出什麼,此時對上燕雪瑤不禁吃力,再過十數招,當斷則斷,抽身退去。
“派人去催一下千寒,戌時之前必須趕到!”
“是!”
宗政此時已經生出了必殺之心,哪怕和仇恕顧明一起圍攻,也要將燕雪瑤徹底留在高安郡,永絕後患。
因此他下令之後,開始耐心等待。
根據越千寒的速度,最多還有半個時辰,就該趕到,短短時間內,鐵血堡絕對逃不出去。
不料半刻鐘後,後方一陣騷亂,宗政轉身,就見一道身影連滾帶爬地狂奔過來,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師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宗政目光如炬,頓時認出了來者是自己的大弟子束偉星,納海境圓滿,潛力已盡,別說真我,連築靈希望都不大,因此早就不受他重視,頓時呵斥道:“慌慌張張地成何體統?怎麼了?”
“二師弟,二師弟被殺了!”
此言一出,宗政腦袋嗡的一聲,不可置信地抓住束偉星的雙肩,一字一句地道:“千寒死了?誰殺了他?是誰!!!”
束偉星臉色無比慘白,瞳孔收縮到了極致,反反覆覆就是一句話:“那不是人,是魔!那不是人,是魔!”
啪!
宗政一個嘴巴就抽了上去,將束偉星牙齒都打落三顆,吼道:“你這個沒用的廢物,到底是誰殺了千寒?快說!”
“等等,那人對我也揮了一刀,我爲什麼還活着?對了,戰帖,他說要遞上戰帖,來取你的狗命……”
束偉星突然咧嘴傻傻地笑了起來,豁然扒開上衣,望向自己的胸膛。
那裡正有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線,沿着人中筆直地延伸下去,將他整個身體完美地分成對稱的兩部分。
這一刻,束偉星臉上涌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扭曲神情,兩眼滿是恐懼與怨毒地看向宗政:
“你這偏心的老狗,我在下面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