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非池中之物!”曹操一口斷定:“某欲爲國家討賊立功,望封侯作徵西將軍。子龍已然在北方立下根基,今後我二人可以遙相呼應!”
在他看來,趙雲不管是文才還是武功,都遠在自己之上,因此趙溫和趙忠不遺餘力推出自家子侄,還真沒看走眼。
到了京城之後,並沒有一個初到雒陽的年輕人那樣瞻前顧後,說話做事,比自己這個從小出生在帝都的人,更像原住民,更有條理。
想當初自己年輕氣盛,棍殺蹇圖,希冀能在士子集團中間留下好印象。
誰知趙雲沒有采取任何措施,就在京城創下偌大的名聲。
這樣的人,要麼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要麼就是內心強大,足夠應付一切事務。
很顯然,曹操相信是後者,儘管兩人到目前爲止,也就見過一面而已。
後來他寫了好幾次信,都藉着要酒的理由,不過是加深雙方的情誼而已。不是交情好的朋友,真還不好意思像曹操這樣自來熟的。
程昱沉默了,他對面前這個人的評價,本身就很高。
年齡沒有夏侯淳、夏侯淵大,那兩個堂兄並不覺得自己能做主,事事都聽曹操的。
要不是偶爾程昱說幾句,雙方的見面酒宴,簡直就成了曹操的獨角戲。
他還沒有見過趙雲,對方竟然有如此說,看來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
由於世家的封鎖,此前他了解到的情報,並不比普通人多。
在程昱看來,一個會寫幾首詩詞的小兒,有啥值得關注的?亂世要是需要武力的。
這麼說,趙雲還能當徵北大將軍?我的天,世家究竟隱瞞了些什麼情報,北疆的局勢應該一片大好。
他僅僅知道了真定侯好像打過一次勝仗,滅了一個部落還是什麼的,後面就沒有下文。
去年,曹操被朝廷徵召,任命爲議郎。
此前,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謀劃誅殺宦官,不料其事未濟反爲宦官所害。
曹操上書陳述竇武等人爲官正直而遭陷害,致使奸邪之徒滿朝,而忠良之人卻得不到重用的情形,言辭懇切,但沒有被漢靈帝採納。
爾後,他又多次上書進諫,雖偶有成效,但東漢朝政日益腐敗,曹操知道無法匡正。
來之前,程昱通過他的父親曹嵩和別的渠道瞭解,這哥們兒並不是一個安分的人,讓他服氣的人又會是什麼樣子?
當然,面對宦官集團,能取得士子集團的暗中支持,這就是一場生意,本身就是利大於弊的事情。哪怕沒有成功,也能刷士人的好感度。
道家那是什麼存在?連皇帝都要忌憚,唯恐照料不周,趙子龍當真一身是膽。
“如何幫?”程昱也來了興趣。
曹操頓時眉開眼笑,如此如此輕聲說了一遍。
這個年代沒有言論自由的說法,很多話都是避忌的,譬如你說靈帝的任何壞話,相信只要有人聽到,抄家滅族都很正常。
道士們很多時候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你一個小小的趙子龍竟然敢對我們指手畫腳,不是活膩了嗎?
在他們看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要說懲罰一個小小的趙子龍,就是皇帝涉及到道家的利益,也會毫不猶豫想辦法廢除。
恆山秋道人聽到張魯的言語,也不說話,只是冷笑。
道家本來是高高在上的,你要想一般的無賴一樣對趙雲出手,就馬上現出原形。
一個沒有神秘感的教派,別人還會對你有啥尊敬的?
宋道人噗嗤一笑,這在平時板着臉的道士之間很少見。
他咳嗽一聲:“張道友,我承認你想幫着史道友。皇帝的廢立,要是我們出手,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準備拉着整個道家來給你陪葬麼?”
此刻的宋道人,哪還有嬉皮笑臉的模樣,滿臉正氣,儼然一個得道全真。
李喆悚然一驚,望着自己的弟子,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張角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不要說名義上就是于吉的弟子,要不是如今黃巾勢大,根本就沒有他的位子。他不敢再說針對趙雲或者趙家的話。
道士之間的分量,並不是你年齡大小來決定的,在座的張魯年齡最小,誰敢小覷他?
其祖父張道陵是上清宮的弟子,轉而到巴蜀那不毛之地,硬生生地在東川成立五斗米教,讓道家第一次以一個教派的形式出現在世人面前。
“禁聲!”左慈的精神力在衆人中間最是精妙,看到史子眇要說話,低聲吩咐。
史道人不忿,正待說話,李喆儘管沒有站起來,全神戒備,揚聲吐氣:“是何人敢到我北邙山撒野?”
“老夫童淵童百鳴,”話語準確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就是皇宮內院,老夫也敢闖。難不成北邙山成了你們自己的宅院?”
李喆臉上相當難看,歷代的皇室和當地官府並沒有明文規定,反正雙方井水不犯河水,山嶺本身就是無主之物,每一個道家支系理所當然把所佔山嶺當做自傢俬產。
張角悚然一驚,他和童淵見過面,還吃了一點小虧。
沒有想到幾個月不見,對方又有精進。
他自忖儘管此間來的人都是道法精深武功高強之輩,自己要是遇到危險也能全身而退,而在童老兒手上,不再有把握了。
趙家先天的隕落,儘管童淵不曾親見,卻也獲益良多。不知不覺,他在精神力方面有所感觸,武力值到了這種地步,哪怕是一丁點的進步,都能力壓在場所有人。
其他的道士們一個個面色慎重,顯然都不認爲自己是對手。
此刻,李喆老臉一紅,仔細感知,才發現童淵手法精妙,那些弟子只不過是被店主了穴位,過一段時間就會恢復如初。
“百鳴先生,秋老道在此!”恆山秋道人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傳聲出去:“此刻道家聚會,你可不是道家之人。”
他的道場在恆山,兩人恰好曾經相遇過,在武功方面還蒙對方指導。
“老夫已知!”童淵心裡有一絲感激,仍然中氣十足:“小徒子龍執意要來,老夫年近古稀還有何懼?”
漸漸地,連武功最差的史子眇都能感受到,來的人有三個,想不到還有一個普通人。
趙雲他們的腳程不慢,就在道士們的等待中,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已然顯出身形。
此刻,史道人老臉一紅,才發現自己沒有探出童淵。
就連一直老神在在的李喆,也緩緩站起身:“老君後人李喆在此!”(。)