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峰被凡爾西諾們衆星捧月一樣,圍着來到了凡爾西諾一族的部族駐地,龍嘯峰自以爲,這一路叫做武裝押運更合適些,畢竟自己還沒通過凡爾西諾的認證,還只是預備役的恐怖聖徒。
襲人說了,如果最後證明他這個預備役的恐怖聖徒是假的,凡爾西諾們會以褻瀆神明的罪名宰了他。瞧瞧,現在就開始未雨綢繆,防止他逃跑了。
龍嘯峰當然不怵,他就是恐怖聖徒啊!寂靜森林裡早就被小金驗證得不能再驗證了,破虛之眼也修煉得如火如荼,他還怕什麼?可是人到了關鍵時刻,卻總是忍不住會想,如果凡爾西諾的認證儀式中出了什麼岔子,他們硬說我不是恐怖聖徒時,會出現什麼情況?
雖然襲人說過她會救自己一命,但龍嘯峰想像不出凡爾西諾的聖女怎樣和部族傳承萬年的規矩對抗。
萬一認證儀式真的出了毛病,那樂子可就大了。
龍嘯峰胡思亂想着,一邊想一邊進了凡爾西諾部族的駐地。放眼四望之餘,龍嘯峰這才知道,爲什麼襲人把她的家鄉稱爲沙丘魔堡。
凡爾西諾棲息的地方,是一連片一連片連綿起伏的高大沙丘。在大沙漠中,沙丘都是會隨風移動的,大風就象是牧人一樣,趕着一羣羣的沙丘慢慢地移動,沿途摧毀擋在前方的一切障礙。
但凡爾西諾們棲息的沙丘卻是固若金湯,再大的風暴也吹不動它們,而且這些沙丘五顏六色,樣式不一,在尖圓的外形變化中充滿了魔幻的色彩。
看着龍嘯峰瞪大了的眼睛,身爲引導者的襲人解釋道,原來這些沙丘上面都噴了一層強力的膠,因此產生出了這種永久的凝固效果,然後凡爾西諾再把這些沙丘從內部掏空,經過修飾,一座房子就出來了。
“什麼膠這麼厲害?”連沙漠暴風都吹不動的膠!龍嘯峰覺得如果這種膠倒在大馬路上,就算坦克來了都得象蒼蠅一樣被粘在粘蠅紙上。
襲人理論聯絡實際,很快拿過來一小碗五彩的膠水,龍嘯峰終於明白,爲什麼凡爾西諾的房子都是五彩繽紛了。
“就是這個?”龍嘯峰把鼻子湊上去聞了聞。這膠水長得象雞尾酒不說,而且噴香噴香,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是一種高級飲料,至少龍嘯峰就有喝一口的衝動。他很難相信,這種玩意兒能把沙丘粘死在地皮上。
“你不信?”襲人多聰明啊,一看龍嘯峰的神態就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襲人突然手一翻,把龍嘯峰的左手腕子給抓住了。
“幹嘛?”龍嘯峰本能的覺得不妙。
“事實勝於雄辯。”襲人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她的手輕輕一扯,將龍嘯峰左手的手指頭杵進了膠水裡。
“哇!”龍嘯峰大叫一聲,他想不到襲人會給他來這麼一手,自己白把她當朋友了,果然害你最慘的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急忙把手從那膠水裡拔了出來。謝天謝地,什麼異樣的感覺都沒有,也許襲人是在開玩笑,這根本就是碗帶着沙漠特色的普通飲料,要不能那麼香嗎?
但很快龍嘯峰就知道自己錯了!他的左手四個手指頭被粘在了一起,怎麼張也張不開了。萬幸大拇指特立獨行,沒跟其餘四個指頭同流合污,否則也得被粘上。
龍嘯峰拼命抖摟着手,沒用,他那四個指頭還是象上了鎖一樣開不了。他又運起內力硬掙,指頭裡的經脈都快撅折了,指頭還是粘着一動不動。
小火揹着睡得稀哩嘩啦的小水,在旁邊看得“咯咯”直笑,充分地體現出了革命的大無畏樂觀主義精神來。
龍嘯峰傻眼了,他揮着蹼一樣的左手,衝襲人喊:“我說!這怎麼辦?”
