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夭一步一步地走在回寢宮的路上,思緒萬千。趙夭似乎有點兒明白了爲什麼宋王要把自己留在宮中,並放任蘇臨和殷磊對自己的感情。
當日當趙夭說完只要宋王保下趙戰,趙隱,趙珩,自己就竭盡所能讓宋王如願後。宋王笑道,“很好,趙夭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他們一個是宋國的世子,一個是宋國的世襲將軍,如果他們之間有了嫌隙,朝堂上的格局就會出現新的格局。
蘇臨應該是宋國未來的君王,殷磊是宋國的護國將軍,如果宋王不是對他們兩人有充分的信心,認爲他們不會因爲自己改變初心,雖然趙夭也這樣認爲。那麼宋王就要讓他們反目,蘇臨會失去了殷磊的強大軍事力量支持。那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宋王根本不想讓世子蘇臨繼承王位,他只有世子蘇臨和公子蘇幕兩個兒子,那他是想要公子蘇幕繼承王位。”
起初趙夭只是不解,而今天從趙隱那裡依稀猜到了他的意圖。
如果趙隱說得是真的,那麼失去摯愛的的宋王迎回了自己和她的孩子,便把一切希望放在了那個孩子身上,想盡辦法彌補,最好的彌補方式便是給蘇幕他自己曾用放棄摯愛換來的王位。
若有人擋了他的彌補方式,他便清除了他,即使是自己另外一個孩子,蘇臨。
趙夭想,宋王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是恨着蘇臨的,畢竟看着蘇臨就會想起殷錦年,想起殷錦年就會想起曾經不堪的自己,自己所犯下的錯,那些過往應該日日吞噬着宋王的心。
如果真是這樣,有這樣一個父親,蘇臨註定是悲劇的,他註定會成爲宋王彌補蘇幕的犧牲品。
其實宋王是一名很偏執的君主,他的一生都在丟棄對自己重要的東西去得到另外一種東西,然後尋找失去的那些東西。他的偏執究竟會傷害多少人?蘇臨和殷磊的命運究竟會如何?知道真相的趙夭有些不忍心,更何況多日的相處讓趙夭知道蘇臨和殷磊都是真心待自己,若要用蘇臨和殷磊的命來換取自己親人的平安,這對他們又何嘗公平。
雖然蘇臨和殷磊的命運在一定程度上已經由宋王決定了,但自己卻不該去當那個推手。蘇臨與殷磊,都是對自己注入了愛情,那麼自己很大程度上的確會影響他們。或許自己應該停止自己和宋王的約定,安然接受命運的安排,趙夭千思萬想地回到了寢宮。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趙夭的猜測,她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
沒過多久,又發生了一件另趙夭痛心的事。
其實很簡單,便是源於趙夭的大哥趙戰。趙戰本是被囚禁在宋宮,無人能夠與他相見,趙隱成爲宋王隱夫人的事本來很容易被瞞住。但若告訴他的人是宋國的子清公主,那麼趙戰知道了就不那麼奇怪了。
當發生了趙隱事件後,子清在憤怒,心痛以後衍生了一種強烈要靠近趙戰的想法。子清一心想着趙戰,清瘦的趙戰如何能承受這個消息。可子清又想,趙戰是鐵血將軍,或許這件事對他打擊沒有那麼大。在以後的時光裡,或許他會慢慢遺忘趙隱,心中慢慢騰個位置給別人,比如自己。
子清覺得自己不受控制,走到趙戰被囚禁的地方,宮門大門緊閉,門口的侍衛任子清好說歹說都不放子清進去,因爲這是宋王的命令。
後來子清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對侍衛說,“我父王只是說沒他允許不許任何人踏入這個宮門,不許任何人見他。那麼假如我只是在宮門口隔着門和他說話,那麼便不算違背父王的的約定。”
侍衛們面面相覷,想了良久,又考慮到素日世子對子清的疼愛,便點頭允許。
在得到侍衛們的同意以後,子清就隔着宮門大喊,“趙戰,趙戰,趙戰。。。”那是子清第一次那麼大聲地喊着趙戰的名字,原來自己能夠那麼大聲地喊他的名字就很滿足了,原來長兄關於愛情的一切言論都是對的,愛情永遠沒有太快太複雜。
趙戰聽到有人在門口喊他的名字,心中很是疑惑,不是夭夭,也不是阿隱,這個宮中還會有哪名女子會這樣是無忌憚地喊自己的名字。趙戰不知道,這名女子會是宋國的子清公主,趙戰更想不到,自己早已經闖入這名單純的女子的心。趙戰走到門口,隔着大門問,“是誰?”
