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幕的這些行爲趙夭也不拒絕,一切隨他。
人都是有感情的,阿琳覺得或許王后被王感動了。
阿琳小心翼翼對對趙夭道,王后,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了?王是真的重視你和這個孩子。
趙夭道,阿琳,你知道在宮中侍奉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妄自揣測主子的心意嗎?
阿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刻跪下,道,求王后饒恕奴婢。
我是留你不得了。趙夭道。
阿琳急忙磕頭道,王后,不要。
趙夭喊來宮人素心道,阿琳這個丫頭惹我生氣了,我不能留她了,你把她打發走吧。
素心把阿琳帶走了,到了沒人處,素心道,你也真是膽大,王后是王心尖上的人,你竟然敢惹她生氣,不要命了 ?阿琳一直哭,越哭越厲害。不是因爲趙夭趕走了她,而是她知道趙夭趕走她是一種保護。王后似乎是鐵了心要拿掉腹中的胎兒,阿琳很擔心她以後的路。
蘇幕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千防萬防,就這天上朝比往常久一些,趙夭腹中的胎兒就沒有保住。
蘇幕趕到趙夭的寢宮時,趙夭正在臉色蒼白,正昏睡着。
蘇幕手中的拳頭捏了又捏,終於平靜下來,對太醫問道,王后現在怎麼樣?
李太醫趕緊跪下,惶恐不安地回答道,王后腹中的胎兒沒有保住,而且王后的左手骨折了,臣已經做了處理,只是……
李太醫有些不敢再講。
只是什麼?蘇幕問道。
李太醫戰戰兢兢道,只是王后身體虛弱,恐怕未來幾年都難以受孕了。
我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去吧。蘇幕道。
衆人逃也似地退了出去。
蘇幕摸了摸趙夭蒼白的臉道,從小你就愛跟着我,後來你口口聲聲說要嫁給我,阿琳,如今你卻食言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你對我竟然會如此絕情。
沒過多久蘇平進來了。
蘇幕問道,查清楚了嗎?
蘇平道,果然是王后她自己做的。今早王后執意爬上了宮裡最高的樓,然後從樓梯摔了下去,當時有宮人拉住了她,卻被王后用匕首劃傷了。
蘇幕冷笑道,我真傻,在你告訴我之前,我還幻想着這只是一場意外。
趙夭醒來時,蘇幕已經趴在牀邊睡着了。趙夭不是沒有心,拿掉這個孩子趙夭的心裡也很難受,如果這是殷磊和自己的孩子,自己是拼了命也要保護的。可惜它不是。
趙夭的口很渴,於是坐起來,想去倒杯水喝。蘇幕被驚醒了,看了看趙夭,問道,你想幹什麼?
我想起來倒杯水喝。趙夭回答道。
蘇幕道,你別動,我去。蘇幕倒了一杯水嚐了嚐後,遞給趙夭,道,給你,水還是熱的,喝吧,你現在不能喝涼水。
趙夭接過水一飲而盡。
趙夭喝了水,想說話,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看着趙夭欲言又止的樣子,蘇幕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問我對這件事究竟做了怎樣的處理,究竟有沒有殃及那些對你很重要的人。
趙夭點頭道,的確。
蘇幕道,夭夭,你可知道我下了命令,讓這個宮殿裡所有的人爲我還未出生的孩子陪葬?
當初做這件事時趙夭就預料到了,終究是被自己連累了。
蘇幕道,這還不止,我還下令打斷趙戰,趙珩雙腿,各罰五百鞭,罰趙隱和子清各兩百鞭。
聽了蘇幕的話,趙夭抱着自己的雙腿,瑟瑟發抖。
蘇幕摸了摸趙夭的背道,可是我下了這道命令以後立刻又收回了。
趙夭擡頭看着蘇幕,滿臉疑問。
蘇幕嘆了口氣,道,夭夭,我沒有動他們任何一個人,所以你不要擔心,好好休養。我也要休息了,我很累。說罷蘇幕就脫掉外套鑽到被窩睡着了。趙夭發了一會兒呆,有些支撐不住,也躺下很快睡着了。
以後每天蘇幕都會喂趙夭喝藥,喝完以後會喂她一顆蜜棗。趙夭不知道蘇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的心很不安,總覺得蘇幕如此平靜是暴風雨來的前兆。她並不害怕蘇幕對自己做什麼,只是不想他傷害她親近的人。
子清每天都會來看趙夭,子清現在的不像以前那麼多話,大多時候都是靜靜地陪着趙夭。子清的心思越來越重了,再不復以前的單純了,趙夭想,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直到有一天子清過來,趙夭看得出她的眼裡閃現着幸福的光芒。
