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
謝亦風聽着電話那頭嘟嘟的忙聲,不動聲色地收了電話,整個人慵懶地躺靠在椅背上,目光淡淡掃過一桌衆人。蔣夢嬌抿脣一笑,捏着嗓子又問了一遍,“亦風,是誰呀?”
餐桌上的衆人紛紛將視線投向兩人,今晚這局本就是給這謝大少跟蔣小姐攢的,謝亦風自從g市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論誰叫都愣是叫不出來。蔣夢嬌聽說謝亦風回來了,愣是纏着嚴肅把人給約出來,嚴肅雖然不清楚謝亦風這次去g市幹什麼了,但是也大致明白謝亦風的心思,總跟那個姓張的女人脫不了干係。明裡暗裡勸過這蔣家小姐多少次,可人家就是死纏爛打求他幫幫她,她要的不多,她只是要一次機會。
對,只不過給她一次機會而已,有何不可?
他需要的也不過是這樣一次機會而已,只不過他沒有她運氣好,沒有人給他機會。
而終日閉門不出的謝大少,在嚴肅的第十五個連環奪命call下出門了。
謝亦風出現在包廂門口的時候,蔣夢嬌愣了愣,他瘦了很多,上身套着liani的大衣,剪裁得體的線條襯着他的身板顯得有些精瘦,黑色的西裝褲套着他修長的一雙腿,目光淡淡掠過包廂內的衆人,隨後他邁着他的長腿在嚴肅身邊坐下,低着頭認真玩手機,嚴肅尷尬一笑,嚷嚷道:“把手機給老子收起來,我們這一桌子人可是等了你老半天了,先自罰一杯吧。”
謝亦風低着頭,一動不動,嚴肅將酒杯遞給他,倒是沒推脫,一仰頭就全數灌了進去,衆人見他如此爽快,屆時陪着笑,“謝大少好酒量。”
嚴肅見他一臉面無表情,湊近他耳邊低聲道,“我說大少爺,這才幾天不見,你都跟陸雲深學會裝酷了?”
謝亦風白了他一眼,“滾。”
“嘖嘖……得勁兒地裝,正好那邊有個你的小粉絲。”說完嚴肅往蔣夢嬌那邊點了點頭,謝亦風頭也沒擡,繼續盯着手機,口氣清淡道:“你找我就這事?”
蔣夢嬌只在一次朋友聚會上見過謝亦風一次,那時候的謝亦風可不是現在這樣子,那時候的他整個人意氣風發,笑起來痞痞的卻又很陽光,儘管那時候他身邊站着一個大胸翹臀美女,可那時候的謝亦風就像一顆散着光的太陽,吸引了宴會上許多女孩子的目光,她的好朋友也就是那次宴會的主人告訴她,“他叫謝亦風,是不是很帥?”
蔣夢嬌面上雖沒說什麼,眼底的光早已出賣了她自己,她好朋友彷彿看透了她心思一般說:“a市幾個比較有名的公子哥,就屬他還單身,那是多少女孩子趨之若鶩的對象,你可得抓緊機會了。”
而彼時,謝亦風的身邊正有個美女假裝崴了腳往他懷裡撲去,他單手扶住那美女,儘量不讓自己身體接觸到她,紳士風度盡顯。蔣夢嬌暗暗咬牙,她好朋友已經碎碎念着往那邊疾步走去,“夢嬌,你在這兒等着,這些小妖精敢在老孃眼皮子底下勾搭老孃的人,看我不撕扒了她!”
蔣夢嬌嬌羞咬脣道:“他什麼時候是你的人了?”
“早晚都是你的人,你的人不是我的人?”她好朋友大言不慚的話語,讓她忍不住紅了臉,可心裡卻彷彿竄起一絲絲小火苗,如果他真的成爲她的……
那時候的謝亦風雖然看上去有些公子的味道,可眼前這個冷漠淡然的男人,她突然有些畏懼了。直到她身邊的好姐妹拿手肘捅了捅她,道:“趕緊搭訕啊!傻啊你!”