終於又一次聽到了趙戰的聲音,子清的心有些激動,子清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是子清,就是前些天和趙夭一起來看你的子清。”
趙戰的心一沉,子清公主不顧別人的想法,隔着宮門這麼大聲喊自己的名字,莫不是夭夭出事了。“子清公主,夭夭怎麼了?”趙戰的聲音透露着焦急。
聽出趙戰的擔心,子清安慰道,“趙夭沒事,她還好。”
趙戰的心放了下來,問,“那子清公主找趙戰究竟爲了何事?”
子清張口,本來想告訴趙戰趙隱的事,卻說不出口,因爲她無法知道說出這件事對趙戰的影響是好還是不好。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子的,子清想,自己本來是直來直往,藏不住話的人,如今卻爲了趙戰有些畏首畏尾。
“子清公主,你爲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見子清良久不說話,趙戰問。
“哦。”子清反應過來,“是這樣的,我聽趙夭說你寫得一手好字,我就想能不能討幾個字臨摹臨摹?”
聽完子清的話,趙戰輕笑了一聲。趙戰想起初回將軍府的夭夭,那時的她寫得一手難看的字,見自己寫得一手好字,也是常纏着自己討字臨摹,那時夭夭年紀還小,常常弄得臉上,衣服上都是墨跡,終於練得了一手好字。
趙戰的笑聲雖然很輕,但子清卻隔着大門聽到了,聽到趙戰笑的那一霎那,子清的世界如春來的山野,百花盛開,燦若煙霞。
趙戰回答,“子清公主,你等等。”趙戰回書房拿了一副自己寫的字帖從門下遞給了子清。
趙戰的字果然寫得很好,力透紙背,宛若游龍,是子清見過最好的字,連長兄蘇臨,二哥蘇幕的字也不及。
子清問,“你的字是我見過最好的字,以後你還能常常送字給我臨摹嗎?”
“當然。”趙戰答,“只是趙戰如今只能安於這座宮殿,得麻煩公主自己來取。”
聽到趙戰的回答,子清半是開心半是難過。開心是因爲趙戰答應常常送字給自己,難過是因爲趙戰生爲一國將軍,如今卻被囚禁於一座小小的宮殿。
從那以後,子清便天天找趙戰,向趙戰討字,跟趙戰講自己和趙夭發生的趣事。趙戰倒也不反感子清,子清就像小時候的夭夭一樣單純可愛,雖然趙夭只比子清大一歲。
跟子清的談話總是讓趙戰想起與夭夭的那些快樂的記憶,所以趙戰也很認真地聽子清說話,在子清突然停下來時候也會回答幾句。
子清很享受與趙戰相處的那些時光,除了每次子清回去的時候,趙戰都會問一句,“阿隱好嗎?”面對趙戰的問話,子清幾次都想說出實情,卻在出口前把話嚥了下去。
或許自己應該聽趙夭的話,暫時不要告訴趙戰,等趙夭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親自告訴他。子清想,就這樣每天能拿到趙戰的字,能和他說說話,也很好了。只可惜事情總不會朝自己想要的那樣發展,因爲愛上一個人,欺騙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你會無比想要讓他知道傷害他的真相,然後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