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鼬無法理解。
一個在法則限制下不能動手的人,爲什麼能殺死敵人。
就算有潘多位魔盒,也要動手打開才行,假如不打開盒子,那麼詛咒就不能發生。所以說,有貯藏着災厄神力的潘多拉魔盒,也不是無敵的,不是嗎?爲何他能殺死二十多個跟自己一樣的魔獸人和居留民呢?
騎着獨角飛馬的龍馬,異常嚴肅認真地看着鐮鼬。
他似乎在觀察鐮鼬是否值得自己信任。
神情那般的嚴肅。
看得鐮鼬心裡一陣陣發毛。
最後,龍馬才艱難地下了一個決心:“聽着,假如你不想與他爲敵,只想旁觀,那麼就記住我這個忠告。”
鐮鼬看他鄭重的樣子,心跳不由加速起來,也暗嚥了口唾沫。
點點頭。
表示自己願意聽取忠告,願意合作。
龍馬微微沉吟,又看了看赤目妖,最後用一絲絲極輕微的聲音,傳入鐮鼬耳中:“你要絕對記住一點,不要管潘多拉魔盒是否打開,也不管是否出現在他的手中,只要那個人說‘勿謂言之不預也’這一句話,千萬不能笑,也不能在心裡反對、嘲諷又或者別的負面反應,那怕你是不屑地撇撇嘴,你也死定了!在那一句話說出來後,除非有人死亡,否則你千萬不能有什麼想法……我懷疑,那是一個啓示,一種打開神咒的信號,任何人只要呼應了,就算是獸谷法則,也保不了他的命!”
鐮鼬聽得頭皮發麻。
我勒個去,說一句話就會死人,這都是什麼攻擊啊?
但鐮鼬也沒有懷疑龍馬所說的真實性,神力詛咒,那自然就是超常的,要是像普通攻擊一樣,那還是神咒嗎?
現在,就看看這個蝙蝠赤目妖怎麼個死法。
漫天的蝙蝠降落下來,密密麻麻的,停滿了整個湖泊的周圍,每個,都擁有天階實力。
儘管都是天階一級兩級,但近千的數量,足可彌補一切。赤目妖自身擁有的力量,是天階四級,遠遠比普通的魔獸更強大,僅稍遜於少量留居民和鐮鼬這樣的魔獸強者。以鐮鼬天階五級初階的實力,還真不太想招惹這個赤目妖,畢竟它那一大羣兒女太多太討厭了。
在獸谷,只有少數像赤目妖這樣失敗挑戰者,纔會與野生魔獸交媾繁殖,將獸谷當成家園地快樂生活。
像鐮鼬這些,雖然變成獸形。
但心還是人類的,觀念無法扭轉,別說與野生魔獸繁後代了,就是自己的魔獸形態都非常的討厭。它只是沒辦法才做個鐮鼬,要能重做一年的正常人類,它以後就算死掉也無所謂。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
獸谷的失敗挑戰者,後果是不可逆的確定。
要麼成功。
要麼失敗。
沒有第三種可能,沒有第三種選擇。
“你就是那個器張的新人吧?看樣子是挺欠揍的!不管,你的囂張也到此爲止了,遇上你家赤目大爺有空處理政務,那就是你悲劇的開始!”蝙蝠赤目妖看見岳陽想開口說話,馬上伸手示意:“不用廢話,我知道你小子想說什麼,你不是想吹噓一下自己的實力,再拿什麼爛盒子來嚇唬一下我嗎?你有多少盒子?老子幾百近千個兒女,個個都不怕死,你拿出來吧,我統統給開了!再說,你能有多少盒子?之前弄死了幾個傻蛋,就以爲可以在獸谷橫行無阻了?告訴你,那是你還沒有遇上你家赤目大爺!不然,你的囂張到此結束!”