蔣夢嬌心裡沒底,可是又十分想跟他說話,耐不住身邊閨蜜的慫恿,舉起酒杯怯怯開口:“謝大少,我……我……我敬你。”
終於明白近鄉情怯的意思,這樣的場面曾經在她的腦海裡上演了千百遍,卻不曾想過當自己終於有了這個機會的時候,卻連什麼話都不出來,緊張的連握着酒杯的手都有些微微發顫。
閨蜜嫌她沒出息,可她真的緊張嘛!
謝亦風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不知爲什麼,他突然想起了張琳琳,蔣夢嬌害羞低着頭的樣子,突然讓他想起了曾經的張琳琳。他有片刻的出神,半晌後,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蔣夢嬌高興壞了,她閨蜜也高興壞了,所以說,男人不都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她知道謝亦風也許有過很多女朋友,可那些都不重要,她相信她是最後一個,最愛他的那一個。
嚴肅有一搭沒一搭地逗着美女們,再加上謝亦風時不時插一句嘴,一開始降到冰點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些,蔣夢嬌也更是大膽了一些,直接往謝亦風身邊一坐,跟他聊了起來。
謝亦風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身子微微往邊上挪了些,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着。眼看着這個局就快要被攢成了,謝亦風一直盯着的手機響了,衆人看着他的眼底一閃而過的欣喜,又瞬間冷淡下來,他繼續和蔣夢嬌說着話,把玩着手裡的手機。
蔣夢嬌一開口,電話那頭就斷了線,是因爲張琳琳吃醋了呢?還是她只是撥錯了電話?謝亦風煩躁地要抓狂,心底油然而起一股怒意無處發泄,他沉了沉眸,收起電話。
蔣夢嬌不識好歹,仍舊追問電話裡的女人是誰,他甚至連敷衍的心情都沒有了,他懷疑自己真是瘋了,就因爲蔣夢嬌害羞的那一瞬間像極了某個人,就忍不住跟她多說了兩句話,他究竟還在期待些什麼?
“亦風……”蔣夢嬌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
謝亦風勾了勾脣角,將手機放入口袋裡,傾身靠近她的耳側,清冽的氣息環着蔣夢嬌四周,她嬌羞地低下頭,只聽耳邊傳來冷冰冰地四個字:“關、你、屁、事。”
蔣夢嬌笑意僵在嘴角。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謝亦風拖着嚴肅出了包廂裡,而包廂內只剩下蔣夢嬌低低沉沉地啜泣聲,嚴肅被謝亦風一把按在走廊的牆上,兩個帥氣英俊又高大的男人在大庭廣衆之下上演這一幕,可把路過的女路人們高興壞了,“快看,壁咚!好帥啊啊啊啊——”
兩人聽到路人的尖叫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妥,謝亦風鬆開他,尷尬地乾咳一聲,嚴肅回頭衝那些女路人們拋了個媚眼,“hi~”謝亦風實在受不了他,直接回過身衝那些人冷哼道:“看夠了沒?還不滾?”
女路人們忙作鳥獸散狀,有人離去還不忘留下一句:“這隻攻好凶,這隻受好可憐。”
臥槽!
謝亦風鐵青着臉色衝那人吼道:“你哪隻眼睛看到……”話音剛落,卻不料被嚴肅委屈的聲音打斷:“就是,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受了?”
“嚴、肅!”謝亦風咬地牙根都泛起一絲絲腥味。
嚴肅忙作揖賠笑,“行了,這不是看你不高興逗你呢麼?”
謝亦風衝他翻了個白眼,道:“少廢話,那個蔣夢嬌怎麼回事?”
嚴肅這纔將事情一一道來。
末了,“這蔣夢嬌是真喜歡你,我這不是看那個什麼張小姐傷的你挺深的麼,給她個機會,也給你個機會呀,阿姨都替你着急呢,我都替你操碎了心了,你非但不感謝我還想着揍我?”
謝亦風啐了他一口:“我的事輪不到你操心,以後,你要是再給我弄這些事,我乾脆幫你改行當媒婆好了?”
“得了,我好心沒好報。”嚴肅忙罷手,“你不會真栽那個張什麼妞手裡了吧?”
