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泰倫王后,烈焰和碧綠都看着岳陽。
岳陽一笑:“你們看着我幹嘛?”
碧綠帶點猶豫,頓一頓,最後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惑:“你要去暗界?”
暗界在天界人的印象,一直都是黑暗墮落的代表,暗界意味着不可救藥的邪惡和沉淪,那怕碧綠願意相信泰倫王后,卻不會全部認同她所說‘暗界已經洗清罪惡恢復道德’的話。在碧綠心目中,暗界也許有部分像泰倫王這樣的好人,但更多的,還是墮落的武者,死不悔改的暴徒。
烈焰,也持有同樣的想法。
要不是她到通天塔所見所聞,完全打破了她以前思想上的羈絆,一貫執着俠義的心,說不定還會起牴觸心理。
對於她們的想法,岳陽絲毫也不意外,他是完全中立的思維,誰也不知道暗界發生了什麼,無論暗界變成什麼樣,都不奇怪。除非是擁有絕對意志的‘神明’,普通人的思想其實是很脆弱的,會因爲環境而產生改變,在特定的條件下,流放暗界的墮落武者,恢復了道德,也不奇怪……更何況,流放進暗界裡的人,也不全部是壞人,遠古時代就算了,但中央神殿掌握流放權力後,流放的,肯定是他們的敵人,那些人,不見得就是壞人。
沒有調查,岳陽不會給暗界下一個定義。
最少,在此之前。
岳陽所看見的那萬名暗界武者,就不算是徹頭徹尾的壞人,他們只是一羣無法拼命掙扎也擺脫控制的棋子。
“我的確想去暗界走走,但計劃不變。”岳陽把桌上的一張畫像拿起來,微笑道:“在那之前,我們先把這個傢伙幹掉!”
畫像上,一個赤發血眸渾身肌肉形如鋼鐵的強悍男子,滿臉桀驁不馴的戾氣。
他,就是岳陽的首個目標,澹臺屠滅頭號得力手下,天鬼!
誅殺天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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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俠盜團的豪華飛艇,駛離了救贖之城。
虔虎城主攜夫人,秘密送行,表面當然還是做回他的救贖城主,繼續與魚目長老保持聯繫,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就連那個叫做‘利馬’狡猾牛頭人都放了出來。牛頭人本來就不是笨蛋,他這幾天在牢裡思考了許多可能,現在放了出來,卻怎麼也不肯離開,反而向虔虎城主主動示好,死活要留在城主府,一副要以行動贖罪的模樣。
一天過去了,夜幕降臨。
在城主口中獲知豪華飛艇離開的魚目執刑長老,悄然踏上了傳送門,確信無人跟蹤後,他來到一個秘密的地方,觀星港灣。
觀星港灣其實並非一個海灣,這裡無水,是個懸浮在半空的大型空島。
它之所以有‘觀星港灣’之稱,主要原因,是中央神殿外殿指定的戰備駐地,所有外派泰倫大陸以及周圍一大片區域的中央神殿人員,都可以宿泊這裡。不說現在因爲處決泰倫王,來了數萬戰鬥人員,就是平時,這裡也有幾十艘空艦。
現在宿泊在觀星港灣的豪華飛艇和戰鬥空艦,超過了兩百艘。
密密麻麻地停泊在觀星港灣的天空碼頭上。
魚目長老穿過崗哨森嚴的天空碼頭,經過數度身份檢測,終於走進了燈火通明的觀星堡壘。
“回來了,有什麼消息?”在觀星堡壘的大廳主座,坐着一個赤發血眸的兇悍男子,那怕他坐着,身軀也遠比站着的魚目長老更高大。此人氣勢暴戾之極,就像一頭隨時擇人而噬的狂獅,尤其是那肌肉橫生堅如鐵石的臉龐上,多了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疤,由鼻樑撕裂向兩頰,更是反襯一股狂囂悍烈的味道。
“主人,那艘飛艇忽然離開了,屬下無法把握對方真實的意圖,所以特來彙報。”魚目長老面無表情地回答。
“堡主和南狽,你們有什麼看法?”坐在主位上的赤發血眸男子,並沒有立即說話,反而看向兩邊。
“如果確定真有神明降臨,神厭刑臺底下,必定有我們還無法估算的秘密。現在那艘飛艇離開,本堡主覺得這並非事情結束,相反,那是一個動手的信號。不管是天上界哪個家族,甚至更高的存在,都不會擺明與我們中央神殿宣戰,若他們要出手阻止,必定是避開嫌疑,暗中行事。”此時回答的人,是個身披黃金重鎧相貌威武的中年男子。
此人不及赤發血眸的兇悍男子,但也自有一種威嚴的氣場。
無論端坐,還是說話。
都有一種上位者的無形威壓。
他,就是中央神殿在觀星港灣駐紮的外派大將,觀星堡壘的堡主,鐵肩。
