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麼說,大日族的二王子瓦託想要迎娶李清蘿,然後以駙馬的身份,入中州勤王?”
聽了夏晨曦講述,楚楓頓時搖頭失笑。
這思維簡單的大日族是想要大義名分想瘋了吧,且不說他們能不能繼續南下,就算局勢真糜爛到被外族入侵,以爲挾持一位公主就能讓百姓和世族支持嗎?
白日做夢!
此世武者之力超凡脫俗,移山填海,出入青冥,不在話下,毫不誇張地講,所謂的世俗王朝,就是一個另類的門派體現。
於皇室中,血脈傳承固然重要,但終究是以實力爲主的。
從明皇起,每一人帝王都是同輩的最強者,倘若帝王親子的實力不足以服衆,那就要從其他皇族中挑選。
這不是沒有先例的空話,曦皇的父親烈皇就不是上上任恆皇的親子。
恆皇由於早年受過傷,子嗣稀少,僅存的三子又不成器,沒有一個成就返虛,便從兄長的兒子中過繼了一位,立爲太子,便是後來的烈皇。
這在地球上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自己有親兒子不傳皇位,傳給其他人?
可在天武大陸,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僅大夏,大渝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所以楚楓才從來沒有指望用一個所謂的皇族血脈,就能得到前朝的擁護,除非他成就返虛,立起一杆大旗,纔會具備吸引力。
同理,大日族想要入主中原,也只能靠兵戈征伐,鐵騎肆虐,想要投機取巧,絕對是異想天開。
自從夏晨曦到來,紀英就靜靜觀察,默默聆聽,此時眼中也露出譏誚之色,顯然和楚楓是同一觀點。
但下一刻,夏晨曦又說出了一個關鍵情報,證明了此事並沒有那麼簡單:“處羅可汗壽元將至,此次在大祭司鄔宸的主持下,立下金刀誓言,他的二十八子中,誰能馬踏中原,佔據最多的土地,誰就是下一任可汗!”
楚楓冷然道:“二十八個王子,這老東西夠能生的,臨死還要折騰!”
大日族走的本就是魔道,再加上任何身居高位之人,都是戎馬一生,戰鬥不休,哪怕可汗必有返虛實力,壽數也相比起中原正道要短得多。
當然,大日族可沒有退位讓賢的傳統,處羅可汗活了近三百歲,當了一百五十年的可汗,一定是直到閉上眼,纔會將寶座傳下。
而他臨死之前,還要衝擊大日祖祖輩輩都渴望的目標——
馬踏中原,入主這富饒繁華的百萬裡河山!
二十八子相爭,激烈無比,這種勢頭換成中原軍隊早就一盤散沙,被各個擊破,但到了本就重勇猛血氣不重軍容整齊的大日族身上,卻足以造成可怕的威勢。
“醉翁之意不在酒,二王子瓦託這個消息放出來,是不是有許多兄弟坐不住了,也要紛紛迎娶公主?”
楚楓長身而立,一語道破三方關聯:“如果曦皇沒有遇刺,李清蘿還有些價值,現在這消息一傳出,天顏宮看來是準備以她爲餌,誘惑大日族入伏了……”
夏晨曦大大方方地靠在楚楓的肩上,嘆了口氣道:“無論哪一方得手,殿下都落不得好,你有辦法救救她嗎?”
楚楓沉吟片刻,微微頷首:“此人的算計倒是給了我些啓示,自當盡力!”
這種涉及三方頂尖勢力的事情,任誰都不能打包票,但這一刻夏晨曦卻是露出喜色,就連紀英都下意識的認爲,楚楓此時北上,或許真能爲清蘿公主悽慘的未來帶來轉機。
事不宜遲,休息了兩個時辰後,楚楓精神奕奕地起身,三人一起立於點星劍上,向着莫州飛去。
不過此次不再是楚楓一人出力,夏晨曦也接下了一半的真元耗損。
早在一年前,楚楓就將御劍術一併傳授,事實證明她的劍道天賦不在仙劍主角李逍遙之下,修煉速度可謂是突飛猛進,若非不具備九煞合一的得天獨厚,領悟天劍不成問題。
即便如此,夏晨曦於萬劍訣上的造詣,相比起得系統灌頂的楚楓,都有青出於藍之勢,此時兩人交替,她的御劍姿態就更爲瀟灑靈動,意蘊非凡。
有兩人負擔,原本耗損極劇的御劍飛行自然也就輕鬆許多,更何況楚楓左擁右抱,那滋味亦是不爲外人道也……
老司機這個職業,無論是哪個世界都是吃香的。
可惜這份愉悅的心情在抵達莫州沒多久,就消失無蹤。
莫州顧名思義,土地乾涸,塵沙莽莽,遠沒有青州、瀛洲的山清水秀,風景宜人,但在中原歷朝的治理下,百姓還算安居樂業。
然而此時一路飛來,七郡之內竟是烽煙道道,戰火處處。
“大日族的軍隊,已經入侵到這裡了嗎?”
“我們過去!”
楚楓目光森然,劍光一擺,向着戰火最激烈的地方而去。
這回不是他獨自御劍,夏晨曦炙熱的烈陽勁毫無保留地涌入,於空中劃過一道煊赫的赤痕,電射星馳地飛出。
毋須尋找,那直衝天宇的氣血殺意就是最醒目的指路明燈,不多時,一支凱旋的軍隊落入眼簾。
那大約有一營五百人之數,一字長龍排開,個個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卻大聲談笑,戰意昂然,不見半點痛苦畏懼。
爲首的壯漢更是如鐵塔般的巨人,那赤裸虯結的肌肉上,刻着道道玄奧的紋路,正是大日族特有的圖騰之力,籍此溝通天地,擁有着不遜於凝煞的威儀。
北域多苦寒之地,連地煞寶境也少之又少,根本無法供應給足夠的強者修煉。
圖騰正是大日族世世代代研究總結的獨特之路,同時也是他們覬覦中原土地的根本緣由。
因爲繪製了圖騰,就代表着潛力終結,再也沒有更上一層樓的可能,如此一來,他們又豈能不時刻想着佔據中原的土地?
楚楓的注意點卻不在圖騰,而是落在這些大日族人手中的長矛上,每一根上都挑着一連串人頭,男女老少皆有,那扭曲的雙目中滿是痛苦與絕望,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