謝亦風面無表情地糾正他:“張琳琳。”
嚴肅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哦對,就是那個柴火妞,前胸後背不分的那個妞。”
謝亦風揚手要戳他的雙眼,嚴肅忙揮手,“哎……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懂我懂,爲了以示賠罪,我幫你打發掉那個蔣小姐。”
不過,蔣夢嬌被謝亦風那樣當中打臉哪裡還需要嚴肅打發,稍微有些羞恥之心大致也知道謝亦風的意思,可是她就是氣不過,氣不過他怎麼能那麼沒有紳士風度!當着衆人的面給她難堪,其實這個問題後來亦風給過她答案,他是這樣說的:“在遇上她以前,他的紳士風度留給了所有能被稱之爲女人的人,而在遇上她之後,他的紳士風度只留給了她一個人。”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謝亦風是連夜開車去了g市,他始終覺得,張琳琳大半夜給他打電話總不至於是撥錯了電話。
不過,張琳琳電話關機了,於是,他開着車,在g市這個小城鎮繞了一圈,這個城市這麼小,興許就能碰上了呢。
不知道是緣分太粘人了還是他太想她了以致出現了幻覺了。車子停下的地方是一個小公園,亮着幾盞暈黃的路燈,張琳琳坐在公園的椅子上,雙腳蜷曲着被她抱在懷裡,頭輕輕搭在膝蓋上,頭髮凌亂,衣衫有些不整,謝亦風心頭一沉,雖然這城市小吧,雖說張琳琳的身材不至於引人犯罪,但是一個姑娘大半夜的這幅打扮出現在路上難保不會有壞人想趁虛而入呢,還是已經被人趁虛而入過了?
謝亦風被自己後一個念頭給嚇壞了,忙下車要衝過去,手剛扶上門把,就聽見不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他看見一個男人朝着張琳琳走去,遞給她一瓶水。張琳琳頭也沒擡,四周很寂靜,幾乎沒什麼聲音,那男人見她沒接過,開口道:“對不起,琳琳是我太心急了,我以後不強迫你了,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謝亦風下車的時候都快要把車門給卸下來了,真的,他現在很平靜一點兒都不生氣,他只是想像卸車門一樣把那人的胳膊給卸了而已,還有他想知道,那個該死的男人到底強迫張琳琳做什麼了!
可千萬別是他腦子裡想的那樣,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王森還沒來得及反應,左邊顴骨就狠狠捱了一拳,整個人直接被摔進一邊的草叢裡,謝亦風脫了外套隨手丟在椅子上,然後鬆開襯衫的袖口,慢條斯理地一層一層往上翻折,目光卻盯着長椅上的張琳琳。
張琳琳吃驚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俊挺高大的男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知道謝亦風瘋起來沒邊的,雖然王森被打活該,可又怕他下手沒輕沒重,鬧出人命就不好了,忙出聲勸阻道:“謝亦風你想幹什麼?你別打他,他是我男朋友。”
“是嗎?”謝亦風愣了愣,鬆開胸前的襯衫釦子,冷生道:“那我更要打他了。”
王森吃疼,從草堆裡爬起來,摸着自己一邊的顴骨,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身高,比他高,身材比他精瘦,可是卻比他又肌肉,臉蛋,隱在夜色裡有些看不清,總之輪廓很冷峻就對了,他從小到大從不與人打架,也從沒沒人這麼打過,第一反應不是打回去,還是要問個明白,於是,他問:“這位先生,你爲何打我?”
謝亦風瞟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張琳琳,雖然我不指望你找的男朋友能比的上我,但是你也不能找這麼個奇葩來侮辱我啊。”
王森覺得生氣,怎麼可以罵他奇葩。
“這位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你說誰奇葩呢?”
“我現在覺得用奇葩來形容你都有點侮辱了奇葩這個詞。”謝亦風被他這麼一弄,連揍他的心思都沒有了,一把拉起張琳琳往公園外走,“我居然跟這種人是情敵,張琳琳,你眼光真他媽奇葩。”
張琳琳任由他牽着手,“是啊,你不也是我奇葩的眼光之一麼?”
