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滿族祭天

吃完晚飯,兩女被農村的夜空所吸引,雖然老金的農村通了電,但由於周圍都是羣山,即使通了電,夜空的繁星比起城市裡還是要看的清楚多的。

兩女一直生活在大城市裡,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壯美的星空,雖然還不是特別清楚,但是對於夜晚都見不到星星的她們來說,這樣的星空已經很美了。

“瞧你們倆那出息,有空我帶你們進山看星星,那才壯觀,漫天星星,比這清楚壯觀多了。”我對兩女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林馨高興的像個孩子。

“我說的。”

“拉鉤。”林馨伸出小拇指。

“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我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看着林馨。

“什麼小孩子,這叫少女心,你難道沒聽說過,每個女孩子都有顆少女心。”林馨拉起我的手,把我的小拇指勾在她的小拇指上。

“真沒看出來。”我無奈的笑了笑。

“塞康阿烏希哈。”金巧收拾完之後,站在我後面說了這麼一句。

“金巧姐說的是啥?”林馨用胳膊戳了一下我。

“那是滿語,意思是好美的星空。”我充當起了翻譯。

“喲,沒想到,你還會滿語。”夢藍向我投來讚賞的目光。

“瞧你這說的,我可是招陰人,哪裡的語言我都會一點。”

“給點陽光就燦爛。”林馨沒好氣的說。

“不信你考考我。”我拍拍胸脯自信的說。

“滿語我愛你怎麼講。”林馨還真的問起我來了。

“比辛播布揶姆比 ”我隨口而出。

“金巧姐,他說的對不對。”林馨轉頭去問金巧。

“大致還是對的。”金巧點了點頭。

“那用苗語呢?”夢藍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維佳木,下次你可以找個苗族人問問。”其實這個我是真的不確定,上次出陰遇到過一個半苗族人,聽他講的,但當時爲了面子還是要裝作是正確的。

果然,兩女對我的目光裡滿是崇拜,讓我的虛榮心大爲滿足。

兩女看了好久星空,才被我依依不捨的趕回客房睡覺。

她們睡炕上,我睡地上,好在屋裡不是很冷,將就着也就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早早的起來,等待這場滿族祭天大盛會。

臨行前,我對夢藍和林馨說道:“滿族大祭不該做的不要做,不該問的不要問,知道了嘛。”

二女也是被昨天出馬仙堂的事情嚇的不輕,生怕會出什麼意外,連連點頭。

祭天是大事情,所有的村民都會聚集到村外的廣場,大夥圍繞成一個圓圈,圓圈裡面就是十二位薩滿祭司,第一場是祭天,第二場是祭地仙。

所有村民圍在一起,人雖多但大夥都不說話,嚴肅的看着中間的十二位祭祀。

在所有的薩滿裡,老金還是很明顯的,那個頭頂六個鹿角的就是老金,仔細觀察就可以知道,只有老金一個人是六角薩滿,其他都是四角薩滿。

鹿角中間有一銅製飛鳥,是生命、靈魂的象徵,神帽周圍系滿皮條、布條或繩條,形成垂面流蘇,是爲了遮掩神靈附體後的情狀,以維護顯靈的神聖和威嚴。

薩滿們穿着神衣、神裙。神衣多爲鹿皮、犴皮縫製的短上衣,薩滿神裙前胸和後背綴滿大小銅鏡或棱形小銅鐵片,兩袖綴有排排布條或皮條,成飄帶狀,前後底襟也綴滿長布條和弓箭、小鈴、獸骨、貝殼等。

除了神衣,神裙,神帽之外,薩滿們全身還有銅鏡和腰鈴。銅鏡和腰鈴是薩滿們佩帶的最重要的神器。主要有“鎮鬼驅邪”的功用,銅鏡有大有小,掛在前胸的最大,叫“護心鏡”,掛在後背的較大叫“護背鏡”這兩面銅鏡是薩滿跳神時保護自己的魂靈不被精靈鬼怪搶去。其他較小銅鏡也都綴掛在胸前背後。

薩滿跳神時需左右甩動腰鈴,發出串串有節奏的響聲,意味着薩滿升入自然宇宙,身邊風雷交鳴,腰鈐自己響是神來、神往的震動聲音。

這就是最爲原始的薩滿裝束,肅慎、挹婁、勿吉、靺鞨、渤海、女真、匈奴、烏桓、鮮卑、柔然、契丹、突厥、高車、回鶻等古代民族都曾流行過這種裝束的薩滿文化。

我也只是見到過一次滿族祭天,像夢藍林馨這樣的城裡人更是見都沒見過,那恢弘的祭天儀式。

“祭天開始。”隨着老金的一聲令下,許多神偶被擡到了薩滿中間。

這些都是薩滿民族的本命神。阿琿年錫、安前阿雅喇、穆哩穆哩哈、納丹岱揮、納爾琿軒初、恩都哩僧固、拜滿章京、納丹威瑚哩、恩都蒙鄂樂、喀屯諾顏等,滿族的神都是用滿語,至於這些神究竟是幹什麼的,只有老金知道,而且也不會告訴我這個外族人。