子清興奮地對趙夭道,趙夭,趙夭,你知道嗎?他吻了我的額頭,對我說喜歡我
趙夭知道子清口裡的他就是自己的大哥趙戰,他一直在逃避對子清的心意,甚至不再見她,沒想到最後還是表露了出來。大哥終於能從趙隱那裡走出來,而子清終究求仁得仁。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種種,但趙夭衷心爲他們高興。但高興的同時也不免替他們擔心,他們的身份特殊,不知道這段感情的結局是否能夠善終。
子清看出了趙夭的擔心,笑道,我一開始就直到這條路很難走,可我堅持了下去,得到了我想要的,我會繼續堅持下去。我相信,我最終會獲得幸福。
趙夭也笑了,打趣道,那我以後是不是要叫你大嫂了?可是我比你年紀還大呢,感覺怪怪的。
子清臉紅了,伸手想打趙夭,你這人表面看正正經經的,怎麼這麼壞。
趙夭立馬告饒道,我錯了,好大嫂,你饒了我罷。
本來子清只是作勢要打,趙夭最後一句話讓子清真真地打了她幾下。子清邊打邊道,讓你嘴壞,讓你嘴壞。
趙夭的生活中終於出現了一件令人開心的事,趙夭的精神好了不少。有時候悶太久也會出門走走了。
這天天氣特別熱,蘇幕約趙夭到蓮池邊談話。傍晚,蓮池邊清風徐來,伴着陣陣蓮花的清香,在這炎炎夏日,好不愜意。
趙夭走到蓮池旁的涼亭裡,蘇幕早已經坐在那裡等她。
趙夭坐到蘇幕的對面,蘇幕給趙夭倒了一杯茶,趙夭一飲而盡,這茶里加了薄荷,透着絲絲清涼,很解暑氣,人躁動的心不禁安了下來。
趙夭問道,王你叫我來這裡有何事?
蘇幕道,我想和你一起喝喝茶,說說話。我意識到,我們重逢後,竟然從來沒有好好說過話。
趙夭回想,的確如此,自從知道蘇幕曾經的身份後,基本都是彼此傷害,真的從未好好說過話。
趙夭問道,王想說着什麼?
蘇幕道,我現在很亂,有些事情需要理一理,我需要你的幫忙。
好,趙夭道。說罷自己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蘇幕開始說話,夭夭,在邊城的時候,那時我還不是蘇幕,你也還不是趙夭時,你對我是什麼感情?
趙夭道,那時候你一直護着我,寵着我,跟你在一起相依爲命的日子我很快樂,我雖然小,可我是真的想嫁給你,跟着你過一輩子。
蘇幕又問道,你回到趙國以後,成了將軍的女兒趙夭以後,你對我是什麼感情。
那時候我還是真的想要嫁給你,趙夭道,即使趙王把我許給了陳宴,可我的心沒有變,我甚至準備好了假死來逃婚。
那趙國滅亡以後呢?蘇幕接着問。
十六歲之約你未赴時,我就以爲你死了,因爲你曾跟我說過一定會赴約,除非此身不在。趙夭道,後來派去尋你的暗衛回來說你早已死於邊城的瘟疫之中,我更加確定你死了。後來趙國滅亡了,我來到宋國見到了你,我只知道你是蘇幕,只覺得你是一個難以讓人看透的人。再後來我移情殷磊,對你只是滿滿的懷念之情,你是我生命中曾出現的那麼美好的記憶。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我以爲你死了,所以愛上了別人。
後來你得知是我謀害了殷磊,你只知道我是蘇幕,所以你恨我,恨倒了極點,所以在大婚之夜要殺了我?蘇幕問,只是後來你知道了我是你曾經的雲天,所以下不了手,那時你對我的恨意是否減少了?
趙夭點點頭道,的確在得知你是雲天那一刻我對你根本就恨不起來了,只覺得命運捉弄,想了法子來折騰我。
謀害殷磊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蘇幕道,可是你也親手殺了我的孩子,一命抵一命,我們可不可以算兩清了。
蘇幕的邏輯聽着似乎合理,實則很奇怪。
蘇幕接着說道,夭夭,自從孩子夭折後,我一直在想我究竟要怎樣來對待你,我曾憤怒過,想要懲罰那些跟你親近的人,讓你知道我的痛苦,讓你順從我,可是看你的痛苦你的假意順從我更難受,我意識到這樣方式是行不通的,我過得真的很累。後來我想明白了,如果我想要自己過得輕鬆快樂那麼我就得先讓你過得輕鬆快樂。夭夭,我會放了趙戰,趙珩和趙隱,讓他們自由的去生活,以後我再也不會用任何人來威脅你讓你順從我,這樣來換得你留在我身邊,我們好好過下去,好不好?我只想你陪在我身邊,一生一世。
趙夭又喝了一杯茶,道,好,你放了他們,我就在這個偌大的宋宮陪你,至死方休。
聽到趙夭的話,蘇幕笑了。因爲他從小就愛着的女孩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邊。
趙夭也笑了,因爲大哥,珩兒和趙隱他們終於獲得了新生。
兩人就坐在這裡聞着荷花的香氣,吹着陣陣涼風,一杯一杯地喝着茶,不再說話,享受這難得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