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鬥爭,黃巾軍經歷了那麼多年的休養生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保持初心,同樣也有許多的人漸漸地被權利所腐敗。
只不過太行山上的爾虞我詐,對於劉協而言並不顯得那麼重要。
因爲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收到了一個讓他分外驚訝的消息,前不久才成爲江東地區黃巾首領的宋江,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銷聲匿跡後,終於再次展露蹤跡了。
正如荀彧所料,宋江在離開江東後,徑直就帶領部衆去了江東的宿敵——荊州。
說來也是有些好笑,宋江本來是打算去投靠劉備的,結果劉備早就帶領着主力大軍跑到綿竹關和曹操僵持鏖戰了,只留下一個潘鳳負責駐守後方。
潘鳳爲人謹小慎微,既害怕宋江是故意詐降,又擔心眼下劉備等人不在,沒有人能夠壓制宋江和他手下的數萬黃巾賊,再加上顧忌宋江的出身和名聲,潘鳳不敢自主決定,擅自接納,因此並沒有直接答應宋江等人的投靠。
潘鳳倒也不是死腦筋的人,他也好言請宋江他們在城外等待一些時日,他好派人去向劉備請示。
但是宋江也擔心孫堅知道他叛亂,還帶走了江東的大量青年勞動力後,一怒之下會派出兵馬來追擊攻打於他,哪裡敢在城外就這麼等下去。
要知道從荊州入蜀再到綿竹關,這一來一回怕不是要月餘的時間,只怕他沒等來劉備的回信,倒先等來了孫堅的江東子弟兵了。
況且,劉備是否會盯着孫堅的怒火接納於他,宋江也不敢保證。
無奈之下,宋江只能向潘鳳告辭,繼續帶領部衆南下,去投了荊州的刺史劉表。
劉表畢竟是八駿之一,雖然年老了變得優柔寡斷一些,但該有魄力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含糊。
宋江幾萬人入荊州的消息哪裡能瞞得過他,他剛開始還擔心宋江會去投靠劉備這個仇敵增加對方的力量,哪裡想到潘鳳居然會把這麼一股雄厚的軍事實力給拒之門外。
聽聞宋江來降,劉表大喜不已。
他沒有半點的猶豫,也沒有因爲宋江等人的黃巾身份而對他們有所芥蒂,劉表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直接就將他們全都招安,編爲新軍。
宋江同樣是喜悅萬分,他總算是找到一個落腳之地,可以安身立命了。
雖然他也看得出來劉表並非明主,但他至少在短時間之內是不用擔心孫堅的追擊了。
而且劉表對他極爲的重視,仍舊讓他統領這支新軍,連吳用、李逵、花榮、石寶四人也沒有調離打散。
這種信任是他在孫堅、甚至是劉備那裡都不可能得到的,宋江還是有一絲觸動的。
“哎,主公對這宋江未免太過恩寵了,不說他是黃巾出身,本性難移,單說他戰敗投降,無故變節兩事,就絕非忠良之輩。”
蒯家兩兄弟來到蔡家,和蔡瑁坐在一起,幾人淺淺飲茶。
蒯越的語氣頗有些沉重,緩緩對着兩人說道。
“宋江此人,面厚心僞,一看就是野心勃勃之輩。他來我們荊州,只怕所圖非小。只是讓我十分疑惑的是,他到底是在做什麼打算。須知,憑他那幾號人,想要鳩佔鵲巢,是一點可能性都沒有的。”
蒯良也順着弟弟的話說道,他表情有些疑惑,總覺得宋江來者不善,但又不能說出具體之處來。
“唉,我說二位,你們何故如此憂慮呢?眼下劉備的主力已經去了益州,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收服荊北的三郡之地,但主公卻因爲對劉備太過忌憚,竟然不敢趁機發兵出戰,實在是有些可惜。但是現在,突然來了一個宋江,哼哼,不管他有什麼陰謀詭計,怎麼說好歹也有三萬兵馬,讓他們去對付潘鳳,足夠了。”
蔡瑁卻是突然一笑,臉上半點沒有蒯家兩兄弟的擔心之色。
蒯良和蒯越聽了,也不禁眼前一亮。
蔡瑁的這個計策,驅虎吞狼,實在是一箭雙鵰的好計策啊。
這下劉表肯定是不會再猶豫了,輸了消耗的是宋江的實力,贏了便是趕走劉備這個大敵,再次一統荊州。
如果宋江直接表示拒絕,那就更加說明他心懷不軌了。
劉表也不是笨人,他肯定能夠看出這一點。
到時候不用他們三人苦口勸諫,劉表就會出手,先將宋江給限制住,也省得他們落下一個妒忌賢才,排擠外人的罵名。
看着蒯良和蒯越那一臉驚喜的樣子,蔡瑁卻是在心裡輕輕冷笑,同時也有幾分說不出的無奈。
身爲蔡家家主的他,一直以爲自己會是一個說一不二、堅定不移的人。
但是他沒想到有一天,卻會因爲兩個女子,而將他的人生軌跡徹底偏改。
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旦踏上去就再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大步向前,沒準還能穿破迷霧,得見一馬平川。
若是收手回頭,只能是滿門滅族,血染滾滾長江。
蔡家的後院,矮樹碧綠,雀鳴鳥歡,三兩座假山九曲疊嶂,一潭碧泉留十里方圓。
只是比這堆砌的景色更讓人矚目的是,是紅亭下對坐不語的兩個絕色女子。
婦人的髮髻高高盤起,一身華麗的錦繡服裙貴氣逼人,歲月並沒有能在她絕美的容顏下留下半點痕跡,反而是那種成熟的氣質和沉澱下的韻味,像是熟透了的櫻桃,讓人垂涎難忘。
少女如瀑的長髮迢迢,嫩黃的襦裙不能掩蓋她越發豐滿挺翹的身材,渾身上下洋溢着都是青春的朝氣和活潑,只有那娥眉間的淡淡蹙起,潛藏着常人品嚐不到的牽掛。
“阿珏,你又在想他了嗎?”
貴婦看見少女的琴絃被撥得茫然錯亂,不由得放下了手中還在針針密縫的繡布,關心地問道。
她知道,琴絃亂,是因爲撫琴人的情思被撩動。
少女沒有否認,微微點頭,婉婉柔聲道:“姑姑,你說,他還記得我……們嗎?”
“阿珏,你知道爲什麼這長江水日日夜夜都在奔流不息,卻依舊能夠源源不絕嗎?”
貴婦輕輕一頓,並沒有直接回答少女的問題,而是緩緩站起身來,看着一旁的池水輕輕說道。
少女搖搖頭,她在長江岸出身,喝長江水長大,卻從來沒有想個這個問題。
她也不明白,姑姑的這個問題,和她先前的那個問題,又有什麼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