神像被擡到薩滿羣中,圍繞着一張桌子依次擺放,桌子上插着一根木頭,這是柳木,在滿族看來奉爲神木,是滿族祭祀的必需品,柳枝上纏着羊毛或各色布條,表示柳木可以通天。

儀式開始,薩滿們都帶着各式各樣猙獰的面具,象徵各路神仙,老金一手拿着祭祀用的神鼓一手拿着鼓槌,邊唱邊跳,按着節奏敲着神鼓,用滿語訴說着那遠古的故事。

隨着老金的鼓聲,其他幾名薩滿也搖起了他們手中的晃鈴,一邊晃一邊附和着老金的音調,繞着神偶踏步轉圈。

最後一名薩滿則敲響了夾在木架上的擡鼓,擡鼓的聲音宏大、粗獷它代表壯闊的山巒、江河的大浪驚濤、山崩雪陷等情景,與晃鈴,神鼓聲夾雜在一起,讓人不禁產生一種神靈由遠而近的走來,恢弘肅穆,威氣十足的感覺。

他們所演繹的,正是《天神本生記》。

在很久很久以前,善神阿布卡赫赫與惡神耶路里爭“善惡天神鏖戰圖”奪宇宙統治權,耶路里口噴黑風惡水,淹沒大地,打敗了阿布卡赫赫,一把扯去了她用九座石山、九座柳林編成的戰裙。阿布卡赫赫赤身露體地逃回天上,昏倒在滾動着一束束金光的太陽河旁。

太陽河旁一棵高大的神樹上,住着一位名叫昆哲勒的神鳥,它扯下自己的羽毛,爲阿布卡赫赫擦試傷口,編織護腰戰裙,又銜來金光流漾的太陽河水,噴灑她的全身,當阿布卡赫赫身穿九彩神羽戰裙,從太陽河水中甦醒過來時,她成爲一位金光燦燦永遠不死和不可戰勝的大神。耶路里再也無法與她匹敵,被阿布卡赫赫打回地底。後來阿布卡赫赫創造出了諸神和人類,並且在人類中選了一個傑出者,賜予他神靈的力量,那個人就是現在的薩滿祭司。

歌頌完之後,就是引神的儀式,就是把諸神引到神像裡,讓他們享用桌子上的貢品,保佑族人幸福安康。

頌完歌,引完神,天祭就算差不多了,接下來是祭地仙的時候了。

地仙祭祀比祭天更有意思。

祭祀由四名薩滿和老金一起完成,其餘的薩滿都站在了一邊看着。

只見四名薩滿端坐在四張凳子上,老金敲着神鼓,一邊敲一邊有旋律的唸叨着滿文咒語。

四名薩滿隨着老金的神詞有規律的抖動着身體,隨着老金的神詞越說越快,四位薩滿的抖動也開始大了起來,這時候,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忽然,四位薩滿全都站了起來,

“草卷,草卷,給我來草卷。”

“卡拉卡拉,我要喝卡拉。”

“三塊板子一層天,撥開烏雲見晴天......潑水,潑碗水。”

三位薩滿用不同的音調說出了不同的話,剩下一位薩滿,就像邪祟上身的林馨一樣,像蛇一樣在地上爬行,忽然一下子騰空而起,腳和頭以及身體都離地開地面,妖嬈的像條蛇。

我知道,那是四門地仙來了。

老金把供奉的東西放到四位薩滿手上,恭恭敬敬的給他們唱起了神調。

四位薩滿享用起了貢品,吃的最快的那個,是黃家大仙,挑挑揀揀的那個,是胡家大仙,吃東西不見少的那個,是悲王大仙,最後一個直接吞的,就是柳門大仙了。

吃完貢品,老金再搖着神鼓,告訴他們是哪村祭祀的,求大仙保風調雨順。

四位薩滿點點頭,代表四門地仙同意保村子風調雨順。

地仙祭祀結束之後,整個儀式也都結束了,老金終於忙完了自己手上的活,問我怎麼來了。

我笑了笑,說是找你出陰來了,說完把林馨叫到面前,對老金說道:“這妹子撞撞客了,昨天我們就來了,可是老金你在忙活祭天的事情,就沒有打擾你,現在祭天結束了,你好好看看這妮子是怎麼了。”

老金示意林馨坐到他面前,仔細的觀察林馨的樣子,觀察了一陣子之後,老金嘆了口氣對我說道:“這大妹子身上的邪祟很強大,而且我看她印堂烏黑,俗話說印堂發黑撞撞客,印堂烏黑見閻王,她怕是活不久了。”

夢藍一聽,頓時從包裡掏出十萬現金,讓老金幫幫林馨。

老金嘆了口氣,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罷了,爲了小張爺,我便出趟馬,問問這姑娘身上是哪路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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