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了好幾天,突然放晴,不過並沒有什麼卵用,只是人看着心情舒服些,天氣還是一樣冷,反而因爲出太陽帶來更多的風顯得更冷。
今天的桑家城堡顯得分外平靜,該下葬的人早就入土。
活着的人,經歷了分分合合,雙方的人都儘量在剋制、反思。
當兵的繼續當兵,做生意的繼續做生意,該幹嘛就幹嘛,各行各業照舊。
曾經中途跟隨過桑進的人,部族並沒有採取任何措施,但他們看到舊日同僚時,不再有往日的親密,默默對視一眼,目光又迅速移開。
“軍隊!”北坡上執勤的部卒不知誰看到了遠方一長溜人馬快速在靠近,不由尖叫起來。
儘管桑家部族一直在戰爭中度過,最近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不少人處於反思和猶豫之中,打戰就是要死人的,死的別人無所謂,要是自家的人呢?
就算是厭倦了戰爭,可生活還得繼續,見到兵馬前來,不少隨着桑進叛亂過的人做好準備,他們想用鮮血來洗滌身上的污漬。
部族確實重新一統,可死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當初要是自己等人不去追隨,畢竟大家都是桑家人,誰敢起事?
“快去稟報上邊?”那些士卒就算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卻不想自家部族陷入危險之中。
軍人沒有幾個是傻子,蠢笨的人在戰場上都活不長。北方是樸氏部族的地盤,他們剛剛從北坡狼狽逃竄。
還用說嗎?肯定就是想趁着漢軍離去回來找場子,作爲高句麗第一大部族,啥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沒有人吩咐,曾經參與過叛亂的人自覺走到城牆之外。
“關城門,你們傻了?快去叫人!”那些人齊聲吆喝。
“回來,我們從來沒有怪罪過你們!”城頭上的人齊齊大叫。
不過,還是有一些機靈的人,打馬狂奔,往首領那邊奔去。
桑氏部族以前是層層上報,如今權力都被回收,反正也沒啥大事,基本上事無鉅細,桑勤都要過問。
他生怕處理得不好,會引起部族的再次分裂。
“大哥,我去吧!”桑葉壓住了大哥的手。
其實,不要說桑雲,就是他本人也很喜歡戰鬥,要不是因爲趙雲他們是小輩,說什麼也要拉着打一場再說。
“你,”桑勤嘴脣動了動,看了一眼三弟和五弟,兄弟五個就三人還健在,他鄭重其事地說道:“和樸家人,能不打戰就不打戰,畢竟理虧的是他們。”
桑勤所在是部族的中心,整個山城並不大,打馬過去不到一刻鐘。
我的天!桑葉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同於一般士卒,他經歷的戰事不下百次,眼力自不必說。
這裡望過去,一眼望不到頭,哪裡只有一萬人?
曾經的部族還處於弱小時,從來沒有經歷過大的戰鬥,想不到連續看到兩次大場面。
自家的部族讓桑舟哥兒五個帶着人馬,其實就是起一個威壓的作用,讓樸氏分支不敢過分造次。
而趙雲那邊毫不示弱,兩萬鮮卑人,絲毫不比桑家軍少。
回到山城,桑進就是把所有留守的士卒全部都納入麾下,也不過三兩千人。
誰知那小子狼子野心,竟然從樸氏部族引來一萬人。
所幸趙雲及時出手,霹靂炮的威力,讓樸秋嚇破了膽,落荒而逃。
如今捲土重來,樸字大旗,顯然就是先前撤退的樸氏軍隊。畢竟樸氏部族的士卒也不是大白菜,根本就不可能這麼快速趕來。
毫無疑問,葛字大旗就是葛氏部族無疑。
啥時候這兩個部族糾纏在一起的?桑葉的眉頭凝成了川字。
“老三,來者不善啊!”桑勤還是不放心,連桑明都趕了過來。
“是啊,大哥。”桑葉嘆了一口氣:“桑進,唉!”
還說什麼呢?人都死了,即便不是他引狼入室,樸氏根本就不敢動分毫。
面對高句麗第一部族的威脅,其他幾個部族毫不猶豫會團結在一起。
葛氏部族是桑家的堅定盟友,他們莫名其妙聯盟,這可不是好兆頭。
不僅僅是桑家城堡的問題,關鍵是這兩個部族究竟想幹嘛?
“大哥,要不讓雲兒再來一趟?”桑明在女兒終身大事有了着落以後,往日那些爭強好勝的心思慢慢淡了,畢竟歲月不饒人。
“五叔,小侄前去看看情況如何?”桑舟哥幾個自從趙雲走了以後,夜以繼日地瘋狂訓練,本來桑雲就已經把自己等人拉下,可不能讓他勝出太多。
剛纔他們還在訓練,頭盔都沒戴,腦袋上的汗水凝結成冰,還不斷有熱氣冒出來。
“我去!”桑葉搖搖頭:“舟兒,他們來勢洶洶,你去鎮不住場面。”
以前的他,根本就不會說這麼多話。看到趙雲等人之後,才發現自己一直忙於練武,反而對部族的小輩忘了提攜。
說實話,他本人目前差不多在三流武者的巔峰,幾個侄兒一看氣勢,根本就沒有桑雲那樣猛,武藝最高的桑舟離三流還差臨門一腳。
葛氏部族一直是比較神秘的,要不然,桑家人要找同盟也不可能找太弱的。
根本就不用吩咐,城頭上,所有的桑家士卒們箭拿在手裡,目光炯炯看着那些越來越近的入侵者。
“桑家桑葉在此,誰敢前來答話?”桑葉打馬出城,厲聲喝道。
“哈哈,桑老三,你不在家納福跑出來做甚?”葛衛毫不猶豫跑了出來。
“葛老頭,我們桑家和你們葛家的結盟就這樣破滅了?”桑葉的眼光有些漂浮:“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天譴麼?”
“姓桑的,你少耍嘴皮子!”葛衛眼睛一眯:“自古成王敗寇,從未聽說那些王者遭受不測。天意如刀,我葛家的崛起勢不可擋,你們桑家只是一塊絆腳石而已。”
“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吧!”桑葉本身就不善言辭,剛纔說了這麼多,和平時的性格大不一樣。
他哪怕心思敏捷,論嘴皮子根本就不是對手。
“殺雞焉用牛刀?”葛尤打馬出列:“請父親梢待,孩兒把這個糟老匹夫擒來任你發落!”
“老夫就不陪你咯!”葛衛聞言,哈哈一笑,輕聲吩咐道:“尤兒,你自小心,老傢伙手底下功夫不弱。”
葛尤也不答話,點點頭躍馬到場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