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陛下一聲令下,白盾騎士團的白騎士們“呼啦”一下就闖了上來。
龍嘯峰乾笑道:“這個……我和你們光明教廷的關係好象還沒親密到可以令你們費心保護的地步,盛意心領,不過你們的好心還是免了吧!”
雖然他的話說的動聽,可現在誰聽他的呀?教宗陛下不喊停,白騎士們就絕不會收手。
黑影一晃,擋在龍嘯峰身前的蜥族聖女出手如風,已經衝着自己這邊一擁而上的白騎士們發出致命的攻擊。可惜這些從死亡訓練中掙扎出來的白騎士個個都有真才實學,遠非那些尸位素餐的“神二三代”們可比,蜥族聖女的戳心一指雖然凌厲,但還是被白騎士舉手化解。
以一對一,蜥族聖女自然穩勝任何一個白騎士;以一戰二,蜥族聖女要想取勝,就得多花幾倍的力氣;以一敵三,如果不是在凡爾西諾熟悉的沙漠地帶,勝敗之數就已經很難說;以一抵四,蜥族聖女非輸不可。
但現在受傷虛弱的龍嘯峰就在身後,要保護他不落到光明教廷的手裡,蜥族聖女只能死戰不退,她身影晃動間,竟然是以一敵八。仗着一快打三慢,才能暫時不落下風,但如果那八個被她的快攻逼住手腳的白騎士緩過氣來……
白騎士們是四面合圍,雖然蜥族聖女硬擋住了其中的一面,剩下三個方向的白騎士們還是默不作聲地衝了上來,一隻只擒拿的手掌伸出,將龍嘯峰身邊的月光都遮沒了。
看着包圍圈裡英雄末路的龍嘯峰,光明教廷的首席聖女維多利亞突然心頭一亂。這個男子大鬧光明教廷,拆了一座伏魔神殿,幾乎將妹妹趕盡殺絕,連她自己都險些在其人腳下喪命,最後更被他把供獻給光明神的寶物搶走——此人的所作所爲對光明教廷來說,實在是罪不可赦,情無可原,縱然礙於精靈的盟約無法將他送上火刑架燒死,但必要的懲戒總是免不了的,否則光明教廷顏面何存?
但現在龍嘯峰已經落入絕境,只能束手就擒,維多利亞卻是心中一陣黯然。她寧願龍嘯峰當場戰死,也不願意看着這個優雅瀟灑的男子落到教廷的牢獄中,從此折辱了他的英雄氣慨。
“姐姐,你抓疼我了!”身邊的安妮掙扎着叫了起來。
維多利亞一愕之下急忙鬆手,原來心情激盪之下,拉着妹妹的五指不知不覺中越握越緊,叫安妮哪裡承受得住?
就在維多利亞轉頭呵護妹妹的同時,眼角的余光中,突然有一道驚虹一般的劍光亮起!
驚虹彷彿自天外飛來,映着夜空中的月華,突然散作滿天的流光,四散紛飛之處,寒氣逼人而來。
三面包圍在龍嘯峰身邊的白騎士們如滾湯潑雪一樣,紛紛向後潰退,那一劍的光輝,縱然他們是漠視生死的戰鬥機器,卻也無人敢攖其鋒。
滿天的寒光一斂,聖騎士喬治·威斯頓矯立在龍嘯峰身邊,雙掌合抱中一柄長劍直指天穹,眼視劍上銘文,眼神中折射出堅定之光,一派頂天立地的騎士氣慨。
“真空斬!”維多利亞喃喃地道。最強聖騎士一劍在手,天下無敵,或許,只有那個恐怖聖徒,纔有資格做其真正的對手吧!
維多利亞眼波流動,望向龍嘯峰,卻見他氣定神閒,對身邊變局視如不見,一雙眼睛只是盯着蜥族聖女以一對八的戰局。
這時,教廷的人馬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神殿騎士團團長一次跳了起來,急叫道:“喬治·威斯頓!你竟然敢真的對教宗陛下的令旨執行者出劍?你難道不考慮後果嗎?”
喬治·威斯頓依然眼視劍鋒,聲音卻是堅如磐石:“我只知道,從騎士三原則衍生出的騎士八美德中,規範了我行事的道路。今天我不允許任何人乘人之危,如果有誰要違背這條公理,就先來闖過一個騎士手中的長劍!”
聖騎士的話擲地有聲,光明教廷的高層如果被鋒利的劍氣逼住了喉嚨,一時間面面相覷,卻說不出話來。
“等一下!”打破了這一時寂靜的是龍嘯峰。
衆目睽睽中,龍嘯峰拍了拍喬治·威斯頓的肩頭,他那隨意的動作,一下子就把聖騎士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破壞得一乾二淨,而且他一張嘴,說出來的話差點又把大家噎死。
“我說,這個……喬治大哥啊!”聽着剛纔還在生死相搏的恐怖聖徒和最強聖騎士稱兄道弟,實在是一件荒謬得很雷人的事,“你那個騎士三原則是什麼?騎士的八美德又是什麼?”