“我保證不拿盒子。”岳陽微笑地搖頭。
“馬拉戈壁,你不拿盒子,你以爲赤目大爺不知道你想弄什麼鬼嗎?你跟之前進來的傢伙約好了,這什麼潘多拉盒子,說不定還是那幾個傢伙給你留下的,你裝什麼裝啊,你以爲赤目大爺是傻的嗎?就憑你這豆芽菜,你能有神力的盒子?還不是那個姬無日給你留下的盒子,你真以爲你是神啊?神經病纔是!你如果不是姬無日那個裝逼犯的弟子,就是另一個裝逼犯仲華的弟子,要不然,就是那個跑得賊溜的庫克老鬼的人,除了他們三個,誰也沒本事罩着你小子!你以爲赤目大爺來這,沒有一點調查嗎?嘿,你家赤目大爺何等聰明,豈會讓你這麼一點小伎倆嚇唬倒!”
“佩服,除了說佩服之外,我已經無話可說。”岳陽拍手大讚。
“……”鐮鼬和龍馬對視一眼,他們都沒想到,這個赤目妖表面很渣,沒想到心思還是很謹慎的,最少他來之前,就經過一番調查。不過,這個態度,也太自以爲是了吧?
沒有徹底確定真相,就急下定語。
此時,再看向赤目妖,兩個人的眼神都像看見了死人。
赤目妖與岳陽,一個態度囂張、狂囂驕橫,另一個氣度淡定、從容自若,瞎子也知道哪個會贏!
對於岳陽,蝙蝠赤目妖雖然表面很拽,卻也沒有魯莽地衝上來,畢竟還有點顧忌。潘多拉魔盒把闢翼、參孫和白鹿幹掉,那不是假的。他先是用眼睛骨碌碌地一轉,然後提高聲音冷笑道:“早發現你們了,出來吧!”
鐮鼬和龍馬又對視一眼。
不會吧?
對自己的隱身能力,兩人一直是覺得是自己最滿意的一門絕技。
無論是鐮鼬擅長的躡風術,還是龍馬擅長的止光步,都是一等一的隱身技巧。
已經提前那麼多,躲在這裡,怎麼還會讓剛剛來到的赤目妖發現呢?兩人心裡一陣氣餒,正要現身,忽然聽見對面遠方有一陣笑聲。
兩個大小不一的影子,閃現湖邊。
這兩個影子,鐮鼬和龍馬都認得是誰,其中有一個是赤目妖的死對頭,飛天龍蜥。
另一個,卻是赤目妖平時狼狽爲奸的朋友大耳鼠。當然,因爲飛天龍蜥的現身,還讓鐮鼬和龍馬兩個順蹤發現,在那邊還有個影子滑入了湖底,看身形,應該是飛天龍蜥的朋友花肚蟒。
“赤目哥,沒有任何外人的氣味,這小子的幫手應該不在這裡。”大耳鼠靠近赤目妖身邊,悄聲地報告。
“又想搶首殺,又怕死,你乾脆鑽進你媽的褲襠裡躲着,一直等到她死再出來好了。”飛天龍蜥冷笑,它與赤目妖有私怨,不立即動手,已經算好的了。
“就憑你這條爛蜥蜴,也想跟赤目大爺搶首殺?告訴你吧,這小子的戰獸,已經讓我們包圓了,蛤蟆王老大有令,誰搶跟誰翻臉。你飛天蟲子不是挺拽的嗎?來啊,你來搶啊,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不要以爲你和花肚那個藏頭露尾的傢伙勾搭上了,赤目大爺就會怕你?你也不打聽打聽,五大勢力中,你那邊是最弱的,要不是你們老大經常孝敬獅王和我們老大幾個,早就被滅了。”赤目妖一揮手,滿天的蝙蝠兒女飛起來,吱吱地尖叫,拍翼聲響徹整個湖區,聲勢非常懾人。
“你除了將蛤蟆王掛在嘴邊逞能幾句,還有什麼本事?有種你和我單挑,拿蛤蟆王說事,你就是個孬種!”飛天龍蜥不怕赤目妖,但對蛤蟆王還是有點忌憚的。
“來就來,赤目大爺會怕你?先把你擺平了,再拿首殺,大耳,你幫我看着點,千萬不能讓人給搶了。”
“是,赤目哥,我辦事你放心!”
