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五世相韓

秦國攻破野王,令韓王寢食難安。韓王爲了守住新鄭,不想成爲亡國的千古罪人。韓王答應秦國的條件,將上黨十七邑,百里之疆,獻給秦國,以熄戰禍。

韓王獻上黨,除了守不住上黨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上黨之地,不僅關乎韓國的存亡,也會影響魏、趙兩國的安危。韓失去上黨,國弱民疲,魏、趙兩國,也睡不踏實。

韓王一邊讓陽城君去秦國謝罪,並洽談交接上黨的相關事宜。另一邊,韓王又讓安陽君去上黨,安撫臣民,善後上黨的局勢。

安陽君韓陽,奉韓王之命,來到上黨郡。

上黨郡靳黈聽聞安陽君從新鄭而來,召集上黨郡的文臣武將,出城相迎。安陽君見了靳黈等人,見他們用這麼大的排場相迎,忙道:“靳郡守,怎能用如此大禮,來迎接我。王上得知,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

靳黈道:“秦國伐我,諸臣皆不願前往魏、趙求助。安陽君爲了我國安危,前往趙國邯鄲求救之事,我等皆知。今,安陽君前來上黨,我等豈能不來相迎。”

安陽君愧疚道:“我出行邯鄲,向趙國求援。我無能,沒能成功有說趙王出兵,助我擊秦。我讓你們失望了。”

靳黈忙道:“趙威後若在,安陽君之行,也許還能成功。可惜啊!趙威後甍逝,趙王年幼,膽小怕事。此事,不能成功,非安陽君之錯。”

一人道:“郡守,城外風大。”

靳黈只顧與安陽君說話,卻忘了站在城外,歉意道:“是我疏忽了。聞安陽君要來上黨,我等已經備好美酒。安陽君,請。”

安陽君與靳黈等人,一同進入城內。安陽君看着這座先祖用血肉之軀打下來的城池。今,爲了苟存,保住新鄭,只能將這塊疆土,割讓給秦國。

靳黈將安陽君請進城內,以酒宴招待。秦國和韓國的戰事,尚未結束,尤其是秦國攻佔了野王,讓上黨和新鄭之間失去了聯繫。今,安陽君從新鄭而來,讓上黨郡上下看到了希望。

酒國三巡,靳黈問道:“安陽君,我聽到一些傳聞,不知道是真,是假。”

安陽君笑着道:“靳郡守,聽到了什麼了。”

靳黈問道:“秦國攻破野王,斷絕我們和國都之間的聯繫。我聽到一些風聲,說王上要將上黨之地,割給秦國。安陽君從新鄭而來,不知這個消息是真是假。”

安陽君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將韓王把上黨之地割讓給秦國,若無其事的說出來。尤其是看着上黨郡與國都失去了聯繫,卻毅然堅守。上黨郡上下都相信,韓王不會做出割地獻秦之事。安陽君也不接話,端起酒杯,敬道:“靳郡守,我敬你一樽。”

靳黈見安陽君不答話,反而敬酒,心裡涌現出不安。然,他話已經到了嘴邊,被他強行嚥了回去。安陽君敬酒,他也不能失了禮數,忙道:“安陽君,請。”

安陽君將杯盞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又對着衆人道:“感謝諸位,爲國守疆。我敬你們一樽。”

衆人雖琢磨不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卻也舉樽回迎。

靳黈將美酒一飲而盡,放下杯盞道:“我乃韓國男兒,理當守疆,報答君王。”

衆人齊聲道:“我等深受王恩,定當守疆,以報君王。”

靳黈又問道:“安陽君,秦國佔我太行以西百里之疆,破我太行,又攻下野王。接下來,王上,打算如何應對。”

安陽君起身,對着衆人行了一禮,一粒粒淚珠,奪眶而出,“我對不起諸位。”

靳黈問道:“安陽君怎麼了。”

“秦國攻佔野王。王上和朝臣商議,決定…”安陽君也不忍心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靳黈道:“安陽君,王上決定什麼?”

安陽君從大袖之中掏出國書,來到上黨郡守面前,失聲道:“靳郡守,你自己看吧!”

靳黈接過國書,總覺得這份國書太過沉重。靳黈打開國書看着韓王的字跡,神色越來越難看。在座的人不知道國書的內容,皆問道:“靳郡守,王上在國書中說了什麼。”

靳黈看完國書,努力平息自己憤怒的氣息,問道:“安陽君,王上,這是…”

安陽君道:“王命如此,靳郡守不必介懷。”

靳黈身體不斷抖動,語調顫慄道:“王上和朝臣,怎麼能…怎麼能…”

“事已至此,我等也無力改變。”安陽君勸道:“靳郡守,我們執行王命吧!”