一劍在手,聖騎士的表現就已經是波瀾不驚,雖然龍嘯峰拍了他的肩膀,又說了很突兀的話,但喬治·威斯頓的聲音還是方正得象岩石一樣:“騎士的三原則是真理、仁愛和勇氣,只有在這樣的土壤中,騎士的八朵美德之花纔會傲然開放——同情、勇猛、誠實、榮譽、靈性、犧牲、正義、謙虛,這就是勇士靈魂之所在!”
聽着喬治·威斯頓的傳道授業解惑,龍嘯峰只覺得身上有一層層雞皮疙瘩前赴後繼地直爬了上來。畢竟他穿越於一個飛機上天,道德落地的神奇國度,在那裡如果有誰敢象聖騎士一樣發表這種騎士宣言,那其人絕對會成爲億萬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龍嘯峰並不認爲聖騎士說得不對,事實上騎士的這些原則與美德大部分與他的行事準則並不衝突。龍嘯峰的思維只是被原來的那個社會給浸染了,雖然他的本質沒有變色,但他還是覺得能當衆說出這些話的,如果不是不知羞恥正在開大會的領導,就是珍稀得象功夫熊貓一樣的鬥士。
反正這兩種人都必須具備一項相同的能力,就是臉皮一定要厚,能承受得住千夫所指,並堅定地走在自己前進的大道上。噻囉嘿!
龍嘯峰自認臉皮很薄,要他暗中行事可以,要讓他當衆宣言,他的金臉罩鐵面皮神功還沒那個火候。
一時間,龍嘯峰對喬治·威斯頓佩服得五體投地,雖然這裡是異世,但喬治大哥這樣的聖騎士也當真是奇葩了。於是龍嘯峰推心置腹地說:“喬治大哥,我覺得吧,—個人擁有美德雖然很好,但如果是統治者或者是其它別的什麼東西命令你去擁有美德,那也許並不是什麼好事……”
話還沒說完,光明教廷那邊就有一個鄰家老頭一樣的紅衣大主教挺身而出——這鄰家老頭雖然挺身,但並沒有出位到聖騎士和龍嘯峰的劍鋒所及之處,站在教宗陛下的金輦之旁,實在是這個區域最安全的地方了——鄰家老頭正氣凜然地說:“喬治·威斯頓,你是代表皇家,一定要庇護這個褻瀆神明的恐怖聖徒了嗎?”
喬治·威斯頓正要回答,肩膀又被龍嘯峰按住了:“等一下!”
很多人都用不善的目光盯着這個總是要截斷別人說話的傢伙,他不知道這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嗎?
龍嘯峰舉起了一隻手,開始宣言,只要不是標榜自身的品德,他的口才還是很好的:“各位,第二次亡靈天災就要來了,大敵當前,我們可不能耗子扛槍窩裡橫啊!有什麼本事,對着那些天外亡靈使去,你們說對不對?”
場中一時間鴉雀無聲,半天之後,人羣裡纔有一些異口同聲的嘀嘀咕咕傳來:“亡靈天災?那不是隻存在於遠古傳說中的故事嗎?”這一類的質疑聲雖然細微紛雜,但龍嘯峰一字不拉全聽在耳朵裡了。再遊目看去,只見光明教廷的高層一個個臉色木然,好象對他說出來的亡靈天災這個話題失去了反應的能力一般。
一剎那間,龍嘯峰心裡起了個疑惑的疙瘩。
但現在不是解惑的時候。龍嘯峰又拍了拍聖騎士的肩膀,很大義凜然地說道:“所以,喬治大哥,我不需要你替我出頭。光明教廷想請我去做客,那就讓他們來好了。現在,我們必須要講團結。哈,雖然團結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中真的有點兒可笑!”
鄰家老頭冷着臉說道:“殺了我們的人,搶了我們的東西,現在卻又理直氣壯地說團結,不覺得已經遲了嗎?”
龍嘯峰衝那邊呲牙笑了笑,再拍了拍喬治·威斯頓的肩膀,更正義凜然地說道:“喬治大哥,你想保護我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有些事情,必須是自己去面對的。你收劍吧!不要讓深夜的露水沾染浸蝕了你的劍鋒。苦了我一個,幸福多少人,爲了團結禦侮的大計,犧牲局部成全整體的覺悟,我還是有的。”
喬治·威斯頓見龍嘯峰說得斬釘截鐵,顯然是主意已定,只得嘆了口氣,收劍歸鞘,向旁邊退開,然後朝着教宗陛下說道:“爲了同精靈的盟約順利達成,我希望光明教廷不會做出無法挽回的錯誤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