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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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上百年來忠心耿耿追隨着自己的老部下紛紛倒下,呻吟慘叫之際,任夏虎徹底爆發了。
震天撼地的力之狂瀾洶涌四散,無差別地攻擊周遭每一個方位,虛空都彷彿被打破,那些鏡子直接震得支離破碎。
“好一頭猛虎!”
路希遙也旋身退開,張口噴出一道血箭,用手一擦嘴脣,眼中露出殘忍而又興奮的神情,身形卻是飛速變淡,鴻飛冥冥。
一擊不中,遠遁千里,方爲絕世刺客。
何況此次她已經大獲全勝,哪怕未能殺死任夏虎,也重創了聖武軍,爲接下來的戰勢奠定舉足輕重的影響。
“逆賊休走!”
任夏虎雙目赤紅,根本拿不住路希遙,無奈下唯有向着那大漢衝去,誓要報仇雪恨。
“軍侯不必送了!”
那大漢頭也不回,反手一掌,震天龍吟聲起,正面對上任夏虎含怒一擊,雙方同時一震,竟是不相上下之局。
就這麼片刻的僵持,大漢似緩實急,已然走出州府,大搖大擺地離去。
“方潼!後渝!”
只餘下任夏虎一人虎立當場,胸膛劇烈起伏,口中喃喃低語着兩方大敵,眼中涌起狂怒與一絲不可遏止的擔憂。
他會接見來使,以致於被對方一明一暗,有機可趁,也正是由於後渝大軍壓境,壓力巨大。
原本任夏虎心中還盤算着能否讓方潼和厲蒼英彼此相鬥,聖武軍按兵不動,可現在看來,這兩方可能早有勾搭。
這起刺殺手段固然無恥,但效果絕對立竿見影。
鎮守北境的這支聖武軍本就被方潼分化,拉攏了相當一部分中層將領過去,再加上與大日族交鋒時犧牲的兵力得不到補充,已然處於岌岌可危的狀況,如今再雪上加霜,一旦後渝和瀛洲同時出兵……
任夏虎的手輕輕一顫,已經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找一強援……”
“天驕門!”
不過任夏虎鎮守北境上百年,經歷無數大風大浪,豈是輕易被困難打倒的人?
他知道如今局勢已經到了十萬火急的程度,想要力挽狂瀾,就必須藉助一切外力。
於是乎,大腦飛速運轉,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曾經助聖武軍擊退大日族的天驕門。
可不僅僅是楚楓、寇仲與紀英等人的相助,還有大日族壓境,得不到靈食補給時的物資救援。
從那時起,任夏虎就知道楚楓是有野心之輩,否則不會在初擠入玄品宗門的行列,就開始種植靈食,更不會捨得將它們取出,救濟聖武。
所以正常情況下,任夏虎是不會向天驕門求助的,免得前門拒虎,後門進狼。
但現在已是別無他法,至少相比起那些明顯舉起反旗的逆賊和底蘊深厚的天顏宮,還是天驕門更好對付。
“龐海!”
決心一下,任夏虎雷厲風行,殺伐果決。
“屬下在!”
校尉龐海險之又險撿回一條命來,此時亦是渾身浴血,卻掙扎着起身領命。
“去找紀軍侯,讓她聯絡天驕門,請楚楓出手相助!
說到這裡,任夏虎語氣頓了頓,咬牙道:“承諾他,只要不讓本侯背叛朝廷,什麼條件,都可以考慮!”
“是!”
龐海眼含熱淚,悲憤而去。
“千古興亡多少事,金戈鐵馬戰不休,這一場場仗啊,何時纔是盡頭呢?”
待得一具具屍體被親兵擡下,任夏虎負手立於鮮血中央,仰首望着黑雲密佈的天穹,虎目閉起,長長嘆息。
他有些累了。
真的累了。
……
……
“荒唐,如今時局動盪,天下烽煙四起,卻遠未到決戰的時候,後渝如此迫不及待地進軍,就不怕爲王先驅,全給別人鋪路?厲蒼英莫不是瘋了!”
任夏虎不知,與此同時,瀛洲州府中,方潼也在氣急敗壞。
此人面目俊朗,英姿勃發,飽讀詩書,卻無半點迂腐之氣,簡直是如龍君子的最佳典範。
可這樣的人才也是最容易背叛的,因爲不會屈居他人之下,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在方潼看來,萬妙之門的出世,十方勢力的浩劫,大夏皇朝的動盪,就是上天賜予的風雲。
所以他當機立斷,去了朝廷對瀛洲的管制,自封瀛洲王,喊出迎新君的口號,舉起了反旗。
這看似是不智之舉,實際上反倒吸引了無數野心之輩才投。
當逢亂世,最怕的就是蛇鼠兩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碑坊,卻不知一旦踏上這條路,本就沒有退路可言。
既如此,爲什麼不索性承認,吸引四方人才呢?
何況方潼看得很清楚,大夏威信不足,宗門世族尾大不掉,皇權的影響力遠遠不如前幾朝,在這個朝代當亂臣賊子,所要付出的道德代價與聲名打擊,遠比想象中要低微!
他幾乎成功了。
如果青州沒有天驕門的話。
瀛洲就在青州之北,幅員廣闊,論疆土面積幾乎有青州兩倍,可再大的地域,沒有通向中央十二州的路徑,也是困獸之勢。
因此先前三路反王齊攻青州,亦有他一份。
不過後渝有厲蒼英“親至”,幽州王則派出了陰陽雙使,方潼卻僅僅是令大軍緩緩壓境。
他並不是天真到想要三方鬥得你死我活,坐收漁翁之利,而是有自己的目標——
明攻青州,實取惠州。
青州乃各方要道,即便拿下,也難保未來不失,但如果能直接攻克惠州,得到這中央十二州的根基,那就是天大地大,前景無窮了。
如厲蒼英、方潼,每個人都有適合己方的佈局,頭腦清晰,目標明確。
可惜,理想與現實總是存在着差距。
此時後渝的大軍壓境,就讓方潼百思不得其解,坐立不安。
後渝佔據三洲,他只有瀛洲一地,哪怕物產豐富,精兵良將也從聖武軍那邊挖來許多,兵力上終究不及。
何況一旦與其發生衝突,損兵折將,那惠州就夢碎了啊!
不同於任夏虎身邊一羣部下羣策羣力,方潼一人端坐,已有了孤家寡人的體會,而就在他心情煩悶之際,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書童捧着瑤琴,緩緩行來。
看見這位俊俏書童,他臉上頓時涌起笑容,招了招手:
“過來,將那日的曲子,再彈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