在座的人,也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一人問道:“安陽君、靳郡守,國書上說了什麼。”

“安陽君,你說吧!”靳郡守無論如何也不能將王上和諸臣商談的決議說出來。他是既寒心,也開不了這個口。

“靳郡守,還是你來說吧!”安陽君來這裡之前,也做出了預判。要他開口將這件事說出來,還是有些困難。

靳黈輕聲道:“安陽君,肩負王上使命。這件事,還是安陽君宣佈,更合適。”

安陽君見躲不過,聲音梗塞道:“王上命我來接管上黨,並負責善後,將上堂割給秦國。”

衆人聞言,一片譁然。

一人道:“靳郡守,這是真的嗎?”

靳黈揚着手中的國書,表示是真的。

衆人怒喊道:“王上,爲何將上黨之地獻給秦國?”

安陽君見所有的目光都看着他,等待着他給出答案。安陽君見事情已經說破了,反而心情也沒那麼沉重,語調平和道:“諸位的心情,我能理解。請,諸位也要理解王上的難處。”

一人質問道:“王上,有何難處。”

“秦攻野王,意在上黨,野王失守,上黨必不能保。上黨郡既然必失,再因此折損兵將實爲不智。”安陽君停頓少許,又道:“縱使王上不割上黨,秦國也會自取之。王上爲了大局,爲了韓國的江山社稷,不得已,才割上黨。王上和我的心情,與你們相同。望,諸君能夠體諒王上的難處。”

“上黨十七邑,百里之疆,是用多少將士的性命才換來的。王上怎能就這樣拱手送給秦國。”

“這是要我等留下千古的罵名啊!”

“王上怎能如此糊塗。割地獻秦,只會國弱。”

“韓國豈能無男兒乎?”

“上黨之地,不能割啊!”

安陽君見在座的人亂成一團,忙道:“靳郡守,你來說幾句。替我,勸勸諸位。”

靳黈問道:“安陽君,我應該說點什麼?”

“王上的大局和苦楚,靳郡守定能理解。”

“我不懂什麼大局。我也不知道,王上有什麼苦楚。”靳黈追問道:“安陽君,王上割地獻秦,韓國還有什麼?我們未來的子孫,如何立足?”

“這不是靳郡守該考慮之事?王命如此,我們不能違背。”

靳黈怒道:“王上舍棄上黨,他還有什麼資格成爲我們的王上。”

“靳郡守,請注意你的言辭。你怎能添亂。”安陽君提醒道:“王上若得知…”

“王上再此,我也同樣要質問他,丟了祖宗基業。他憑什麼還能成爲我們的王上。”靳黈高喝道:“這樣的王上,不要也罷。”

衆人也道:“靳郡守說得對。我們不要這樣的王上,”

“你們…”安陽君見羣起激憤,勸道:“諸位,你們可知,自己在做什麼?你們要背叛王上?背叛韓國?”

“他能做出此等之事,豈能成爲我們的王上?這樣的人,還值得我們效忠乎?”

“靳郡守,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安陽君,你看見了嗎?”靳黈看着在大殿哭倒一片的大臣,又道:“不戰而割地獻秦,這豈是我韓氏男兒的風骨。先祖在天有靈,也會痛斥這個不肖子孫。”

安陽君道:“你…”

靳黈道:“安陽君回去告訴他。這樣的人,不配成爲韓國的王;這樣的王,不值得我們效忠。上黨若在,我等皆在。上黨若亡,我等皆亡。”

“靳郡守,難不成想要抗命不成。”

“他沒有膽魄,害怕秦國。我等乃韓氏男兒,豈能沒有風骨。這樣的王命,我抗了。”

衆人也道:“我等亦然。”

“安陽君,你回去告訴王上,我等會爲上黨而戰。”靳黈高聲道:“我們會用自己的鮮血捍衛韓氏男兒的風骨。”靳黈跪拜,又道:“安陽君若願意留下來,與我們一起對抗秦國。我等,願奉安陽君爲主。”

衆人也起身跪拜道:“我等,願奉安陽君爲主。”

“諸位,我不能答應你。我深受王恩,豈能負之。”安陽君躬身道:“諸位爲韓國的那份赤誠之心,我很感動。上黨有你們,乃韓國的幸事。諸位,請受我一拜。”

安陽君雖不贊成將上黨割讓給秦國。他也敬佩,這些人爲國的那份情懷。然,他是韓國宗室,也是韓**任之人。他豈能負了韓王。

安陽君也知道,這個時候,韓國不能在生亂。他若在上黨,自立爲王,韓國定會動盪不安。今,秦國大軍壓境,外患未解。若韓國局勢動盪,江山社稷,將難以保存。

......