正當兩邊吵得要打起來,無聊得坐在樹下快睡着的岳陽同學。
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漫不經心地說:“你們打歸打,不要吵着我睡覺,否則,勿謂言之不預也!”
鐮鼬從來沒有想過。
這個變態小子會在這種時候,用這麼漫不經心的態度,說出這一句話。
它聽得心臟一僵,立即轉頭去看看龍馬。
誰不料,一看,發現龍馬渾身顫抖,臉色煞白,頓時也在心底冒起了一陣陣寒氣。難道,不需要任何的儀式或者咒訣,不需要任何限制,那怕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出來,災厄神力的詛咒,也會生效?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死的人就多了!
赤目妖和飛天龍蜥它們會如何,鐮鼬不再看,心裡不敢多想。
立即強迫自己進入空靈狀態。
任何負面的情緒都壓制,保持不悲不喜……它聽見,耳朵邊,傳來一陣陣的笑聲,笑聲有赤目妖,也有飛天龍蜥,甚至還有大耳鼠和在水面冒泡的花肚蟒兩個。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剛纔你說什麼?勿謂什麼?”飛天龍蜥笑得淚花飛濺。
“是‘勿謂言之不預也’。”岳陽同學耐心地解釋。
“哈哈,什麼?你再說清楚一點?”飛天龍蜥聽明白了,但它故意裝着聽不清。
“勿謂言之不預也。”岳陽同學又說了一遍。
“還是聽不清楚,再說清楚些。”赤目妖不想飛天龍蜥全佔了威風,也故意開口戲弄岳陽。出奇的是,岳陽一點沒有怒氣,反而露出微笑,又說了一遍:“最後一次警告了……”
“你想笑死赤目大爺嗎?勿謂言之不預也,你以爲你是誰?繼續嚇唬你家赤目大爺吧!”赤目妖捧腹大笑。
聽見岳陽說了四遍,鐮鼬和龍馬不約而同地睜開眼睛。
又不約而同地擦了一把冷汗。
壓抑着心跳和恐懼的同時,兩人注視着湖畔,靜觀異象發生。
災厄神力,肯定已經發生了威力,那個年輕人說‘勿謂言之不預也’,應該就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信號,赤目妖它們的嘲笑,就是開啓的‘鑰匙’。這些傢伙還以爲可以在口頭上耍耍威風,可以戲弄對方,卻不知,這樣的行爲就是自取滅亡!
到底赤目妖、大耳鼠、飛天龍蜥和花肚蟒會怎麼死呢?
是脫水、淹溺還是爆體呢?
鐮鼬和龍馬都死死地盯着場中,眼睛不眨一下,生怕錯過這輩子最精彩的景象。
赤目妖它們四個,依然瘋狂大笑不止。
完全沒有異樣。
一陣風吹來。
無數的毛髮吹散在空中,鐮鼬和龍馬立即盯住一個目標,大耳鼠。只見這個不知死到臨頭、漠然不知仍然在瘋狂大笑的傻瓜,整個人在飛速衰老。渾身毛髮以肉眼可見的變白,皮膚枯皺起來,整個開始萎縮乾癟,最誇張的是,在大耳鼠笑得最瘋狂時,它的牙齒笑得鬆脫了……作爲大耳鼠健康和力量的標誌,那對大耳,不知何時,已經卷曲。
“哈哈,我牙齒都笑掉了,赤目哥,你看,我連牙都笑掉了,嘎嘎,咳咳,真可笑,咳咳咳,笑死我了!”大耳鼠發現自己竟然掉了一隻牙齒,還以爲是笑掉的,更加顛瘋,還拿起那一顆牙齒,向赤目妖炫耀。
湖裡泡着的花肚蟒,不知何時已經石化。
沉入湖底。
只剩下赤目妖和飛天龍蜥兩個,仍然漠不知情地狂笑。
這嘲諷意味十足的笑聲,自湖畔傳出來,衝出森林,響徹雲霄,聽起來……格外的諷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