靜靜坐在觀星堡主鐵肩大將對面,還有一個臉上隨時隨地都保持着優雅微笑的老年男子。這年老年男子鬚髮大部分烏黑,只有鬢角染白,看上去非但不顯老態,反而有種成熟的睿智。他手執紙扇,形如足不出戶計安天下的智者,端坐在下首,脣角一直帶有種胸有成竹的自信微笑。
那微笑既顯得優雅,又顯得高貴從容。
待赤發血眸的兇悍男子看過來,微笑的智者,立即緩緩起立,向上首輕致一禮,清澈又磁性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主上,南狽認爲,那艘豪華飛艇離開,其實,是一件好事。”
這個答案出人意料之外,就連赤發血眸的兇悍男子,也略微一頓,問:“詳細說說。”
老年智者唰地打開那把紙扇,動作,瀟灑無比。
又以手捋須,似乎要整理着言詞。
良久,才微笑道:“主上,南狽猜測,也許這是一個警告的信號。若我等不再有任何反應,那麼對方就會真正動手,即使是天上界的某個大族,甚至真是來自天外天的神明,他們都不會立即動手。無論任何時候,事情都是在一定的規則之下,越是上位者,他們就越注意規則,那怕規則是他們制定下來的,也是一樣。”
魚目反問:“對方的警告已發,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老年智者合攏扇子,輕擺,示意別急:“此事,我們該上報典獄長。對方的警告,應該只是一個信號,他們知道我們不是決定人,所以是想與典獄長溝通,否則他們可以直接殺上門來,何須將飛艇駛離神厭刑臺。”
威嚴的鐵肩大將忽然站起來:“無論對方抱着何等意圖,我等都應最快地告知典獄長,畢竟背後有神明旨意。”
魚目心裡同意,看向赤發血眸的兇悍男子。
只要他一聲令下,那麼魚目會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帶到典獄長處。
赤發血眸的兇悍男子卻並不言語,還繼續看向老年智者,似乎還想繼續聆聽下屬見解似的。
自稱南狽的老年智者,忽然打個哈哈:“莫急,莫急。豪華飛艇駛離,這個消息,以救贖城之大,知道者肯定不僅我們。泰倫王后,又或者某些暗中覬覦的小人物,肯定會藉此機會鬧事,借神明之名,擾亂我們心胸,混淆視聽,好從中獲利。所以,我們現在要好的,並不僅僅是給典獄長送信,還要做好準備,迎接客人!”
“客人?”魚目長老聽了,身體微微一震,但仍然毫無表情,彷彿在他的生命中,永遠不會有憤怒的情緒。
“本堡主親自出去,迎接客人。”鐵肩大將剛站起來,就聽見外面發出陣陣的爆炸聲。
他眼中閃現一種敬佩的神色,向老年智者微微致禮:“不愧是南狽先生,天下萬事盡在胸中,處處想在別人前面,鐵肩佩服。請問先生,我等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老年智者回禮,捋須微笑:“堡主做事滴水不漏,遠在事前,即做好準備,如此謹慎細密,才讓南狽敬佩。我想客人一時半會,還沒辦法來齊的,不如,先安心在此等候,等客人到齊了,不請自入,我們再設宴歡迎客人們的光臨好了,哈哈哈。”
鐵肩大將看赤發血眸的兇悍男子,仍然端坐不動,忽然心中一驚:“原來天鬼大人早有準備,鐵肩慚愧。”
赤發血眸的兇悍男子,擺擺手:“堡主請坐下,有貴客上門,我們等等又何妨。”
十分鐘後。
爆炸,各種大戰的聲音,仍然在繼續。
只是比起最初時,已經減弱了許多,估計有許多地方,已經失去了抵抗力。
又過了十分鐘,除了觀星堡內,周圍的各個區域,都沒有了之前的聲響,彷彿所有的戰鬥都消失了,只剩下建築物因爲火焰引發的零星爆炸聲,偶爾響起……赤發血眸的兇悍男子毫無反應地喝着血酒,彷彿對外面的動靜一無所知。魚目長老固執地站在大廳中間,不坐下,也不吃喝,一張冷冰冰的臉漠無表情;鐵肩大將也端坐不動,看着酒杯內的血酒,眸內似有火焰在燒。
老年智者脣角一直掛着微笑,他搖頭紙扇,動作瀟灑又從容。
觀星堡的大門終於開了。
一股帶着戰火硝煙的熱風吹進來,隨即,有個人影,大步地走進來,人未到,他那爽朗的笑聲已經響徹整間大廳:“天鬼大人好,鐵肩大將、魚目長老和南狽先生,獅心有禮。”
“獅心王也是客人之一嗎?”老年智者南狽先生笑問。
“客人有很多種,獅心屬於靜靜觀看,任何時候都不會爲難主人的那種。”身上光芒烈熾的獅心王,哈哈大笑。
“獅心王是不錯的客人,但後面的幾位客人,應該不會那麼好說話吧?”鐵肩大將霍地站起來,看向獅心王的身後,在那裡,多了幾個影子。
“我們與獅心王相反,因爲生性好動,我們屬於不喜歡靜靜觀看,中喜歡與主人爲難的那種。”一個戴着奇異面具的年輕男子,在一個女巨人和兩位絕世美人的陪同下,大步走進來。看他昂首闊步之姿,根本不像是客人,感覺更像回家,在自家院子走動那般的隨意,大有種反客爲主的淡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