安陽君連夜趕回新鄭,面見韓王。

韓王問道:“安陽君,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替寡人,接管上黨。善後,上黨之事嗎?”

安陽君道:“臣無能,沒能完成王上交代的使命。”

“你說什麼?”韓王臉色一沉,語調冰冷。

“臣去了上黨,見了上黨郡守。也將王上的政令,告訴了上黨郡的官僚。”

“然後呢?”

“他們抗命,拒絕執行。”

韓王聽聞上黨郡不聽他的詔令,大怒道:“靳黈深受寡人之恩,竟然敢抗命。混賬,混賬。”

安陽君忙道:“王上息怒。”

“秦王欺負寡人也就算了。靳黈也欺負寡人。你們還有誰,也想欺負寡人,就一起來吧!”韓王說着說着,眼角流下淚水。

韓相也沒想到上黨郡還真有骨氣,竟然敢抗韓王之命。韓相心道:“誰說我韓氏男兒,沒有傲骨。”

大司寇問道:“安陽君,上黨郡守爲何抗命不遵。”

安陽君看了韓王一眼,低聲道:“他們說王上…”

韓王怒道:“他們說寡人什麼?你要一個字一個字說給寡人聽。”

安陽君平穩心神,正色道:“他們說王上割地,對不起先祖,是不肖子孫,有負男兒之軀。王上割地獻秦,不值得他們效忠。”

“混賬東西。”韓王然道:“竟敢褻瀆寡人之威,還敢口出狂言。”

韓相道:“王上,暫息雷霆之怒。”

“靳黈如此負寡人?寡人豈能不怒之。”

韓相提醒道:“王上派陽城君去秦國,交割上黨。今,上黨抗命。秦國得不到上黨,秦王必定會發怒。”

大司寇也道:“韓相之言,不無道理。陽城君入秦,與秦王商議。秦王若得不到上黨,定會怪責。王上,現在可不是發怒的時候。”

“你們說這些,寡人豈能不知。”韓王又道:“上黨郡守,不執行命令,反對寡人。你們說,寡人該怎麼辦。”

“秦王纔不會認爲是上黨郡守,不執行命令。秦王只會認爲是王上有意爲之。”韓相擔憂道:“秦國乃虎狼之國,秦王乃虎狼之君,定會舉兵攻我。上黨之地不願降秦,我們不如…”

韓王喝道:“寡人心意已決,豈能朝令夕改。寡人連上黨都管不住,傳了出去。諸侯,豈不譏諷寡人。”

大司寇問道:“王上,打算如何處理上黨之事。”

“靳黈不聽寡人政令,寡人就換了他。”韓王問道:“誰,願去上黨,爲寡人分憂。”

割地之事,會留下千古罵名。上黨這個地方,是燙手山芋。諸臣,皆不願領命。韓王見沒有一人爲自己分憂,怒罵道:“你們平時都說報效君恩。寡人要你們報效的時候,你們就是這樣報效寡人。”

諸臣請罪道:“臣等,無能。”

“韓國就沒有人,爲寡人分憂解難乎?”

韓相道:“王上,臣,舉薦一人。”

韓王見關鍵時候,韓相出來爲他排憂解難,感慨道:“韓相之父,輔佐寡人曾曾祖父、曾祖父、祖父,歷經三朝。韓相輔佐父王,又輔佐寡人。韓相父子二人,五世相韓。關鍵之時,還是韓相靠得住。”

“臣的父親和臣,深受王恩。我張氏一族,定當爲韓國效忠,以報王恩。”

“寡人就需要韓相這樣的人。”韓王又問道:“韓相爲寡人推薦何人。”

韓相道:“馮亭。”

“他能處理上黨之事?”韓王不關心此人來自何處。他要的就是有人替他善後上黨的局勢。

“此人,有才華,又有膽量,能夠獨擋一面。臣相信,馮亭定能有辦法。”

“韓相和其父,五世相韓,眼光獨特。韓相舉薦的人,定無錯落。寡人也相信,國難當前。韓相和其父對得起五世相韓的名聲。”韓王見有人爲自己善後上黨局勢,忙道:“上黨之事,寡人就叫給韓相。韓相,莫要寡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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