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宏亮哥真要來?”
“金經理都答應他了,這能有假。”
好兄弟要“迴歸組織”,韓朝陽很高興,登陸內網點開平臺一邊看這個月還有什麼任務沒完成,一邊調侃道:“以後你們就可以互相激勵一起學習,但有一點必須說清楚,考上警察公務員之後你可不能當陳世美,曉斌人多好,對你真是一往情深,你要是敢傷害他,我跟你友盡!”
陳潔噗嗤一笑:“說什麼呢,瞧他現在的嘚瑟樣兒,我還怕他當陳世美呢。”
“什麼叫嘚瑟,那是蘇主任和金經理栽培,保安公司的攤子越鋪越大,管理不能跟不上,他現在是班長,過兩年就是副經理,就是公司高管。”
“還高管,管好他自己就行了。”
陳潔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美滋滋的。
朝陽社區保安服務公司表面上是居委會的實體,事實上是街道辦事處的公司,相當於國企!
背靠大樹好乘涼,又是服務業,有街道背景永遠不會倒閉。
湯隊長前幾天還說綜合執法大隊要擴編,再招協管員會優先從保安公司挑。協管員不是臨時工,是社會公益崗位,如果能成爲協管員就有機會考事業編制。如果從收入的角度出發,留在保安公司比去綜合執法大隊當協管員更有“錢途”。
總之,前途一片光明。
他們這對情侶對未來充滿憧憬,甚至跟韓朝陽一樣打算在市裡買房。
韓朝陽剛纔只是開玩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盯着電腦顯示器沉吟道:“差點忘了,這個月有禁毒任務,我們轄區沒吸毒人員,這個毒怎麼禁。”
“搞個禁毒宣傳怎麼樣?”陳潔下意識問。
“我說的是打擊任務。”
“這就麻煩了,上次盤查到的那個有吸毒前科的女的搬走了,不然可以找找她,看看能不能收集點毒案線索。”
任務完不成是要扣分的,儘管這段時間加分不少,但韓朝陽還是不想被扣分,摸着下巴說:“我們轄區有三個旅社,晚上去突擊檢查一下,看有沒有旅客入住沒登記。這個口子堵起來,以後只要有吸毒人員入住,我們就能第一時間知道。”
“現在管多嚴,他們應該不會不登記。”
“有可能登記不全,開房的人登記,後來去房間的沒登記,或者訪客沒登記,所以場所管理這塊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行,我跟金經理說一聲,晚上留幾個人參與行動。”
守株待兔太被動,韓朝陽託着下巴斜看着門外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還有個優勢要利用上,看樣子我要去對面轉轉。”
“對面?”
“去六院,拜託拜託醫護人員,吸毒的身體都不太好,據說有的吸毒人員指甲掉了身上都爛了,真要是有吸毒人員去看病,經驗豐富的醫生應該能看出來。”
“這個主意不錯,男醫生會不會幫你忙我不知道,女醫生和小護士肯定會幫忙。”
“什麼意思!”
“韓大,你要發揮優勢,你現在就靠臉吃飯。”
什麼靠臉吃飯,全是“最帥警察”惹的禍。
韓朝陽被搞得啼笑皆非,點點鼠標關掉電腦,起身道:“不跟你扯了,我先去完成另一個任務,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什麼任務?”
“扶貧。”
“怎麼扶?”
“先跟幫扶對象見個面,面對面溝通交流,瞭解他們的家庭、住房、耕地、收入情況,掌握他們生產、生活中面臨的問題和實際需求。再問問村委會和居委會,有沒有社會救助方面的資金。如果確實困難,就捐兩百塊錢,我就這個能力。”
陳潔越想越好笑,追問道:“韓大,人家以前是貧困戶,現在不是。地徵了,先人的墳遷了,現在比你我有錢,用得着你去扶嗎?”
“他們現在是比我有錢,跟他們一比我纔是貧困戶。關鍵他們剛拿到錢沒幾天,上級部門關於他們的材料還沒更新,在摘掉低保戶、貧困戶帽子之前依然是扶貧對象。”
“去一趟,談一談,就算完成任務了。”
“差不多,其實應該反過來想,他們有錢是好事。如果沒遇上徵地拆遷,如果他們一直沒錢,我就要真扶,到時候讓我怎麼扶,難道房子不買了,對象不找了,日子不過了,把每個月工資全捐給他們?”
