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路上顛簸,到了晚間露宿野外,童遙打獵,李承謹用打火石點燃柴火,待到燒雞的香味四散開老,我像只流着哈喇子的小狗哈哈的湊上去,李承謹好笑的捏握耳朵,我打掉他的手,齜牙咧嘴的瞪他。

他笑笑,眸光如繁星閃爍,直射我眼,他翻了翻烤雞:“好好地不呆在家裡,跑來這受罪,宋金玉,你看看你哪裡像個女孩?”

我翻個白眼,憤憤道:“我哪裡不像女孩了?”

他送我一個毛栗子,笑道:“女孩子會竄門離家?女孩子會身着男裝滿地亂跑?”我撲過去,拼命敲他腦袋,反正童遙去拾柴火了,無人會發現我一點也不淑女的形象。

李承謹開始只笑笑,後來也惱了,反手打我,我一口咬住他的胳膊,他也一口咬住我的脖子,我咬的狠,他更狠。我一腳踢他膝蓋骨,他吃痛一聲,我趁機撲他倒地,騎在他身上掐他脖子,一臉猙獰的笑:“李承謹,你要是再敢滿嘴胡言亂語,信不信我縫上你那張能言善辯的嘴···”說着拍了拍他的臉。

李承謹 着脖子,惡狠狠瞪着我,眼神欲 火來,彷彿要將我千刀萬剮。這表情恰到好處的滿足了我那可驕傲的虛榮心,我想我現在的笑容一定像個拐賣兒童、 婦女的‘壞淫’。

林浦說器滿則溢,人滿則喪。這不下一刻我眼睛一花,一個天旋地轉後只見李承謹的俊臉貼着我的額頭,我衝他甜甜一笑:“人家跟你開個玩笑耳,所謂‘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聰明如承謹哥哥就別和我這麼一個小女子計較了。”

他敲我腦袋,這一擊可算是充斥着仇恨的回報,疼的我呲牙咧嘴,只聽他恨恨道:“能言善辯的是你自己吧,長了這麼一張嘴,真想撕爛它。”

我爬起身,大喘粗氣,這麼看他倒還真算個君子,不過我從不承認他算是君子,爲君子者皆是滿口‘大愛小愛’的傻子,而李承謹所做一切不過是爲了他自己。

童遙童鞋手抱一對柴火大步流星而來,我只聽一聲‘喵喵’,咦?哪來的貓咪?

童遙童鞋從身後掏出來,小心的 着一隻黑色的小傢伙:“這是適才撿到的,我見一條蛇於他身後,便順手救了它,又不忍丟它獨自於這荒山野嶺,便把它帶回來了。”小貓咪露出小腦袋來,一對眼睛如大海般澄澈。

我感慨這位同志真有愛心,哪像一旁那個若無其事的啃着烤雞的李承謹,瞥見小貓咪的第一眼,便露出“麻煩”的神情。我抱過小貓咪,衝善良的童遙童鞋一笑:“我們幫它起個名諱吧。”

童遙童鞋一臉興致,盯着小貓咪喃喃:“起什麼好呢?”

我說:“波斯貓?”

“····”搖頭。

“皮卡丘?”

“·····”搖頭。

“噴火龍?”

繼續搖頭

“菊草葉?”

還是搖頭

接下來是金龜子、雪拉比、火焰鳥、閃電鳥 、急凍鳥、 雷皇、 炎帝、 水君、 雷吉洛克、 雷吉艾斯、 雷吉斯奇魯 、由克希 、艾姆利多 、亞可諾姆、 克巴路歐、 泰拉奇奧、 比利基歐 、伏爾多洛斯 、託納羅斯 、凱爾迪奧某童鞋繼續機械的搖頭,我吐了吐舌頭,口水快沒了,神奇寶貝里面的神獸快被我全掘出來了,砸還沒一個滿意的?

“金玉,你的這些名字都怪里怪氣的,能不能想個正常點的?”童遙童鞋終於受不了了,吐出這麼一句打擊我。

“便叫錦玉罷,希望它今後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身後傳來李承謹不耐煩的聲音。

童鞋一臉滿意,我心裡那個氣惱啊!不過錦玉這名字的確甚好,壓低音節還隱含“金玉”之意,取得太妙了!

被錦玉折騰了一晚上,才模模糊糊的睡着,待到太陽曬 ,李承謹踢了踢我,我不滿的碎他一句,睜開眼,眼前是錦玉放大的臉,我嚇了一跳,錦玉竄進我懷,我嘆口氣親它一口。

錦玉喵喵個不停,李承謹一早上冷着個臉,一副欠抽的表情。

重巖疊嶂的連山連綿起伏,樹木縱生,百草豐茂,如翡翠的碧山上點綴着淡紫、金黃、粉紅的花色,小鳥嘰嘰喳喳竄過頭頂,很沒公德的拉了坨屎在童鞋布衣上,只見童遙同學原本“吹風不寒楊柳風”的臉一下子“愁雲慘淡萬里凝”,我笑得直趴在馬上,哈喇子很不聽話的流了下來,李承謹像看怪物一樣的看着我,皺眉的盯着他浸溼的衣衫,暗暗白我一眼。