謝亦風頓下腳步,回頭看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打橫抱起她就往自己車上塞,身後的王森還一頭霧水,怎麼自己女朋友就被人牽着走了呢?
他忙出聲叫道:“琳琳!”
兩人都沒回頭,謝亦風倚着車門帥氣地衝他比了個手勢。
王森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下流。”
謝亦風駕車駛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張琳琳猶豫着不肯上去,謝亦風失笑,嘴角有一絲無奈,“我只是有些話想跟你說,我保證沒有經過你的允許,絕對不碰你。”
張琳琳抿着脣,“有什麼話在車裡說吧。”
謝亦風低頭掃了眼她,“你衣服髒了,上去我給你換下衣服。乖,我有很多很多話想跟你說。”
張琳琳在衛生間洗澡地時候,謝亦風已經開着車出去買了一堆的衣服回來,待張琳琳換好衣服端正正地坐在他面前,他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問了句:“他逼你做什麼了?”
張琳琳別過頭,顯然不想提這件事,“還有別的話嗎?”
“你先回答我,你打電話給我是因爲你們吵架了,你想找個備胎紓解一下心情所以想到了我這個前男友?還是因爲你想我了?”謝亦風蹙着眉,臉上寫着濃濃的不悅,特別是想到自己竟然還是這麼個奇葩的備胎。
“今天是我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個月,他想跟我發生關係,但是我沒同意,於是他想強丨奸我,我逃了出來。我打電話給你,只是因爲我想你了,就這樣。還有別的要說嗎?我很累了,如果沒有別的要說的,我就先回去了。”張琳琳揉了揉眉心,常常舒了口氣,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兩個人這樣猜忌來猜忌去她真的覺得太累了。
說完,她剛欲起身,手腕就被人一把擒住,整個人被壓在沙發上,雙手被他反剪在身後,嘴脣就被人狠狠堵住,那股熟悉的清冽撲面而來,濡溼的舌頭趁着她喘息的間隙迅速溜了進來,霸道的氣息在她口內掠奪着,張琳琳狠狠咬了他一口,謝亦風還是不鬆口,死死抵着她的喉尖。直到嘴裡蔓延着濃濃的血腥味,張琳琳開始迴應他,一點一點回應他。
謝亦風心中大喜,手腳並用壓住她,將她狠狠掠奪了一番……
所以說,永遠不要相信男人什麼,“不經過你的允許我絕對不會碰你。”“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之後的鬼話。當謝亦風徹底佔有張琳琳的時候,張琳琳疼的渾身冒着冷汗,謝亦風又說了今晚第二句謊話,“乖,一會兒就不疼了。”
完事之後,張琳琳已經疼的下不了牀,雙腿疼地直哆嗦,謝亦風抱着她去洗澡,又重新換了一身衣服,看着牀上兩套從裡到外完整搭配的衣服,狠狠在謝亦風精瘦地腰上掐了一下,“你早就計劃好了是不是?”
謝亦風趁着洗澡的勁兒在她身上胡亂摸,一下子又挑起了戰火,兩人在衛生間裡又完成了一次,張琳琳壓着嗓子在他身下苦求,“不要了!……”
謝亦風動了動身子,“還要。”
“……”張琳琳聲音裡帶着哭腔:“我是第一次,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混蛋!”
謝亦風壓下身子,湊在她耳邊,低笑道:“誰不是呢?”
事畢,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寒風吹得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皎潔的彎月掛在天邊,淡白色的月光偷着薄薄的紗窗簾落了進來,在地板上落下斑駁的光影。
牀上一人長髮散落,睡得十分香甜,額上的香汗似乎還印證着兩人剛剛在浴室裡的激情。
謝亦風修長的身影立在牀邊,目光凝着牀上熟睡的人兒,嘴角彎着一抹熟悉的笑容,微微俯下身子,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輕淡一吻,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濃烈。
午夜裡,除了風聲,只餘那一句或輕或重、又似隨意的一句話在空中久久飄蕩。
謝亦風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的一句——“我愛你。”
最深沉的告白用了最隨意的語氣,才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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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