周圍的凡爾西諾都圍着看熱鬧,如果龍嘯峰真的是恐怖聖徒,那現在已經是和他開玩笑的最後機會了。舉行了認證儀式後,龍嘯峰就會成爲僅次於神明一般的存在,那時沒人敢對他有絲毫的失禮。
很難說,在漫長的進化道路上,凡爾西諾沒有受精靈一族的影響。
襲人板着臉,恐龍頭雖然顯得嚴肅,但眼睛裡還是露出一種笑眯眯的神色來——這種眼神龍嘯峰太熟悉了,在寂靜森林的時候,悠妮那個小魔女,奇薇那隻大狐狸,想要對他下絆子的時候,都是這副賊眉鼠眼。
“沒關係,慢慢就習慣了!”襲人很推心置腹地寬慰龍嘯峰。
龍嘯峰不理她了,他轉着腦袋四下裡找凡爾西諾的酋長火眼。火眼一回到部族駐地,就和一幫子凡爾西諾跑得蹤影不見,龍嘯峰相信只有他來了,自己的手指頭才能恢復自由。
破虛之眼把周圍都看遍了,也沒看見火眼的影子。龍嘯峰決定自救,他瞪了襲人一眼,伸手從空間項鍊裡拿出一塊大鑽石來,開始對自己的手指進行精加工。
我就不信了!鑽石是世界上最堅硬的材質,切割個膠水還不跟玩一樣?龍嘯峰暗中發狠。
但他忘記了,這裡是異世,鑽石也許還是這個異世最堅硬的材質,但能不能切割一切的物質,似乎還有待商榷。
龍嘯峰切了半天,也不能說沒效果,鑽石的棱角把他自己的手指頭都切破了,可那層膠水還是詭異得動也不動,比沒切之前粘得還緊。
龍嘯峰徹底傻眼,看來想要徹底自由,除了把這幾根手指徹底切下來之外,就沒什麼徹底的辦法了。
看着圍着自己瞧熱鬧的凡爾西諾的神頭鬼臉,龍嘯峰發狠了——“小火!”
小火“噓”了一聲,提醒龍嘯峰叫的聲音太大,可能會把熟睡的小水吵醒。
龍嘯峰瞪了他一眼。要知道小水睡着了就是隻死鳥,用橡皮榔頭都敲不醒,也不知小火緊張個什麼勁兒?
“過來!”龍嘯峰用交警命令司機交罰款的口氣指揮小火。
小火象個保姆一樣,揹着小水過來了。
“往我手上噴火,把我這隻手燒了!”龍嘯峰的話石破天驚,所有的凡爾西諾都聽呆了。
襲人傻眼了,龍嘯峰原來開不起玩笑。
小火也聽傻了,他對這個爸爸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脾氣有了新的瞭解。
龍嘯峰很大方地伸出了左手:“來!從這兒下嘴,一溜兒火線把我這隻手燒下來,要燒得徹底一點兒啊!全灰,讓我也痛快痛快!”一邊說,龍嘯峰一邊得意自己很有先見之明,他在路上的時候,就把預備送給奇薇當禮物的精靈扳指摘下來,放進空間項鍊裡去了。
“噴火啊!發什麼呆呢你?”龍嘯峰有恃無恐地催促着小火。他的體質特殊,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軀體可以在煙霧和實體間轉換,這種特性幫了他很大的忙。剛來到這個異世的時候,他中了精靈們的亂箭,要不是可以變煙,早就死得連屍骨都寒了;後來被不戒和尚纏住了一回,他又變成煙霧逃了出來;小水變成鳳凰後,把他的一隻手給燒成了焦炭,也是仗着煙霧轉實體的本事,手掌重新變化回血肉,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不過這個技能是被動技能,龍嘯峰無法主動控制,只能在軀體受了重創時自動反應,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
“燒!”龍嘯峰把手伸到了小火嘴邊兒,他覺得自己的左手四個指頭真的是越來越彆扭,忍無可忍啊!
小火死活不張嘴。開玩笑!要是讓小水醒來知道他燒了爸爸的一隻手,非掐死他不可!
圍觀的凡爾西諾們都服了,龍嘯峰是那種真正的戰士,寧死不辱,英勇果決,正對凡爾西諾的脾氣。如果他真的是聖徒,跟着他這樣的人衝鋒陷陣,凡爾西諾們真是九死無悔。
襲人也服了,而且想起龍嘯峰一路上的表現,她還是最心悅誠服的那一個。
“對不起,龍嘯峰,是我錯了!”襲人很痛快的向龍嘯峰低頭認錯。
見到龍嘯峰還是板着臉不吭氣,襲人馬上說:“我這就把那膠給你洗了!”說着,襲人從身邊把一壺水拿了出來。
這壺水已經放了很有些時日了。龍嘯峰他們從火州城裡出來的時候,這壺水就跟着他;後來進了流焱山脈,這壺水也跟着;到狂火法師放出禁咒的時候,這壺水還是跟着。
那時的天空中充滿了致命的灰燼,在那種環境下,雖然水壺蓋得還算緊,但這壺水也已經變質了,沒有不鏽鋼的胃口,一滴也喝不進去。
龍嘯峰就想把這壺水倒了,但襲人死活不肯,不是沙漠種族,根本體會不到水的珍貴,對他們來說,世界上最香甜的飲料,非水莫屬了。
這也就是爲什麼襲人在阿卡德帝國的帝都時,不喝酒,只喝水的緣故。在她看來,她喝的不是水,是金子。
所以儘管這壺水經歷了禁咒的災劫,徹底變了質,但襲人還是捨不得倒了,對凡爾西諾來說,倒水?那簡直就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