“沒見過你這種女子,那些女子書你都白讀了。”某人終於忍無可忍的毒舌起來,至於童遙同學早已“看穿”了我的真面目,所以對此皆見怪不怪了,只是無奈的搖着頭,似乎在惋惜着什麼。

我漫不經心哼哼:“非禮勿說,彼此彼此。”

他鄙視的瞧我一眼,冷笑一聲:“別拿我和你比較,我可高攀不起。”他故意加重了音節,一臉的不屑。我去抓他的眉頭,笑道:“再皺就成小老頭了。”

崇山峻嶺延綿直上,我和李承謹一路上互噴口水,童遙同志偶爾看不下去便 一句嘴,立馬被我們淹沒在口水裡,於是吸取了經驗教訓,一直維持着“沉默是金”的最佳狀態。

到晚上四維有水聲,恰好有一湖泊,童遙同志藉着打柴和獵食的藉口逃離修羅場,李承謹那傢伙早已美滋滋的躺在小溪裡,還悠然自得的擦着我帶來的薰衣草。我二話不說脫了衣服跳下水,嗆了他一個酸梅子。

他怒髮衝冠,二話不說往我身上潑水,我“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一蹬離他遠點,然由於三年前被我整過,那傢伙一到夏日就跟着老小子們奔河裡去了,我和招華則被爹爹關在書房看女子書,那速度怎麼及得上他?

三兩下被他抓到,我用雙手笑着甩水反擊,他深吸一口氣鑽到水裡,我四處搜尋,老小子死哪去了?

突然一陣”驚濤駭浪“!他抓過我的胳膊,我的力氣也不是蓋的,腳用力踹他肚皮,這廝吃痛一聲,我趁機溜開,衝他扮了個鬼臉:“大壞蛋!這次是肚皮,下次我斷了你子孫!”

李承謹雙眼如噴火龍,我暗叫不好,雙腳蹬蹬拍水,轉過頭只見李承謹如落湯雞般被遮蔽了面孔,頓時哈哈大笑。

很久後聽到遠處童遙同學的呼喊聲,李承謹這才失了耐心,背對着我游到巨石後邊更衣,我在心裡唾棄暗罵:“哎呀呀,還不好意思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想當初你、我還有招華三人都在一個浴桶裡洗澡的呢,你渾身上下哪個地方我沒看到?”

李承謹沉默不語的換好衣服走上岸,順便將我的換洗衣服甩過來,我穩穩接住,撇撇嘴。

我披頭散髮如女巫婆一樣竄到童遙旁邊,很沒形象的奪過他吃剩一半的雞腿,申謝,而後自顧自啃起來,偶爾逗逗錦玉,小貓咪很給面子的咬了口,對面的李承謹一臉嫌惡的看着我,我恍若未聞。

翌日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睡在李承謹懷裡,他似乎要醒了,我趕忙閉上眼,莫名的心虛。他似乎伸手而來,我以爲他欲作弄我,心裡沒來由的氣惱,卻不見動靜,正疑惑之際,只感到一隻粗糙的手輕輕替我拂過面上劉海。

良久,童遙童鞋牽過雄渾有力的馬兒,將昏昏欲睡的錦玉遞與我,笑一笑上了馬。

我碰了碰李承謹的胳膊,他轉過頭,不明所以,我向童遙童鞋努嘴:“噥,看人家笑一笑十年少,你也別老憋着個臉,好像別人欠你很多錢似得,眉頭老皺着會變小老頭的。”如我所料換來他的白眼。

一路上甚是無聊,就在我覺得快睡着的時候李承謹籲住了馬匹,我身子一下子往前衝,差點摔下馬,只聽他道:“前面有情況。”

我也順着他的視線好奇的瞧去,原來是史上最狗血的戲碼,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上面裝着家財萬貫,一位老邁的長者,滿臉無奈的苦苦哀求,一位笑意猙獰的壯士,那如豬蹄般粗糙的手緊緊攢着一雙芊芊素手,那姑娘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又是妙齡之姿,齒白脣紅,愁眉啼妝,如 芙蓉,衣袖偏偏,卓越多姿,此番場景下她淚光點點, 微微,便是身爲女人的我也要憐愛三分。

童遙同志走上幾步,眉頭緊皺,視線緊緊盯着那姑娘,卻對着李承謹說:“承謹,幫幫他們吧!”

我輕嘆一聲,慼慼然道:“正所謂英雄拿過美人關,童遙大哥你終是逃不過宿命啊!”

童遙童鞋尷尬一笑,擺擺手:“古道熱腸 拔刀相助,我救那位姑娘不過是爲了自己的良心罷了。”我愣了愣,倒是忘了這些古人總道個“捨身取義”,在現代這種人早已沒入荒野,他們瞧不起孔子,嗤笑孟子,當然也包括我,對於這些所謂的捨身取義早已拋諸腦後,誰愛當傻子誰去當!舉着“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的義旗,那些無法適應的人終是被淘汰,這便是現代人與古人的區別,都道古人迂腐封建,卻不知自己冷漠自私甚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