“對,是好事,你趕緊去吧。”
這絕對是上任以來最輕鬆的一項任務,根本不用做任何工作就能完成。
想到區委辦的單副科長正在郊縣的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扶貧,那些扶貧對象一天不脫貧他一天別想回來,韓朝陽就覺得自己很幸運,剛微笑着走出警務室,手機突然響了。
掏出來看看來電顯示,居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會不會是衝着“最帥警察”來的,不接又不好,想想還是摁下通話鍵。
“您好,請問是韓警官嗎?”
果然是女的,韓朝陽深吸口起故作淡定地說:“是,我是花園街派出所民警韓朝陽,請問您哪位,請問您有什麼事?”
“韓警官好,我姓湯,叫湯均梅,我哥叫湯均偉,是我哥讓我給您打電話的。”
自作多情了,原來是湯隊長的堂妹。
韓朝陽反應過來,急忙道:“湯姐好,湯姐好,沒想到湯哥把我的事一直放在心上,謝謝您,也謝謝湯哥,謝謝湯姐給我打這個電話。”
“韓警官,又不是外人,您千萬別這麼客氣。”
“好,不說那些客套話了。湯姐,聽湯哥說您和張秋燕是小學和初中時的同學,以前關係特別好,後來您和她還有沒有聯繫,對她出嫁後的情況了不瞭解。”
“我跟她是小學和初中同學,我們兩家離得又不遠,小時候玩得挺好。後來我上高中,她上職中,聯繫就少了,就是放假時能聚聚。再後來我上大學,好像我上大三時她就嫁人了,逢年過節能見上,平時幾乎不聯繫。就算過年時遇上,話也不是很多,她可能有點不好意思。”
這能夠理解,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人家考上大學,自己上完職業中學就嫁人就相夫教子,肯定有點不好意思。
韓朝陽想了想,追問道:“湯姐,您見過她丈夫嗎?”
“見過,前年春節時還見過,姓什麼叫什麼名字我忘了,看上去挺老實的,老實巴交,反正我覺得他不善言談,我和秋燕聊天,他一聲不吭,坐在一邊傻笑。”
“你們見面時一般聊什麼?”
“聊近況唄,聊一些家長裡短,她說得最多的是她婆婆,四十好幾不光改嫁還生了個孩子,不管他們,他們也不想管婆婆。雖然婆媳關係很疆,但只是面和心不合,好像沒撕破臉皮,沒吵過架。”
“她有沒有說過她丈夫?”
“說過,說得不多,做木匠,有手藝,搞裝修,辛苦歸辛苦,錢好像沒少賺。樓房就是他們兩口子賺錢蓋的,不光蓋了一棟二層樓,還裝修了一下。我能聽出能感覺到她很滿足,甚至很幸福。”
“沒說別的?”
“沒有,也有,就是邀請我去她家玩,我哪有時間。”湯均梅的語氣突然黯然了,很痛心很惋惜地嘆道:“她還沒三十歲,孩子才五歲,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這種事怎麼會被她們孃兒倆遇上。”
“湯姐,她們母子遇害,我們也很痛心。”
“對不起,我知道的不多,幫不上忙。”
“湯姐,這有什麼對不起的,您能打這個電話我已經很感謝了。”
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就這麼沒了,據說死前還受到過殘忍的折磨,湯均梅這幾天心裡一直很難受,昨晚甚至做過一個噩夢,想想又說道:“韓警官,我知道的不多,但其他人對她可能比較瞭解,要不您去問問紀兆君,也是我們同學,秋燕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過她,她倆一直保持聯繫,好像關係還不錯。”
“湯姐,您有紀兆君的聯繫方式嗎?”
“沒有,她家住在長堡村,不,她應該也成家了,她孃家住在長堡,初中畢業之後就沒見過她,更不用說聯繫。”
“長堡不遠,這應該不難查。”
“對了,秋燕好像說過紀兆君在興隆百貨後面的華藝賣場賣衣服,不是給人打工,是自己當老闆,您也可以去華藝問問。”
“行,我會去的,湯姐,您提供的這些情況對我們非常有幫助,謝謝了。”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希望能幫上忙,希望你們能早日抓獲兇手。”
……
中午剛去過興隆百貨,難道要再跑一趟。
跑一趟是小事,關鍵不管什麼案件都存在因果關係,專案組首先要做的是調查被害人的社會關係,既然張秋燕跟這個紀兆君有聯繫且關係很親密,那麼專案組不可能沒掌握。
去,還是不去。
韓朝陽一時間竟拿不定主意,正琢磨着這不管怎麼樣也算一條線索,是不是直接向所領導彙報,手機又響了,低頭一看,又是一個陌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